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wǎng)絡上的那些話在封琪琪腦袋跟前嗡嗡嗡地轉(zhuǎn)個不停。
最是白婉婷站在陸默身邊巧笑嫣然,風華萬千的笑道:“這個看我們各自時間安排,到時候會有告知的。”
封琪琪已經(jīng)沒有心情看下去,因為陸默沒有否認。
陸默沒有否認。
沒有。
不知道為什么,這句話讓封琪琪一下子慌了。
一想到機場跟前偶遇的那情況,陸默那冷漠且無視她的神情,她就沒忍住手抖,好半晌,手才穩(wěn)住。
柳楠卻在這新聞里看出點貓膩。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哪家媒體的,畫風居然都一個勁的直指訂婚日期,確立兩人婚事。這又不是那些八卦緋聞到?jīng)]邊的娛樂媒體。
按道理來說,這里邊一個記者是干正經(jīng)事詢問經(jīng)濟狀況公司發(fā)展的,那肯定還有一個記者是詢問感情問題的。清一色的問題,奇了怪。
都不得不讓人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七月中旬,太陽火辣辣的燙,熱浪撲面才真的讓人一陣齁。
柳楠也終于是空出時間回江城,這段時間可把她在外地折騰夠嗆!藍曉伊,別讓她抓到她的把柄!
吐槽歸吐槽,回家屁股還沒坐涼,她就先奔去樓下找封琪琪。
這人正坐在秋千跟前玩耍。
傍晚,天沉了下來,這里也沒幾個人。
柳楠說:“封琪琪,這會你總該跟我說實話了吧,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分的手?”
封琪琪坐在秋千上晃啊晃,把時間晃過去,把柳楠晃的頭疼不耐煩。
“你再不講我就走了,回去睡覺了啊,跟你在這讓蚊子咬?”
“那你就聽我講會我的心里話?”
封琪琪遞過去一瓶啤酒,感情是早就準備好,柳楠嘴上還說:“得有下酒菜才行,可惜我回來的時候吃的特別飽,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吃的,想吐出來,還是你自己喝吧。”
封琪琪自己手里還有一罐,‘啪’的一聲利索拉開易拉罐的蓋子,倒不是借酒消愁,就是可能也成習慣性了。
采訪當天的事情過去好幾天了,可鋪天蓋地的新聞卻沒停止活躍,封琪琪心里還有那么點慌是沒拿定主意。
不知道該怎么去找陸默,不知道說什么,一想到那天機場的冷漠眼神她心里就亂糟糟的。
換句話說,封琪琪的目的達到了,星逸閣危機解除,可她不知是高興還是傷心。
但是柳楠目瞪口呆,在完完全全理解封琪琪這一番舍己為人的壯舉,柳楠蹭一下站起來就是把她一頓臭罵!
“你到底長沒長腦子?你這么做不是讓白婉婷如愿了嗎?她的目的就是要你離開陸默,現(xiàn)在好了,你乖乖的走了,把位置讓出來了!
人家陸默要你這么做了嗎?我要是陸默,一巴掌呼死你個沒腦子的。”
柳楠的確很激動,她以前是挺羨慕封琪琪的,覺得她找對了人,這一輩子也算沒白活。
不是說要靠一個男人而活,只是她那猶如煙花的生命當該璀璨,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暫,倏然一下就過去了。
所以她覺得封琪琪的光明大道走得無比愜意,風景看得無比輕松自在,她真的生活特別美好,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當然反過來,柳楠也有想到封琪琪這么做的目的,她可能也有一瞬間理解封琪琪對陸默的愛,那種不忍對方失去某些東西的愛護。
但是她的安排未必是他想要的。
就好像一些男人很自以為是保護自己的女人,結果那并不是那個女的想要的生活,她想要的,不過是和他在一起而已,無論生老病死那般神圣而莊嚴。
可柳楠也不能說封琪琪做錯了,只是她愛的太在意,她記得封琪琪曾經(jīng)也說過這個問題。
但是這會看她放手就放手,放手還半死不活的模樣,用酒精麻痹一下神經(jīng),她那純屬自己作的!一瞬間,柳楠心里的氣就蹭蹭蹭上來。
所有理解統(tǒng)統(tǒng)化為虛無。
封琪琪還算清醒,她沒有因為柳楠的話而不快,只是反問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忽然的,柳楠心里啥火氣都沒了。
反正,她知道封琪琪也沒啥酒量,愁緒也是在心里憋著,憋到現(xiàn)在憋不住了。
柳楠一屁股坐回去,口干舌燥奪過封琪琪手里的酒咽了一口,說:“什么事情都是硬幣的兩面,我也沒立場說你對或錯,還是那句話吧,看你想要什么。”
“你說的我知道,這幾天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后來我發(fā)現(xiàn)失去陸默,鉆心的疼……”
“所以你就喝酒了?”
