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破岳劍宗掌門夫人的生辰。
就在祝菱要以回炙火堡的威脅下,藍掌門終于沒有大張旗鼓地舉辦壽宴,但饒是如此,也將中州一帶所有的名門望族都請了過來。
游歷歸來的藍棄拋開了爹娘,懨懨地獨自坐在角落,不因為別的,就為了師辭和司沐二人竟坐在了一起,看著自己好生難受。
他不過就按門派慣例,下山游歷了不過數年,這二人就走到了一塊,藍棄登時有一種媳婦跟人跑了感覺,欲哭無淚。
就在獨自黯然神傷的時候,忽然一道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傳來。
“你是誰?”
藍棄愣了愣,轉過頭看著面洽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少女,一席黑紗,媚眼靈動。
少女微微睜大些眼珠,詫異道:“你不知道我?”
藍棄此時心頭正是郁悶,聽了這么說,不耐地反問道:“我為什么要知道你?”
“你是誰啊,你為什么不知道我!”
少女不依不饒,一雙十指纖纖的玉手,一下纏上了他的胳膊。
藍棄面色一變,一邊將她手拉開,一邊急忙地說著:“我為什么要知道你!你放開,放開!”
“我不放,快告訴我你是誰!”
少女的力氣大的出奇,宴席之上藍棄又不好大動干戈,只得沉聲一嘆,無奈道:“諾,我叫藍棄。”
“藍棄?”少女眼珠轉了轉,忽然亮起,恍然道:“哦,你就是祝姨的兒子,那個藍棄!”
“祝姨?”藍棄一愣,不由問道:“你是.....?”
“死丫頭,躲這呢!”忽然,一道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藍懷胤身后。
“娘.,.娘!”
少女眨了眨眼,臉上立即堆起諂笑,扯了扯向煙的衣服。
藍棄吃驚地瞧著二人,脫口而出:“你是煙姨的女兒?啊?我怎么沒聽說過!”
向煙抿唇一笑:“這些年韻兒一直在閉關,你自然沒聽說過。”
向煙與師非正這第二胎,說起來也不容易,一出生便隨他爹,是個實打實的冥女,但又由于向煙身上的真龍之氣太重,打出生起,就陷入了漫長的沉眠。
直到身上最后一絲真龍之氣消散,她成為徹徹底底的冥界之身,這才醒了過來。今天,也是她第一次來人界。
向煙瞧了瞧自家小女兒,又看了看藍棄懵懂的樣子,忽然若有所思的一笑。
她朝師韻問道:“人界好玩嗎。”
師韻渾然不覺自己掉入了坑,小雞啄米地點著頭:“好玩!”
向煙挑眉笑了笑:“那你就呆這罷。”
一語未了,人便化作一團紫煙,飄散不見。
二人還未反應過來,又是一陣黑影閃來,師非正寒著臉看向師韻:“你娘呢!”
師韻迷茫地眨了眨眼:“不知道啊。”
“又給我跑!”
師非正咬牙切齒地冷哼一聲,轉身就化作一縷黑煙,緊跟而去。
藍棄與師韻二人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過了半晌,師韻忽然猛地抓住他的衣袖,笑吟吟地說道:“決定了,以后就由你帶著我玩!”
“我為什么要帶著你啊!”藍棄無語。
師韻眨了眨眼,開始說著:“你看,我爹媽跑了,把我一個人扔在人界,我又找不到回去的路,萬一被壞人擄走了呢,我要出事了你就得負責,與其你負責,不如現在就將我帶著,好好保護我!”
少女的小嘴巴拉巴拉說地不停,就跟猛浪一樣將藍棄撞的頭暈目眩,聽地頭皮發麻。
就在暈眩只見,師韻得逞似地笑吟吟道:“你沒說話就算是答應了,就算你不答應也沒辦法,待會我和祝姨和云姨一說,你也準得帶著我,與其這樣,你看你現在還是乖乖..”
“我帶,我帶還不行嗎,你別說話了!”
藍棄崩潰了,只覺禍從天降,他到底倒了什么霉,遇上這么個人!
就這樣,在爹娘不要的情況下,冥界的小公主,成功的落戶在破岳劍宗。
祝菱生的兒子,對師韻自是喜愛,娘子喜愛了,做丈夫的掌門更是得好生好意地招呼著,藍懷胤大手一揮,就讓自家兒子做起了向導,帶著這個剛才入世的冥界小公主,去云川城溜達。
“咦,這個好玩。”
“這個我也要!”
