“你……你快躺好,你不要命了?”
沒想到玉子琚不過是聽到溫羨初走了就有這么大反應,玉伯逸一下子也急了。
“本少……問……問你……阿初他……他在哪兒?”
玉子琚掙扎著直起身子,玉伯逸和玉書本來想制止他,可是卻又因為他身上傷口較多而不敢太過用力。
“溫先生只是離開了這玉宅,可他還在虞若城里。”
因為畢竟自己親眼目睹了自家少爺和溫先生的相識、相知,并且溫先生的性子素來都是極好的,所以自己對那溫先生印象還不錯,因此此刻當玉書看到自家少爺如此反應的時候,他不禁心里有些不忍。于是他便也顧不得玉伯逸警告的眼神了,就趕緊說道。
“他為何……為何……會……離開這兒?”
終是因昏迷初醒而體力不支,玉子琚癱倒在床上,氣喘吁吁。
“因為……因為……”
玉書悄悄看了玉伯逸一眼,卻見玉伯逸正瞪著自己,所以就又趕緊低下頭去。而這一幕落到玉子琚眼里,他就已經大概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了。
“老頭兒,你為何……為何趕他走?”
“你傷口裂開了,先別說話,玉書,快去找清釋來!”
看著玉子琚衣服上的血跡越來越多,玉伯逸是又氣又急。
“你別……別打馬虎眼……快說……為何讓他……讓他走?”
玉子琚心里急得不行,阿初性子那么好,既容易受騙,也容易受人欺負,況且他是孤身一人跟著自己來虞若城的,若離了這里,他該怎么生活下去呢?自己也不知道昏迷了幾天了,那這幾天阿初住在哪里?吃的什么呢?還有,他如果被別人欺負了又該怎么辦呢?
“為何讓他走?不讓他走難道讓他繼續留在這兒迷惑你嗎?”
眼看這種情況,玉子琚是一副不知實情不罷休的樣子,所以玉伯逸也就不再隱瞞了。
“子琚,你愛玩、愛鬧都可以,但天下年輕美貌的女子那么多,你喜歡誰不行?你為什么非要喜歡上一個男人?我玉家幾代都是一脈單傳,你是想我們玉家在你這兒絕后嗎?況且,詠絮還一直在綺蘭城等著你呢,如果被詠絮知道了你居然……那你讓詠絮怎么辦?”
“絕不絕后……關我……什么事?詠絮知道了又……又如何?這件事兒跟她又……又有什么關系?”
聽到這樣可笑至極的理由,玉子琚不怒反笑。
“我……就是喜歡……阿初……就是要……跟他……在一起。”
“你……你這逆子!”
“老爺息怒!”
玉伯逸氣急,他舉起手剛想一巴掌扇到玉子琚臉上,卻被匆忙走進來的玉書和清釋攔下。
“息怒?你們讓我怎么息怒?”
玉伯逸氣的整個人都開始顫抖了。
“你們聽聽,啊?你們聽聽!聽聽這逆子都在說些什么話?他說他居然要跟一個男子在一起,這如果被外人知道我玉家的少爺居然是個斷袖,那你們讓我顏面何存?讓玉家顏面何存?”
“老爺,少爺大概是因為剛醒過來,神志還不太清明,說的都是胡話,老爺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清釋眸中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然后他趕緊走到玉子琚旁邊,伸手想把玉子琚的中衣解開給他重新包扎傷口,沒想到卻被玉子琚揮開。
“胡話……本少何時……說過……胡……話,本少……今天能……能活著,是因為那晚……那晚阿初舍身擋劍……你這老頭兒……怎么能……怎么能趕他……走?”
“我自然知道那晚是他救了你。”
見玉子琚臉色煞白,身上的血跡越來越多,但他卻硬是執拗的不肯讓清釋給自己處理傷口,玉伯逸雖然氣的都要跳腳了,但心里還是有些不忍。
“所以我也給了他盤纏作為報答的。”
“你……你……”
玉子琚急得又險些昏厥過去。想他之前好不容易才把阿初帶到這兒來,然后經過自己的努力,兩個人的關系好不容易才更親密了一些,結果現在倒好,自己所有的努力如今全被這老頭兒毀了!
“玉書!”
顧不得身上撕裂的傷口,也懶得看站在那兒氣的吹胡子瞪眼的玉伯逸,玉子琚只盯著站在一邊,有些不知所措的玉書。
“你……快去把他……給我……找回來!若……若找不回,你也……不用回……回來了!”
“是是是,少爺您別急,玉書這就去找溫先生!”