“不是,酒壯慫人膽,我打算跟陸默認錯去,就當我從來沒說過之前的話。我不能讓他們訂婚,我要表明我的立場!難關怎么度過那就是陸老板的事情了。”
突然的多云轉(zhuǎn)晴,柳暗花明倒是讓柳楠愣了一愣,切了一聲,看來是她想多了。
封琪琪是什么人?她是那種活在自己世界里,看到別人的高大未必敬畏,看到別人的渺小也不蔑視,就是有著那么一種笑看蕓蕓眾生平等的意味。
她被白婉婷等人灌輸這樣一種尊卑世界的思想,清朝雖然都滅亡百年了,可是人們因為生活環(huán)境而造成的心理卻不會因為人人呼吁的平等二字就真的有所遵從。
尊敬強大,輕視弱小,不過是普遍現(xiàn)象,畢竟誰也不是圣人,誰都不能免俗。
當然也有少部分人著重于某個字眼‘教養(yǎng)’。
封琪琪是急中出錯,讓白婉婷鉆了空子,但是白婉婷說的是事實嗎?的確是!
所謂的三觀不合十有八九都是生活環(huán)境所造成的影響不同,生活習慣的不同,等等一系列產(chǎn)生的問題。
那么在白婉婷眼里,世人就是這樣被劃分的,她不覺得可以輕視封琪琪,但封琪琪一定不是她們世界里的人。
封琪琪也從不仰視白婉婷,因為她覺得大家都在一個世界里,不過都是吃喝拉撒睡。
被洗腦的想法,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有那么一瞬間,會感覺自己和某種陌生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這是尤為正常的事情,也是讓人不想接受的現(xiàn)實。
封琪琪所感慨的是自己的力量過弱,無法幫助所愛的人渡過難關,那么她會成全某些能幫助他的人。
她覺得自己想的不對但也沒錯,只是事實擺在面前有這么一條路。
同時,封琪琪又覺得,她至少應該去問問陸默的想法,她的擅做主張,或許真如柳楠說的,陸默會反感。那是她想給的,卻不是陸默想要的。
她匆匆來到陸默跟前。
七月中旬的日頭火辣,十里浮荷飄香,餐廳的木柵欄外封琪琪戴著墨鏡悄然而至,她是根據(jù)秘書鄭喚的情報一路尾隨到來。
封琪琪悄悄摸到隔壁桌子上,私下里跟鄭喚比劃了一下。
鄭喚給他比劃個ok。
封琪琪放下心來,手指敲桌子不安的敲了那么五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過去。
終于是看到同陸默一起落座的某總談判完畢,兩人握手歡笑另一人離席。
封琪琪當下上前攔住他。
“陸默,我們也談一下。”
風景甚好,周遭無人,空氣一片寂靜,許久靜默無言,封琪琪不知道怎么開口。
陸默也只言不語,保持著‘談判’應有的沉默與冷靜。
越細細看去陸老板的沉默姿態(tài),面容冷若冰霜,封琪琪心底升起的勇氣又低下去很多,突然很想逃離開,甚至懷疑自己為什么來找陸默。
畢竟,她相信陸默跟她已經(jīng)心照不宣知道某種‘交易’。
“你想說什么?我等下還有個會議。”
許久,還是陸默先開的口,時間不允許。
封琪琪鼓起勇氣說:“我之前好像做錯事了。”
“什么事情?”
