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被摔的粉碎的酒壇子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遠(yuǎn)處的人沒有聽到,但是齊舒他們近前的卻是都聽到了,他們停下了喝酒的動作,然后疑惑不解地看著齊舒他們的動作,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郡主好端端的摔酒壇子干什么?
摔過酒壇子之后齊舒就想站到這石頭之上,然后對著士兵們訓(xùn)話。寧澤看到她的意圖二話不說就上前去扶。
說真的,大庭廣眾之下冷著臉不茍言笑的廣寒王寧澤竟然做出這番類似侍從的行為讓大部分士兵們不由得都十分的疑惑不解,從郡主到來的時候開始就這樣了。
不是說這廣寒王寧澤最是不親近女色的嗎?難道傳聞是假的?可是看著人家一副風(fēng)度翩翩文雅的樣子,又總覺得又不相符。
有知道內(nèi)情的人則是偷偷道明了在少梁城中,只得有這么一個女子讓王爺能夠做到這份上,若不是突然說是趙國公主要跟廣寒王聯(lián)姻的話,估計這兩個就成親了。
當(dāng)這樣的小道消息在四下分散開來的時候,眾士兵才明白這廣寒王原來也是個癡情種子啊。
待底下的議論紛紛到注視著一臉肅穆的齊舒轉(zhuǎn)為靜默的時候,說話的合適的時機也就到了。
“眾將士們!今日本郡主同廣寒王寧澤來此的時候就已經(jīng)宣布了我等此次前來是解決廣川縣的事情,想必你們也都知道。”齊舒憋足了力氣說道。
畢竟在場的都是男子,只有她一個女子,她不是不忐忑的,雙腿都在微微顫抖,但是齊舒知道,此時正是立威的關(guān)鍵時期。
眾位士兵并沒有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齊舒的臉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竟然已經(jīng)除了自己臉上的面紗,瑩白美麗的小臉站在月光下宛若仙子一般。
“在來此之前,我已經(jīng)仔細(xì)問詢了這里的情況,得知眾位將士在此地吃了不少苦頭,心中的苦楚難以消減,朝廷上下皆是覺得無言面對你們,面對你們的忠誠付出!”齊舒沖著眾將士雙手抱拳,以示自己的歉意。
有的士兵聽到了齊舒說的話,可能是因為酒酣正熱的時候,粗臉通紅涕淚橫流,有的干脆蹲在了地上嗚嗚哭了出來。
“所以,我向陛下求了恩典,若是諸位有想要離開的,我會安排專人負(fù)責(zé)將你們帶到較為偏僻的地方,待瘟疫過去之后,你們方能返回家園,但是染了瘟疫的士兵則不能離開,這也是為了避免影響到其他無辜的人。
在這里,齊舒向眾位鄭重承諾,定然會給你們一個好交代!”齊舒接著又說道。
這話這么說也是為了寬慰他們的心,不至于讓人太過心寒,畢竟在他們駐軍到此,朝廷的表現(xiàn)從始至終都令人太過心寒。
“當(dāng)然,我來此也不是只為了此,我亦還有別的重要的事情要做,明天我將帶人去到廣川縣城,在來此之前我同王爺也是擬定好了計劃,明日就打算實施了。
王爺同我以及我們所帶來的人不是不懼怕瘟疫的,我們也是普通人,也怕死,也許生死有命,有些事情總是要去面對去解決的。”
齊舒看了一眼寧澤,示意他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寧澤微微笑了笑,然后也站到了石頭上。
“明日我便同郡主出發(fā)了,所以待你們飲酒吃肉暢快一夜之后,決定好去留便是!無論如何,你們都是魏國最勇猛的將士!當(dāng)然,你們的方將軍不是,他也不能走。我們要帶他回朝廷復(fù)命。”這就是在暗示他們可能要處理方結(jié)了。
齊舒有些黑線,這個時候這個人還不忘要踩一下方結(jié),何必呢?
