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融融,白天喧鬧的街道宛若一條波瀾不驚的河流,蜿蜒在斑駁的月影里,只能聽到冷風(fēng)敲打樹葉的“沙沙”聲
楊靖兒謹(jǐn)小慎微,穿梭于空無一人的小小弄堂,連一片身影都未曾留下。
轉(zhuǎn)眼工夫,她便來到北山腳下,東張西望,并未見去安桐的身影,又撩開袖口,就著月光,看清了時間,剛剛十點。
“難道桐桐不來了么?任務(wù)取消了?”楊靖兒喃喃自語,心急火燎的左右踱步。
突然,身后側(cè)的樹叢里傳來一聲“噗嘶!”
楊靖兒猛回身,瞇起雙眼觀察,若不仔細(xì)瞧,當(dāng)真看不見身著墨黑服裝的安桐,身后背著一大包東西,想來是吧!
“桐桐?我以為任務(wù)取消了呢!”她快步來到安桐身邊。
二人隱藏在這漆黑的灌木后,安桐瞪圓了眼:“怎么樣?還順利吧?”
“嗯!”楊靖兒點頭,“沒人發(fā)現(xiàn)我出來了!”
“好!那我們出發(fā)吧!”
楊靖兒與安桐躬身屈膝,踏著皎潔的月光,向山林深處走去
今日的夜空,如水洗過的一面銅鏡,沒有一絲雜質(zhì),本來泥濘的山路灑上銀光后格外好走,仿佛上天都在祝她們一臂之力。
遠(yuǎn)處那盞燈愈來愈近,楊靖兒和安桐的腳步也愈來愈輕,行至基地不遠(yuǎn)處,二人緩緩蹲下,透著樹縫,目不轉(zhuǎn)睛
此刻,安桐取下身后的背包,輕聲道:“靖兒,來,我們將分好,一會兒交接班時,你負(fù)責(zé)東墻,我負(fù)責(zé)西墻,還記得我教你的吧?引線要雙手慢放,千萬小心,萬一扯動就功虧一簣了!”
“嗯!桐桐,我記得,你放心吧!”楊靖兒應(yīng)著。
不一會兒,便是交接崗位的時候了,她們趁幾人寒暄之際,電光火石般一分為二,來到東西兩面墻對面的草叢。
二人透過草叢,遙首相望,安桐點頭示意后,便開始行動。
楊靖兒蹲步前進,兩個前滾翻正好到了東墻邊,身形敏捷,手腳麻利,將幾個小型包連成一線,可就在此時,她清晰地聽到踩踏草叢發(fā)出的“吱吱”聲。
說時遲,那時快,楊靖兒雙手環(huán)抱,幾個骨碌就滾到樹叢里,屏息等待,整個身子巋然不動,
原來是一守衛(wèi)尿急,前來解決解決。
楊靖兒頷首,用整個身體的黑色,來遮擋包的綿白
有驚無險,守衛(wèi)仰頭沖著天空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后,便悠悠忽忽地晃蕩至正門前。
楊靖兒緩緩抬頭,瞪圓的雙眼左右環(huán)視,確認(rèn)無人后,來不及擦掉流在眉頭的汗珠,匍匐向前,一個、一個擺好,又雙手牽著引線,輕放后撤,回到剛剛的起點位置
而對面的安桐,早已等待好了,楊靖兒用力點頭,告知自己已經(jīng)安至妥當(dāng)。
安桐做著手勢,示意她等待信號。
如此,二人進入漫長的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基地的后面出現(xiàn)了一行人,以楊靖兒的角度,剛好看得清楚,原來這里還有一個如此狹窄的后門,她們上回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
蹭著月光,前面幾個衣衫襤褸,骨肉如柴的應(yīng)該就是存活的乞丐,他們的身后,跟著一個頭戴鴨舌帽的高挑男子,想來就是颶風(fēng)了!
看到這兒,楊靖兒忍不住伸長了脖子,想看清這位傳奇人物,奈何距離太遠(yuǎn),也只能看個模糊身影,她崇拜著眼眸,心中嘀咕:果然是高大威猛啊!
等等,這背影怎么總感覺那么熟悉呢?
正當(dāng)她疑惑蹙眉時,那一行人已經(jīng)消失在月色中。
楊靖兒深深吸了一口氣,也許,是自己多想了吧
片刻,山下突然升起一束綠色信號彈,在這深夜,分外顯眼。
安桐和楊靖兒頓時精神,二人點頭示意,便連著引線深入樹叢,進入安全區(qū)。
楊靖兒死死地盯著安桐的手勢,“三!二!一!”
用力一扯,幾聲巨響“轟隆”而來,許是沒有經(jīng)驗,楊靖兒的理論知識還沒派上用場,就被這巨響震得耳鳴,飛來的石子比刀尖還鋒利,劃破了肩膀
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又是響徹云霄的“轟隆!”,一切按照計劃,引燃了里面的軍火庫,b一聲連著一聲,不絕于耳,夜空也被燒成白晝。
也許,這樣的場面太過宏大,氣勢太過磅礴,楊靖兒一時間如被榔頭擊昏了腦袋,一動不動地看著身后飛舞的火星子。
“靖兒!靖兒!快走吧!走吧!”
安桐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楊靖兒只看得到她的嘴唇蠕動,卻聽不見她在說什么,只是被她拉扯著,向山下走去
為免懷疑,楊靖兒與安桐按計劃從北山后下山,這里荒無人煙,適合脫身。
二人一前一后,馬不停蹄,沒用多久,便來到山腳。
“靖兒,換掉衣服!”安桐邊說,便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日常女裝。
楊靖兒的耳朵在一頓狂奔中,漸漸恢復(fù),聽清了安桐的話后,便迅速換裝
脫掉外衣后,肩膀滿是鮮血,沿著胳膊流至肘部,楊靖兒卻渾然不知。
安桐換衣之間,目光剛好落在她身上,身體瞬時頓住,又猛地扶起她的胳膊,驚恐道:“靖兒!你受傷了!”
“?是我受傷了?”楊靖兒撐圓了雙眼,不明就里,順著安桐的目光,才看到胳膊上的血跡,在這銀色月光里,更加鮮紅。
此刻,她才感到肩膀傳來的陣陣刺痛,微微蹙眉后,又忍痛擠出一抹微笑,為了不讓安桐擔(dān)心,毫不在意道:“沒事,就是些皮外傷而已!嘿嘿嘿”
安桐嘆口氣:“跟我有什么好逞強的!”
說著,便從夜行衣的口袋里拿出常備的止血藥和藥布,楊靖兒乖乖坐好,讓她為自己包扎
安桐輕手輕腳,將她的黑色背心肩帶劃落,剛要上藥,便瞧見了傷口邊赫然出現(xiàn)的n疤,問道:“靖兒,你什么時候受過n傷啊?”
楊靖兒垂目,微笑著:“那個呀,是印章”
安桐沒有多問,一邊輕吹傷口,一邊小心翼翼地為她上藥、包扎。
楊靖兒仰頭,望著山頂燒得通紅,月光依舊明朗。
她陷入沉思,第一次明白所為信仰,并非高談闊論、慷慨激昂。而是為所為之人,所為之心,拋頭顱、灑熱血,小小的成功,便滿心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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