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無數次，失去了記憶的你，還是那個你嗎？水鬼？”絕望不懷好意地笑著說，舔舐著自己的嘴唇，就好像在貪婪地盯著美味一般。

    “你又想要做什么呢？吃了我嗎？”奈麗莎已經繃緊神經，死死地盯著絕望的一舉一動，“或者說，我吃了你好嗎？”

    “你還是那么的幽默，不過我目前并不是吃了你，你知道為什么嗎？”絕望一臉自信地說，讓人感覺有些詭異。

    “我勸你最好別忽悠我哦。”奈麗莎的雙手和雙腳已經開始蓄力，隨時準備發起進攻。

    “你也不需要那么緊張，因為我根本吃不掉你……”她慢慢靠近奈麗莎，臉上毫無恐懼之色，“我早就做好了覺悟，跟水鬼一樣，被你吃掉……”

    “我吃掉了水鬼？可是……我好像是跟她融合在一起了……”她被絕望突然說出來的東西震驚到了。

    “不過是哪一種比較溫柔地吃法，也就是你稱之為的意識融合。”她把手搭在奈麗莎的肩上，圍繞著她轉，“不過，我還是發現了一些很奇妙的事情……”

    奈麗莎的視角從未偏離絕望，一直保持著沉默。

    “我說了嘛，別這么緊張，我只是發現，水鬼是如何與你融合的小秘密罷了。”絕望笑著說，“因為，融合需要觸發我們共同的記憶，才能讓我們完美回歸。”

    “就好比……”

    “就好比剛才那樣，你生前的重要記憶，會再一次重現在你的腦海中，并且還有真實痛覺。”絕望有些瘋狂地笑著說，“你知道為什呢嗎？”

    “為什么會有那一種，令人感到絕望的無力呢？”絕望仰著天，“因為你的自責，你的弱小，你的無力，讓你曾經失去了……奈爾……”

    整個空間的畫面開始變化，之前的花海和天空全部消失，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片黑暗，只有人散發出的微光。

    奈爾在不遠處站著，捂著臉低著頭，背對著自己，發出微小的哭泣聲。

    “去吧，你會明白，十一年前究竟發生了什么，不然，我們沒法掙脫子衿的束縛。”絕望搭著她的肩，隨后又將她往前推。

    當奈麗莎回頭的時候，絕望消失了，眼前除了奈爾，便是無盡的黑暗。

    “奈爾？”奈麗莎輕聲地呼叫她，小心謹慎地往前走，生怕弄出大動靜，“奈爾，我是姐姐啊。”

    “奈爾？”她將手緩緩地，有些發抖地向奈爾肩上摸去。

    就在她的手快接觸到肩的時候，奈爾瞬間消失了，而前方卻又出現了另一個奈爾，同樣的動作，沒有一點變化，但是唯一的變化卻是周圍更亮了一點……

    她再一次走了上去，試圖碰到奈爾，但是每一次都沒成功，只是周圍更亮了一點。

    不停地嘗試，不斷地失敗，終于，周圍的黑暗全部消失了……

    奈爾在大聲地哭泣，鴨子坐在地上，背上還插著一把長刀，好像經歷了什么十分痛苦的事情。

    奈麗莎慢慢靠前，這一次，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另一個自己，嘴角不停地流著血，死寂地躺在地上，胸口被插入了一把長劍，身上有無數個彈孔，左眼有一個豎著的新鮮刀疤。

    “看來，還是我贏了……”一個穿著白色大袍，戴著白色面具的男人走了出來，左手背上有一個天使翅膀的紋身，但是他的右手臂已經被砍斷了，鮮血染紅了他的右身。

    “你們兩個，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他怒吼了起來，艱難地舉起一把槍，“但愿天父永遠都不會讓你們來到天堂。”

    奈爾流著淚，擋在奈麗莎的尸體前，身體不停地打顫，“我唯一的家人也去世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我只不過是被這個世界拋棄的孤兒罷了！”

    她發出了嚎叫般的哭聲，撕心裂肺的痛哭和絕望，無力的絕望。

    “為什么！我們明明什么都沒有做，我們為什么偏偏要活得如此痛哭！”奈爾仰著天，黃色的眼瞳早已流不出眼淚了。

    “要怪，就怪你們的父親做了不該做的事情，而你們偏偏又是這件事情的關鍵，準確說是污穢！”他一腳踢在奈爾的臉上，她只能無力地趴在地上故意憋住聲音哭泣，“你們這些不詳之子，你們就不應該再一次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堂堂圣女，居然會跟一個落魄科學家生下這么兩個惡魔！”他一腳踩在奈爾臉上，不停地蹂躪，“沒想到她為了保護你們，自己去黑市做了卵細胞抽取實驗，根本不在乎那些圖謀不軌的渣殘們，差點把命送了！”

    他舉著槍，一槍擊中奈爾的大腿，而她的腦袋被死死地踩在別人腳下，身體根本動不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天父最珍愛的孩子，她早就被流放到那些下層人的妓院里！”他又是一腳踢在奈爾的臉上，她整個人直接滾了起來，“反正你們的母親也不過是私生女……你們也不過是更加污穢的雜種罷了。”

    “我也不想臟了我的手，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處死你們。”他舉著槍一槍槍地打在奈麗莎的尸體上，鮮血直接濺在他的白色大袍上。

    他身上納米金屬開始浮出，抓起奈麗莎的尸體和放棄了抵抗的奈爾，他帶著他們走到一條大河前。

    “密西西比河，我為了追你們居然跑了這么遠。”他將奈麗莎的尸體綁在奈爾身上，突然他的臉色一變，“真是麻煩，141部門的家伙，這么快就追了上來。”

    他舉著槍對著奈爾的腦袋，清脆的槍聲，奈爾的腦漿直接噴射出來，眼睛永遠地閉上，腦袋無力地低著。

    隨后他將她們兩個扔到河里，“這樣，就算他們往下游找，有我的納米金屬操控，她們的尸體肯定會流進了墨西哥灣，成為魚兒的飼料。”

    他馬上瞬移離開，消除所有痕跡，而后來的人看到地上的血跡之后，跪在地上痛苦地嚎叫。

    所有的畫面再一次消失，絕望再一次出現在奈麗莎的面前，“現在，你知道你為什么會感到絕望嗎？”

    她只能搖頭，靜靜地，神情呆滯地盯著絕望。

    “因為，你根本沒有死透，所以，你聽到了事情發生的一切，懂嗎？”絕望一臉沉重地說，“你在絕望，因為你發現你再怎么努力，你依然要失去一切，也無法守護你唯一的家人。”

    “你在絕望，你為什么要受這種苦。”

    “這就是為什么，我能忍住流淚的原因嗎？”奈麗莎輕聲說，卻帶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因為我被這個世界剝奪了流淚的權力……”

    奈麗莎一把抓住絕望的脖子，絕望的身體正在慢慢消失，但是她的臉上卻是一陣解放了的笑容。

    “終于……我才發現，我根本就不配成為絕望……”絕望在徹底消失前，欣慰地說，但是在這個笑中，卻又隱藏著一股得逞了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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