“這個也好好吃!”
“藍棄,我們去哪里吃飯!”
藍棄一路沉默地跟在師韻后面,臉色越來越黑,一個上午,少女的嘴就從來沒有停下來,一直在耳邊念叨地不停,比他爹那張嘴還要厲害。
“我說藍棄,你有沒有聽見呀,我們去哪兒吃飯!”見對方沒反應,師韻又跑回來搖著他的胳膊,一個勁地問著。
“閉嘴!”
藍棄忍無可忍地低喝一聲,天知道,他脾氣一向地好,但在師韻面前,自己再好的脾氣,也成了一座怒火山。
被這么一吼,師韻登時閉上了嘴,委屈巴巴地瞧著他,就像小貓兒似的。
藍棄瞧著又是一愣,最后無奈地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前面有一家酒樓聽說不錯,去那罷。”
師韻見他說話了,眉眼一彎,登時又笑開花,扯著藍懷胤就朝他說的方向行去,一路上又開始小嘴巴巴說著:“那家好吃,你去過?什么菜最好吃呀,誒,你喜歡吃什么,我還不知道呢,快說說呀....”
藍棄扯了扯嘴,整個人如同老僧入定,師韻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心里更是念起了老祖宗的清心咒。
這家酒樓卻是不錯,光在外面,三層富麗堂皇的閣樓,就引得師韻睜大眼睛,連連贊嘆。
藍棄不由扯了扯嘴:“你好歹是冥界的公主,見到個酒樓,就高興成這樣!”
此話一出,藍棄登時后悔了。
果不其然,見他主動說話了,師韻立即回過神,小嘴又開始巴拉地說了起來。
“冥界?冥界到底都是黑不溜秋的哪里好看了,你看這里,金光閃閃的,好好看!我好喜歡!”
藍棄忽然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叫自己多話!
他嘆了嘆氣:“走罷,在外面傻站著干嘛。”
“好嘛好嘛!”師韻的手始終勾著他的胳膊,笑吟吟地又問道,“誒,那我們吃什么呀,你是這兒的人,菜式你最熟悉,待會由你點菜了,可說好了,不好吃你要負責的呀。”
“負,負,負....”此時藍棄已經心如死灰,面無表情地應著。
這會說話的功夫,小二已經帶他們上了二樓。
藍棄本是想要雅間的,可偏偏這少女愛熱鬧,執意要在一樓人最多的地方,僵持之下,二人才折中選了個二樓人偏少的地方。
藍棄再三提醒自己要忍耐之后,又好聲好氣地對小二吩咐起來,將中州出名的幾道菜式,一一交代了便。
得了賞錢的小二笑呵呵地就退了下去。
見人走了,師韻托腮問著:“誒,你剛剛為什么要另外給他錢?這又是規矩嗎?”
“這叫打賞,一般情況是要給的,給了他們會對你上心一些,菜也會快一些。”藍棄耐心的解釋了一句。
“這樣啊。”
師韻眨了眨眼,開始若有所思起來。
見她沒有繼續問,藍懷胤登時覺得松了口氣,哪知瞬間,一塊晶石就砸到手上。
藍棄一愣,又不耐地問道:“你干嘛!”
師韻天真地說道:“諾,賞錢。”
“賞錢?”藍棄瞪大眼,不可思議地問道:“你給我賞錢干嘛!”
師韻想也未想的回道:“你剛才不是說了嗎,給了賞錢就會上心點,諾,這是我給你的賞錢,以后你得對我上心些,我可說了啊,給了就不能退的!”
藍棄現在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再一次的在心底怒罵著自己,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藍棄想了許久,最后終于憋出一句話:“你這晶石不是銀子,算不得數!要你自己的銀子才行!”
“自己的銀子?”師韻愣了愣,“那銀子怎么來?”
