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木環顧整個房間,只見窗戶大開著,藍色的窗簾隨風飄蕩。臨窗的書桌抽屜全開著,書桌上胡亂地堆放著書包,筆記本電腦,校服,泰迪熊等雜物。
在離書桌不遠的地板上,橫躺著一個大狗熊,床單大半垂在地上,枕頭擺在床中央,床對面的衣柜,兩個柜門大敞著,幾件衣服被扔在地上。
“晨晨,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千木滿臉驚愕地看著朱曉晨問道。
“這是,這是,那個”朱曉晨囁嚅道,此時看到眼前這幅場面,她才猛然間想起了自己不久前曾瘋狂地在房間里尋找那個人。
“原來你真的有夢游癥”正當朱曉晨不知該怎么向千木解釋的時候,千木突然欣喜地叫道。
朱曉晨剛要說:“怎么我有夢游癥,你高興是吧”,忽然意識到了千木為何會在覺得她有夢游癥的情況下開心地叫嚷了,原來他一直不肯相信她真的會拿刀故意傷害安琪,于是他將那晚他看到的那一幕完全歸咎到了夢游癥。其實這樣也好,既解除了她和她他之間的誤會,又不會讓他因知道安琪的所作所為而傷心。
“是啊,我的確有夢游癥,木木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敢和我睡一張床嗎?”她注視著他,表情認真地問道。
“當然敢了”千木毫不猶豫地說。
“為什么?”
“因為我知道晨晨永遠不會傷害我的”
“你為何如此篤定?木木你可知道,人在夢游的時候會喪失理智的”
“就算有一天,晨晨變成殺人不眨眼的瘋女人,我知道晨晨也不會傷害我的。”
聽了千木的回答,朱曉晨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地說:“是啊木木,你說得沒錯,即使我瘋了,我也不會傷害你,因為在我發瘋之前,你早已被關進了精神病醫院。”
說罷,朱曉晨走到衣柜跟前,將她扔到地上的衣服撿起來,重新掛回了衣架上,接著脫下身上的毛呢外套,掛到了衣架上。
在這期間,千木幫忙將散落在地上的幾支筆放會筆筒,并將筆筒擺到了桌子上。
“晨晨,你下次夢游能不能別開窗戶?”千木一邊說著一邊關上了窗戶。
“木木,你放心,其實我長這么大就夢游過四五次”朱曉晨一面說著,一面手腳麻利地整理好了床鋪。
“木木,你睡里面還是睡外面?”朱曉晨的床床頭對著窗戶,一側緊挨著墻,另一側對著離床幾步遠的衣柜,是故她才有此一問。
“你睡里面吧,不然我怕半夜我會把你擠到地板上”千木說話的同時在床邊坐了下來。
“好,聽你的,不過現在已經是半夜了”朱曉晨說完爬上了床。
千木脫掉運動鞋上床在朱曉晨旁邊躺了下來。
朱曉晨關掉臺燈后,偏頭望向了沐浴在月光下的千木。
他閉著眼睛,若將他的眼睛比作精靈,那他濃密的長睫毛便像是精靈美麗的翅膀,而他俊美的容顏,則仿佛是月光幻化出來的。
以前她每次看到木木時,會感覺仿佛世界到處充滿了陽光,整個世界突然變得純凈而美好。但是最近她看著木木時常常想到的不再是陽光,而是那個人。
其實木木和那個人長得并不像,木木長相如同一位陽光俊朗的天使。
而那個人五官深邃,仿佛是一位遙不可及的天神,她有時在想,木木會不會是那個人靈魂的一部分,不是說人有三魂七魄嗎?會不會前世那個人靈魂的一部分,由于某種緣由與他靈魂的其他部分分離,這分離的一部分,獨自轉世投胎成了木木,不然為何她面對木木時會想起他,為何她會從木木的身上感受到他的氣息,可是人真的有靈魂嗎?這世上真的存在輪回嗎?
