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的山路，一輛轎車拖著滾滾塵埃駛過來。
瞭望臺上，葉文放下望遠(yuǎn)鏡，拉響機(jī)關(guān)槍的滑膛，瞄準(zhǔn)靠近大門的轎車。
“葉特派員。”車上走出一個男人，高舉雙手走向鐵閘門。
葉文定眼一看，“趙馬。”
接到組織刺殺任務(wù)時，她從美國趕到中國，雖然在中國出生，但她自小就在美國長大，對中國并不熟悉，組織就指派這個男人和她接頭。
“特派員，是我，別開槍。”他向瞭望臺上揮揮手說。
“趙馬，你不去接管超市，跑來這里做什么？”
他隔著大門喊：“別提了，本來糧食已經(jīng)到手，突然冒出一輛美軍坦克，把糧食全部搶去了。葉特派員，我們現(xiàn)在無處可去，請你收留一下。”
葉文按下手中的遙控，讓他的車駛?cè)霠I地。沿著扶手梯下來時，他已經(jīng)等候在旁邊。
“謝謝，你肯收留我們。”
“別高興太早，營地雖然食物充足，但絕不養(yǎng)閑人，如果你們不在明天目落前奪回糧食，就從這里滾出去。”
“明天？”趙馬一愣，“但他們有坦克，我們奈何不了它。”
葉文邊走邊說：“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總之不能讓美軍得到那批糧食，必要時，可以把它們燒掉。”
趙馬一摸腦袋，“為什么要干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呢？”
“別問，總之按照組織的指示去做。”
“是，是。”
趙馬跑到回汽車旁邊，對車上的四名手下交待奪回糧食事兒，但大家都認(rèn)為斗不過美軍士兵，去了也是送死。
這時一直沉默在旁的矮個子手下提議：“趙老大，咱們?nèi)硕啵陕锫犆鼜囊粋�娘們的吩咐，不如撥槍把這里占了。”
趙馬卻搖搖頭回答：“要跟這女人拼命，還不如去面對美軍的坦克，反而更有勝算。”
“她真有那么可怕嗎？”
“她簡直是魔鬼。”
矮子摸摸腦袋，發(fā)現(xiàn)趙馬的目光一直看過他，“話說回來，你為什么還沒有被埋呢？”
矮子沉默起來，那兩個可憐的家伙撞上坦克的槍口，被爆了頭，因為個子矮，他躲過一劫。好在趙老大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糧食上，沒有要處置他的意思，唉，幾次從危難中脫險，在末世中生存真不容易。
凱明活動一下大腳，受傷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以目前的情況，不適合逃走。對面的沙發(fā)上，小哥手握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下一下地削著番薯皮，他的眼睛卻盯著凱明。忌諱傷者手里有槍，他還不敢貿(mào)然行動，但一直在旁邊監(jiān)視，就是隨時上前在背后捅一刀的眼神。葉文之所以會把手槍交給一個傷者，是考慮到平衡兩人之間的力量吧，使得誰也不敢對誰出手。
“你瞅什么瞅？”小哥將削好皮的番薯捅入嘴巴，嚼得沙沙響，“有種站起來，赤手空拳打一場。”
他只欺負(fù)人家腿上有傷罷了，撥出手槍后，他就坐回沙發(fā)上，老實地啃著番薯。
“等腿傷好了，我一定狠狠揍你。”
他一聲不吭，番薯吃到一半，指著沙發(fā)后面說，“瞧，有蛇。”
凱明一轉(zhuǎn)頭，身后什么也沒有，發(fā)覺上當(dāng)時，一條胳膊已經(jīng)匡在脖子上，完全勒住咽喉。小哥瞪大眼睛，看著凱明的臉色因窒息漸漸變紅，“要是葉文問起，我就說你吃番薯噎死。”
雙手朝后亂抓，但被他躲過了，短短幾秒鐘，凱明的雙眼開始上翻。
小哥彎起嘴角，一把冰涼的手槍卻抵在太陽穴上。
“我有那么好騙嗎？”
他全身僵住，眼睛斜向一邊，“特派員！”看見握著手槍的葉文。
葉文瞪瞪眼，他松開凱明，雙手舉過頭。
“滾。”
小哥跳下沙發(fā)，只穿一只拖鞋就跑出門外。
葉文收起槍，反轉(zhuǎn)倒在沙發(fā)上的凱明，手指一探，沒有鼻息，“會不會太遲了？”
一股暖氣沖入肺腑，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見一個女人跪在沙發(fā)上，口對口吹氣。
她抬頭吸氣，腮幫鼓鼓的，往下沉?xí)r，看凱明的眼睛一眨一眨，兩張嘴巴在一寸的距離僵住。
葉文吐出含在口中的氣，問：“好點了嗎？”
“你......為什么要救我？”