這玉書因為是從小就跟著玉子琚的,所以自然更偏向玉子琚一些,因此他心下稍一思索,知道此時根本顧不得老爺了,于是領了命之后,也不敢再看玉伯逸的神色,就趕緊出去帶著人去找溫羨初了。
“你這逆子!”
玉伯逸見玉子琚居然如此固執,但又礙于玉子琚此時的樣子,打也打不得,罵也不中用,所以他重重的在地上敲了敲拐杖之后,顫巍巍的走了出去。
“少爺,身子要緊,若溫先生回來了,怕是也不愿意看到少爺這個樣子。”
送走了玉伯逸之后,清釋重新回到玉子琚床邊,他看玉子琚終是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便輕聲勸道。
“嗯。”
其實經過剛才這么一動,因傷口開裂,玉子琚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疼得火燒火燎的,并且這種感覺遠比那次在禹國的鞭傷更甚。并且聽了清釋的話,他倒也明白,只有自己身體好了,才能護著溫羨初不被那老頭兒為難。所以想通了這些,他便也不再抗拒了,而是任由清釋重新給自己包扎好傷口。
“接下來的幾天還請少爺不要隨意亂動,不然若傷口再裂開,要想愈合可就難了。”
小心的幫玉子琚把傷口處理好,清釋猶豫了下,但還是開口說道:
“少爺,亳炎國的風氣不如禹國開放,您與溫先生之間怕是……”
“大師一介出家人……也管紅塵這些……情情……情情愛愛的事情嗎?”
不待清釋把話說完,玉子琚就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他自然知道,禹國好男風已成風氣,所以如果是在禹國,自己喜歡上一個男人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相對而言,亳炎國卻并沒有這種風氣,有錢有權的人家養個面首男寵也不過是玩笑取樂而已,若誰真的不娶妻,一輩子都跟一個男子在一起,那是會貽笑大方、惹人非議的。
可是,愛了就是愛了,愛一個女子是愛,愛一個男子難道就不是愛了嗎?況且其實亳炎國也并沒有哪條律例規定,人必須要男女結合,那所以,就算自己喜歡上一個男子,并且想要跟這個男子相守一生,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再者說了,感情是自己的事情,又礙著別人什么事了?別人又有什么資格對自己的事情說三道四、指指點點呢?
“非也,非也。”
聽了玉子琚的話,清釋雙手合十,閉了閉眼平定了下心中稍稍繁亂的思緒。
“少爺想如何,自然可以隨心而為。不過萬丈紅塵中,唯獨情之一字,是最難解、最難過、最難堪、也最難守的。貧僧只是不希望看到少爺有一天為情所傷、為情所困。”
“哦?這樣聽起來……大師好像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玉子琚看了眼閉著雙眼,神色平靜的清釋。
“難道大師以前……也……為情所困過?”
“是。”
清釋睜開雙眼,眸中一片沉靜。
“呵,大師來我玉家數年,可確實……還未聽大師說過自己的……前塵往事啊。”
“少爺都也說了是前塵往事,既是前塵往事,那就不提也罷。”
清釋輕輕一笑,一副釋然的模樣。
“那不過是當初能助貧僧看破紅塵、遁入佛道的機緣而已。”
“是嗎?”
玉子琚撇了撇嘴,明顯有些不信。但因為自己昏睡了三天沒進過一粒米、一滴水,再加上剛剛折騰了一陣,他只覺的自己此刻累極了。但傷口的疼痛和不見蹤影的溫羨初卻又使得他想睡也睡不著。
“少爺吃藥吧,吃了藥休息一會兒。”
兩人正沉默間,忽然有侍女端了剛熬好的藥進來。清釋依然沉靜的站在一邊,任由侍女將湯藥一勺一勺喂進玉子琚嘴里。
“大師……你該不會是……沒能求得所愛……所以……所以遁入……空門了吧?”
苦澀的藥汁一勺勺被自己吞下,玉子琚苦著臉,總覺得這清釋和尚是不是在故意跟自己過不去,才把藥配的這么苦。
“少爺,您好好休息吧。”
無意回答玉子琚的問題,清釋看他乖乖把藥都喝完了,便也不顧他的不滿,轉身走了出去。
“哼。”
對于清釋的沉默,玉子琚就當他是默認了。然而忽的又想起如今不知道在哪兒的溫羨初,玉子琚的心便又提了起來。
“玉書啊玉書,給本少爺爭點氣,趕緊把阿初給本少找回來啊。”
傷口的疼痛終究抵不過身體的倦意,玉子琚小聲嘟囔著,便慢慢閉了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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