“晨晨,你怎么還不睡?”他忽然睜開眼睛,滿是關切地望著她問,“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一怔,旋即沖他微微一笑:“沒有我這就睡”說完,在他旁邊躺了下來。
“晨晨你是第一次和男生同睡一張床吧?”千木問,但他平躺在床上,眼睛并沒有看她。
朱曉晨不假思索地“嗯”了一聲,她也平躺著,眼睛望著天花板。
“那你緊張嗎?”
“不會”
“為什么?”
朱曉晨眨著清澈靈動的大眼睛,想了想后說:“和你睡一起我感覺很踏實,就像和陽光或者花草樹木睡在一起,那木木你呢,你緊張嗎?”
“我覺得很安心”
“為什么?”
“晨晨,我說了你別生氣。”
“說吧,我不會生氣的”
“其實我沒有把你當女的看”
“那你把我當成了男的?”朱曉晨笑著問。
“我也沒有把你當男的看”
“那你把我當成什么了?”朱曉晨有些好奇地問。
“怎么說呢,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我不是我,你也不是你,就好像我們兩個沒有性別之分,哎呀,我說不清楚,反正這種感覺很神奇,難以用語言描述出來。”
“我懂,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木木,時候不早了,晚安”
“晨晨,晚安。”
不久兩人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瑪麗將早餐擺上飯桌后,仍不見女兒出來吃早餐,便對朝飯桌走來的丈夫說:“老朱,你去叫小朱起來吃早餐。”
“小朱昨晚可能沒睡好,就讓她再睡會吧。”朱大海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飯桌旁,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平常這個時候早起來了,今天咋還睡著不起了,我見今天是小朱的生日,早餐特意做了她愛吃的東西,既然你不去叫,那我去叫好了。”穿著花格子圍裙的瑪麗說完便朝朱曉晨的房間走去了。
朱大海每次進女兒房間的門,總會先敲敲門,得到女兒的應允后,他才會進入女兒的房間。而瑪麗做事豪爽潑辣慣了,讓她進自己女兒的門還敲門,她可沒那么矯情。
因此,當瑪麗來到朱曉晨的房間門口后,她理所當然地一把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室內一片明亮,瑪麗進門后一眼便瞧見自己女兒身邊居然躺著一個男人,而且自己女兒還像抱狗熊一樣抱著那男人。
見狀,瑪麗頓時火冒三丈,氣急敗壞地的沖到床邊大聲吼道:“朱曉晨,你這個死丫頭,快給我起來。”
瑪麗的這一聲河東獅吼,讓床上的兩人如遭雷擊,立刻翻身坐了起來。
“媽,你,你怎么進來了?”朱曉晨用驚恐的表情望著瑪麗,結結巴巴的說,那樣子仿佛是看到了可怕的怪物。
千木則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垂著腦袋,神情慌亂。
“死丫頭,你給我從床上下來”瑪麗鐵青著臉喝道。
朱曉晨見母親正在氣頭上,不敢忤逆,繞過千木乖乖地下床,光著腳站在了母親面前。
比朱曉晨矮了半截的瑪麗,忽然一把抓住朱曉晨蓬亂的長發,歇斯底里地叫嚷道:“死丫頭,你長本事了,居然把男人領到家里來睡覺了。”
“伯母請您快放手,您聽我解釋,您誤會晨晨了”千木一邊說著,一邊急忙跳下了床。他本來害怕他的話會起到火上澆油的作用,因此才保持靜默,但此刻見晨晨的母親要傷害晨晨,他不能再坐視不理了。
聞言,瑪麗放開朱曉晨的頭發,像發怒的母豹子一樣,沖到千木面前,雙手抓住千木黑色運動服的領口,瞪著一雙幾乎要吃人的眼,厲聲喝道:“你這個混賬東西,誰給你的狗膽讓你跑到我女兒的房間來的,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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