“能怎么來,自然是要賺的。”
藍棄回答地極為不耐,心想道對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和煙姨完全不像,跟他哥師辭更是兩個模樣,心想這傻姑娘是不是撿來的,要么怎么爹不疼娘不愛的。
“哦。”
這回師韻終于沒有再出聲,自個沉默地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當然,藍棄是不會關心對方在想什么,只要師韻不說話,他藍棄就是謝天謝地。
就在二人沉默的時候,小二終于將菜端了上來。
雖然藍棄很煩,但是在招待人這點上,將他爹操辦夫人壽宴的態度,如出一轍。
滿桌子的佳肴,香氣四溢,琳瑯滿目,叫旁邊坐著的人,都不忍頻頻側目看去。
師韻登時也放棄了想法,佳肴在前,她立即擦了擦口水,一手抓起了面前盤子中的面條。
藍棄一驚,連忙拉住她道:“你用筷子呀!”
“筷子?”師韻眨了眨眼,這才低頭瞧見,原來碗邊還放著一對物件。
她好奇地問道:“這叫筷子?怎么用!?我從來沒見過這些,你們吃飯都是用它嗎,不對呀,我在壽宴上明明看見的是個叫勺子的東西。”
藍棄有些崩潰,眉頭也一個勁的猛跳,他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地問道:“你不會用筷子?那你之前怎么吃的飯!”
師韻回答的一臉無辜:“爹爹喂得啊。”
藍棄想一巴掌拍死師韻,然后再一巴掌拍死自己。
但是顯然這是不行的。
他沉著氣,再一次地耐心地像師韻示范怎么用筷子。哪知道對方就如一個嬰兒,試了好幾次,最終以筷子掉到地上,和少女無辜的眼神中,慘淡收場。
藍棄沉聲一嘆,無可奈何地將屁股挪到中間的板凳上,拿起筷子,將面條卷到勺子里,又輕輕地遞到嘴邊。
師韻自然的啊了一聲,就張開了嘴,理所當然地一口吞進去,瞇眼滿足地笑了笑后,又指了指中間的燒雞,一切做的順其自然,顯然這事在冥界沒少干。
藍棄搖了搖頭,又嘆著氣說:“你沒救了。”
“什么叫沒救了?”師韻連忙又問道:“沒救是什么意思?我聽說是得了重病才沒救,我沒有病啊,難道我生病了?”
藍棄的眉頭再次忍不住地跳了跳,隨后又面無表情將一塊雞腿遞給她,道:“你沒病,我有病!”
他藍棄是有病才多嘴說這些!
飯吃到一半,師韻忽然停住。
藍棄有些不耐:“又怎么了。”
師韻兩手將面前的米飯,和眼前的一些菜朝他那推了推,小聲道:“你都沒吃,你吃罷。”
藍棄一愣,心頭又是一軟,心想道這丫頭,還算有點良心。
哪知對方下一句就道:“等你吃飽了,再喂我吃一樣的。”
“師韻!”
藍棄忍無可忍地低吼一聲。
“我在!”
師韻立即瞇眼笑了笑,絲毫沒覺得對方在生氣。
人都這樣了,又哪能生的出氣,藍棄肩膀一泄,認命地搖了搖頭,又勺了一口飯,遞到她嘴前:“你吃罷,我現在能辟谷了,吃與不吃都無所謂。”
“哦。”
師韻乖巧地應了一聲,但見對方沒有吃,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在冥界人眼里,將喜歡的東西分享給喜歡的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很明顯,藍棄好像并不喜歡,對自己也并不上心。
從酒樓出來后,師韻就一路沉默。
藍棄不由悄悄打量了半天,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心道剛才還好好的,怎么忽然不說話了。
只不過轉念,他就將這個問題拋之腦后,管他的,只要這丫頭別再出聲,怎么樣都行!
見對方也沒和自己講話,師韻不由變得更加沮喪起來,腦袋都垂了下來,悶悶說著:“我累了,我要回去。”
“好!”
這次藍棄應的毫不遲疑,出了城就祭出法劍,帶著師韻一躍而起。
師韻頭貼著藍棄的背,兩只手抱著腰,見前面的藍棄沒有扒開自己,小心臟忽然一下又變得雀躍起來,傻呵呵地笑著。
她又哪里知道,此時的藍棄已經歸心似箭,注意力早已不在兩只手身上,恨不得趕緊回到劍宗甩開這個拖油瓶。
酒樓里藍棄說的那襲話,也再次涌上了心頭。
賺錢?
怎么賺錢倒是個問題,回去要好好找人問上一問。
師韻美滋滋地想著,等賺到了錢,一定要好好打賞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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