待寧澤和齊舒說完之后,他們兩個便默默回到各自的住處去休息了,眾將士們聽到齊舒和方結(jié)的話之后沉寂了很久,然后才情緒逐漸高漲起來。的
王爺和郡主的話很明顯是為了他們著想的,看樣子也是真心實意的,至少不是嘴上說說而是真的去拿出了解決的計劃,這還是讓他們覺得很感動的。
終于是來了干實事的人了,之前他們跟著方結(jié)的時候,滿心以為自己是跟對人了,但實際上來到這里的時候他們才發(fā)現(xiàn)他們敬重的方將軍是個只顧自己、貪生怕死、膽小如鼠的人。
果然是患難才能見真情。
不知道明天要奔向何方的士兵,腦海里總會記著那個站在石頭上大聲沖著他們說話的勇敢的女子,為他們爭取生存的權(quán)力的女子,當(dāng)真是不一般。
曠野上,夜色雖然深沉,可依然掩蓋不了月亮的光華,星子稀稀落落沒有漫天的光點多少會覺得有些寂寞。繁華深處人們總是愿意填滿,
清靜無人的地方才能聽得草叢里的蟬鳴,當(dāng)然種了不少樹木在庭院里的小院落里也能聽得見。
照例,趙娉婷在院子里放了張桌子,然后上面擺了一壺酒兩個杯子。只是習(xí)慣而已,誰也不會等,誰也不會來。
今夜的青梅酒有些酸澀,不若以往的甘甜,趙娉婷喝的有些皺眉。
還沒有來消息,不知道那些探子是做什么去了,真慢啊。齊舒應(yīng)當(dāng)是已經(jīng)到了廣川縣了。最近這個名字常在嘴邊盤旋,還不是因為事情懸而未決。如此看來魏國還真的不若他想象中的那般厲害。
想到父王又來催促自己即刻返趙,齊國的使者已經(jīng)到了趙國了,他必須要注意他們的動向,要回到趙國主持大局。
齊舒并沒有聽從自己的話不去,她不但去了,而且是跟寧澤一道去的。這讓趙娉婷十分嫉妒,她不是說過她再也不會理會他了么?為什么要出爾反爾?后背上的傷還沒有好,要是感染了怎么辦?為何那么任性?
面對他的詢問,齊舒的反應(yīng)冷淡到讓他覺得自己灼熱跳動的心臟一下子淹進(jìn)了冰冷的水里,讓他心寒。
他去郡主府上找他的時候,寧澤恰好也在,他們竟然在同一張桌子上用了午飯。
至于當(dāng)時趙娉婷吃了什么的東西趙娉婷已經(jīng)記不得了,但是他能夠記得的是那天的冰鎮(zhèn)酸梅湯格外的酸澀,以至于讓他十分的厭惡。
他和寧澤分坐在齊舒的旁邊,齊舒的神情自然絲毫沒有不適的意思,即使旁邊寧澤偶爾夾菜的時候帶她也夾一些,齊舒只是用筷子將飯菜挑到旁邊,并沒有表現(xiàn)出厭惡。
所有的情緒都落在趙娉婷的眼里,齊舒的表現(xiàn)正常無比,可是為什么他覺得橫豎都不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的?
齊舒和寧澤的關(guān)系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平靜自然,自然的好像相熟多年兩人一體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讓趙娉婷覺得十分的不自在,甚至是厭惡。
“舒兒,那地方危險,你不應(yīng)當(dāng)去的,還是聽我一句勸不要執(zhí)著了。”他想說走上官路的方式有許多種,不必要死盯著最危險的路,小命都沒了還談什么將來的雄心壯志?
難道什么事情都要采用極其極端的方式來解決嗎?齊舒的性格雖然不了解,平時也很少能夠循的到蹤跡,但是她這樣總是自損的行為已經(jīng)不止一次了。
趙娉婷記得自己當(dāng)時是如此勸說齊舒的。
可是齊舒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娉婷,晨間的時候陛下已經(jīng)召見我了,所以此事已經(jīng)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了,如果陛下要求我去的話,我是斷然沒有理由去拒絕的,我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那姬慈老王爺那里呢?你不是說那是柳國公為你謀劃的嗎?難道你就這么放棄了姬慈老王爺這條路?殊不知他在少梁的地位如何嗎?你是魏國人,想必要比我知道更加清楚些。”
趙娉婷語氣有些激憤地說道。
齊舒有些驚訝然后又恍然繼而化為感動的神情,趙娉婷看在眼里只覺寧澤的眼神都似在嘲笑一般。
“娉婷,我知你擔(dān)心我在乎我,可是這件事終究要有人去做的,應(yīng)下陛下的詔書的人除了我再無其他,而且我自有我的理由,你就不要再多說些什么了。”齊舒還是溫柔的拒絕了他的提議。
自始至終寧澤都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贊同更沒有阻攔之語,他都不懷疑寧澤對待齊舒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了,若是真心的話怎么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齊舒去死?
后來直到午飯結(jié)束他回到了暮春酒館之后才得了消息,原來寧澤要和齊舒一道去,怪不得,怪不得那個人自始至終什么都沒有說。
瘋子,都是瘋子。命都不要了。當(dāng)趙娉婷知道寧澤是主動要求跟著去,言墨并沒有要求他去的時候第一次沖動唾罵了人。
可是,現(xiàn)在又能怎樣呢?人都已經(jīng)到那里去了他還能說些什么呢?
當(dāng)下他能做的就是祈禱齊舒能夠平安歸來,只要好好的歸來,不管有沒有將事情給處理好,只要他能夠平安歸來就好。
“公主,陛下那里又來了書信。”趙思明不知道從那里忽然躥了出來,一身黑衣淹沒在黑暗里與夜色融為一體,不若趙娉婷一身白在黑夜里格外的明顯。
“拿過來。”聲音很冷淡,情緒不佳的趙娉婷面對趙思明的打擾也只覺得煩躁,當(dāng)下誰來招惹他都是徒然讓他增添煩躁罷了。
“是!”趙思明上前緊走兩步,低著頭不敢看趙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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