她將頭發(fā)捋向背后，扎成短辮子，黑色緊身衣束著鼓圓的胸脯，“你加入了黑豹幫，也就是我們中一份子，我是絕對不會隨便放棄隊友，絕對不會。”
凱明看著她出門的背影，摸摸頸上的紅圈，幸好有她在，不然就完蛋了。
兩名美軍士兵在樓梯跑上走下，一時扛著大米，一時提著大包的零食，早已汗流滿臉，軍外套諒在坦克的跑塔上，上身只穿白背心，汗珠在兩條肌肉突顯的胳膊上滑動，銀色的軍牌在胸前左右晃動。
兩人在超市和卡車之間來回，二樓漸漸搬空，卡車上塞滿糧食物資。
雷盤腿坐在坦克上，點一根香煙，“有了這些食物，咱們要熬過一兩年也不成問題。”
牛頓從坦克的駕駛室鉆出來，向雷要了一根煙，“物資需要向部隊上繳吧。”
雷吐著煙團(tuán)說：“別傻了，總統(tǒng)派遣我們出國，而又不提供食物，名義上已經(jīng)放棄了我們，他只想保住自己的飯碗而已，咱們又怎能為他服務(wù)呢，末世之中要為自己作打算。”
“你要怎么辦？”牛頓問。
“找個地方，把食物存起來，再找上幾個女人，舒舒服服地渡過余下的日子。”
“聽著很不錯。”
卡車的引擎運(yùn)轉(zhuǎn)起來，納什在車窗里向坦克揮揮手，兩人彈飛手一的煙蒂，鉆進(jìn)坦克的駕駛室。
坦克在前面開道，履帶壓過水泥路咔咔響，卡車在后面與它保持四米距離。
“雷，我們?nèi)ツ抢铮俊睙o線電傳來納什的聲音。
雷抓起話筒回答：“保持車速，帶著物質(zhì)留在城里太招搖了，隨時會被別的團(tuán)伙搶走，我們必需找僻靜的鄉(xiāng)村個獨享食物。”
“收到。”
卡車跟著坦克駛上高速公路，一路向著出城方向。
前方的坦克速度保持在四十五公里左右，隆隆聲聽著讓人煩躁，納什關(guān)上車窗，翻開儲物格，里面有一張唱碟，“搖滾猛獸！好家伙。”
唱碟推入播放機(jī)，熟悉的旋律回響在耳邊，“喲，天生狂人。”他的身體跟著音樂搖擺。沉迷中，沒有發(fā)現(xiàn)倒后鏡里出現(xiàn)兩輛摩托。
摩托車追上來，一左一右與卡車并行，戴著頭盔的駕駛員撥出插在尾架上的流星錘，在頭頂上回旋，緩緩靠近卡車，布滿菱錐的圓錘砸在車輪上，輪胎扁軟下來，車身在馬路上左右搖擺。
卡車沖向路邊，撞垮一段鐵護(hù)欄，之字形地停在揚(yáng)塵里。
納什的臉龐從方向盤上升起，摸摸疼痛的前額，腫起了一塊。
“媽的，居然敢來找美軍的麻煩。”他撥出手槍，倚著半開的車門，向前方調(diào)頭的兩部摩托開槍。
一名架駛員摔下，人和摩托在地上滑行，撞在路基上一動不動。另一輛摩托冒著子彈部沖過來，卡車后方響起槍聲，一輛轎車高速駛來。
納什縮回駕駛室，車門馬上打出一排彈孔，他抓起無線對講器，“雷，我遭到到襲擊。”
坦克里的兩人一愣，雷升起圓形頂蓋，后方的卡車被一輛摩托和汽車圍在路邊，三把a(bǔ)k槍朝駕駛室吐出火舌。
雷拍拍坦克裝甲，“牛頓，調(diào)頭。”
坦克在單行道上拐彎，履帶壓垮一段花基，炮塔緩緩轉(zhuǎn)向后方。
“給這些家伙來一炮。”牛頓對著屏幕效準(zhǔn)炮口。
“不，距離卡車太近了，搞不好會打掉所有糧食。”
雷爬上炮塔，轉(zhuǎn)動重機(jī)槍，槍口打出一串子彈，摩托車駕駛員的頭爆成血花，汽車的引擎罩掀翻在地上。
趙馬縮回車?yán)铮ゎ^對矮子說：“對方火力太強(qiáng)，我們不可能奪回糧食。”
矮子趴在后座上，“那怎么辦？”空手回營地，一定會被趕出來。
趙馬一咬牙，“燒了它。”槍口伸出車外，瞄準(zhǔn)卡車底盤下的圓桶油箱，打出幾個窟窿，淡黃色的柴油滴滴嗒嗒流在地上。
矮子點燒瓶口的面條，扔出去，玻璃瓶碎在油液里，哄的一聲地上燃起大火，火順著車輪向上漫延，整節(jié)后車卡在燃燒。
坦克的隆隆聲越發(fā)清晰，地面也在顫抖。
“撤。”
轎車悶響一聲，排氣管噴出黑煙，熄火了。趙馬連續(xù)扭動鑰匙，引擎沒有聲氣，“這回要完蛋了。”
一個黑影遮蔽了擋風(fēng)玻璃，坦克的炮桿橫在車頂上，金屬履帶壓過車身，轎車的駕駛室塌了。
納什推開彈孔累累的車門，跳出燃燒的卡車，舉著手槍走近轎車，一側(cè)的嚴(yán)重變形，司機(jī)被壓在駕駛倉里，口吐鮮血，雙眼瞪大。
他收起槍，走到從坦克爬出來的雷和牛頓旁邊，眼定定地看著一卡車的物資在燃燒。
“全毀了。”雷咬咬牙說，“把他們的老巢找出來,整個端掉。”
三人鉆入坦克，拐向著縣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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