封琪琪蠕動紅唇,半天理不清一句話。
這一刻,她竟然覺得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是如此不堪,都無法宣之于口。
“我……”
陸默看了封琪琪一眼,沉聲道:“我先走了。”
封琪琪猛地抬頭看他,他的眼神平淡無波,讓你看不出其中深淺,這讓封琪琪心中沉了又沉,好像時間回到了她似乎從不認識陸默的時候。
又或許,她從來沒有進入過陸默的世界里。
陸默是經(jīng)歷過大起大落的人,處得鎮(zhèn)定自若,縱然心里有多少波濤,面上依舊無法讓人探查到真實情緒。
他很了解封琪琪。
她是對萬事漠不關心,安于現(xiàn)狀沒啥追求的單純之人,她的神情,相熟的人仔細一看便能看透。
他不懷疑她對他的真心實意,人都是有感覺的。
他也不質(zhì)疑自己對封琪琪的感情,所以他可以對封琪琪百般包容,千般遷就,但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她隨意離開他,放棄他。
哪怕在他說過諸如不要離開他此類話語之后,她還能毫不猶豫的離開。
這一點他無法容忍!
陸默覺得,她應該為她錯誤的選擇而付出代價,不然她是不會長記性的。
盡管,他看到封琪琪那落寞而受傷的面容,心里也是一疼!
正是因為難受,他呆不下去,他想要逃離。他會和封琪琪和好,但不是這個時候。
封琪琪呆坐在原地許久,一杯咖啡涼透,才回過神。
陸默,到底是什么意思?
日落西山,斜陽映照欄桿,封琪琪有些失神落魄,腦子里亂糟糟一團,只有坐在這里,什么人都不接觸才是舒適的。
倒是沒想到師兄會來接她。
“師兄今天沒課嗎?”封琪琪淺笑一問,也根本沒想到師兄說話這么扎心。
“你這笑容很難看,還是別笑了。”
封琪琪沒忍住失笑,這突然開懷的笑容令杜子皓也報以一笑,“餓了吧,吃晚飯去。”
師兄的笑容溫和起來真是暖盡人心,封琪琪忽然覺得,為什么自己當初喜歡的不是師兄呢?那么所有困擾都沒有了。
所謂只羨鴛鴦不羨仙不過如此,但是愛情這回事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得過且過吧。
封琪琪心神歸位,笑說:“回學校吃吧,我發(fā)現(xiàn)我喜歡上了學校的紅燒排骨,你說我是不是胖了?最近天天吃肉。”
“喜歡吃就吃,反正也看不出來胖了,如果學校非要進行選美的話,我們琪琪肯定拔得頭籌,當之無愧。”
“師兄真會說話。”
晚霞漫天同封琪琪生日那天的傍晚相同,此時映照著無數(shù)荷花浮動,水面波光粼粼。
然白天晴空萬里烈日火辣,夜里卻下起滂沱大雨,雷聲轟鳴,和陸老爺子去世當晚,陸默去質(zhì)問陸士榮的場景一樣。
那天晚上,陸默沖入陸士榮的書房內(nèi),神色隱晦不明。
“二叔,有個問題我想請教你?”
“什么事?”
“如果一個人握著自己的把柄,用什么方式才能讓對方徹底閉嘴,再也不會威脅到自己?”
陸士榮心下一愣,問道:“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看二叔明知故問的,我只想知道二叔為什么這么狠心,非要置爺爺于死地!”
陸士榮頓時睜大瞳孔,勃然大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陸默咄咄逼人,喝道:“我是不是胡說,二叔心里清楚,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是什么利益驅(qū)使讓你罔顧倫理,做出這種弒父的事情!”
陸默的篤定讓陸士榮心里有些沒底,但絲毫不畏懼陸默會有什么手段將這件事情的猜測公之于眾,何況他實在想不到陸默手里會有什么證據(jù)。
不由嗤笑一聲:“陸默,你是不是覺得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所以說話這么不經(jīng)過腦子,你憑什么這樣質(zhì)疑我?!”
“二叔以為我沒有證據(jù)嗎?有人說,親眼看到你把爺爺從樓梯上推了下去。保姆也說,你和爺爺產(chǎn)生了激烈的爭吵!”
“我和你爺爺是因為一些事情有不同的意見吵了幾句,聲音有些大驚動了別人。但是爺爺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去絕非是我故意為之,不要再這樣血口噴人,二叔會覺得很寒心。”
到底是老狐貍,姜還是老的辣。
陸默心里縱然再憤恨也沒有辦法。
套不出陸二叔兩句話,但是他知道,爺爺在醫(yī)院里突然去世,是人為,有人故意不讓爺爺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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