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要停下來,那歌聲反倒越是清晰明顯。
如撞鐘似的,一聲聲撞入他的耳中,波及神經。
他頭痛欲裂,實在分不清眼下的狀況,他忍著劇痛,張口剛想問個究竟,聲音就淤成了棉花,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來。
黎歌怔愣兩秒,發現事情不對。
她擠開人群,走向上班族。
幾秒后,啪的一聲。
黎歌猛然抽手過去,對著上班族的后腦勺就是一巴掌。
上班族被打了個踉蹌,頭朝前猛的栽了過去,幸好在即將磕到磨骨石的時候他突然反應過來,用另外一只手撐住磨骨石,這才沒有停下手里的動作。
他緩過了些神來,沖黎歌怒罵道:“你他媽在做什么!”
黎歌頓了兩秒,發現磨骨石已經停止了嗡聲,她冷聲道:“現在清醒過來了?”
聞言,他似是明白了什么,乖乖閉上嘴。
“把注意力放集中一些,不要想什么有的沒的,除非你想死。”黎歌說話很不客氣,臉色雖然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但卻給人一種,現在她心情很差,不要惹她的感覺。
眾人緩過了些神來,皆再次看向上班族。
連續兩次出錯,就算上班族再大的心眼這時也有些沒面子。
不過他卻不能隨意地將這份工作丟開。
最讓人可恨的是,他還要聽從面前這人的話,好好做事才行。
上班族暗咬了咬牙。
黎歌提醒完之后,就依然心情很差地轉身回到了人群之中。
上班族用余光掃了眼她的背影,然后在黎歌轉過頭來之前,飛快地收回目光,緊緊盯著手里的那塊骨頭。
這人發現他了嗎?
之前被丟下十來樓的經歷還仿佛就在眼前,上班族對黎歌早已有了陰影。
況且在那天之后,他就發現自己的卡牌不見了,當時他就懷疑是不是黎歌拿走了。
但他又不確定,畢竟黎歌拿那個并沒有什么用,這卡是他的道具卡,不是撿了就能亂用的。
但沒想到,那樣的想法才出現不過幾秒,接著身體突然一松,他居然感應不到道具卡了。
他沒有解決的辦法,這才硬著頭皮進來這個世界。
但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世界里再次看到黎歌。
于此,他心里頓時豁然。
黎歌是故意拿走他的道具卡的,或許她還做了什么,奪走了道具卡的歸屬權。
若不是他之前整過容,見面的時候沒有被黎歌發現,估計早就兇多吉少。
但剛剛兩人對視的那眼,上班族在她的目光中,分明看出了危險。
上班族腦中快速過了一遍,接著集中注意力放在手里的骨針上。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接下來都沒有什么意外發生。
頃刻之后,上班族開始喘起了粗氣。
他的手上好像掛了一大片的鉛似的,沒一會兒他就累得呼哧帶喘。
但距離結束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他磨動的速度越來越慢,忍不住注意身后的情況。等他目光一轉,余光中竟瞥到,身后一個人都沒有了,而有只人形枯瘦的骸骨,正跌跌撞撞地朝他直奔而來。
那骸骨動作毫不協調,看起來就像是零件損壞的機器人,每一步都像要摔倒在地似的,卻沒有半刻停頓,不斷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少頃,它離上班族的距離就只剩下三米。
上班族猛然想要起身,可肩頭卻突然一重,他再被重重地壓回原位,同時磨骨石再次響起了滴滴滴滴的聲音。
要是他停下手里的動作,他會受到懲罰,要是他繼續磨骨,不出三分鐘,他就會被骸骨追上。
他嚇得大叫:“人呢?你們人在哪里?”
分明說好了要保護他,但眼前卻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難道都在騙人?
上班族的吼聲和磨骨石混雜在一起。
但不管是不是騙人,他都跑不出去了。
他已經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甚至只能選擇自己要被哪一方吃掉。
片刻之后,上班族松開手,再不猶豫,咬牙罵道:“你們想我死,我非要帶你們一起死!”
“繼續磨骨,不然你真的會死。”黎歌的聲音冷不丁響起來,“不繼續磨骨,我們會不會死不知道,你一定會死。”
“是你?”上班族驚叫了一聲,接著他又擰起眉頭,環顧四周,“說的這么好聽,你們在哪里?我都快被人骨追上來了,你們就光看著不救我?”
黎歌瞥了他一眼:“人骨在哪里?”
上班族愣了一下,目光又轉過身去,卻見那人骨又近了幾分,他頓時咧牙:“就在我的身后不遠,它很快就追上來了!”
黎歌:“喔,那你繼續磨著。”
說話間,那骸骨又近了幾分。
上班族扭頭回來,手上本能地繼續磨動,這時不知道怎么,他突然皺起眉頭,沉默了幾秒才再次開口:“我怎么覺得這個骨頭還挺熟的?”
黎歌懶懶地問:“怎么個熟法?”
“就……有點像今天我們去挖出來的那副骨頭。”上班族也不知道怎么,原先對黎歌還有很大的火氣,但在這種情況又聽到黎歌的聲音,他本能地將黎歌當作了救命稻草。
“那大概是來找你敘敘舊的吧。”黎歌漠然。
她的一句話效果拔群,上班族頓時不說話了。
上班族想起來,在他們去挖墳的時候,有看到一個墓碑,上面寫了好長的一段話。
大意是要他們好好對待骨頭,骨頭上附有魂靈,如果對其進行磨損之類的破壞行為,則會激怒其上面的魂靈,從而對施害者進行報復。
他瞬間閉上嘴,后背發冷。
所以說……后面的這副骸骨,就是看到他動手磨骨進行損害,所以才出來……報復他的?
這么說來,從他接手磨骨,大家就已經準備好了要讓他去死?
而最大的問題是,就算他得知了那副骸骨的身份,以及為什么過來找自己的緣由,但他還是沒有辦法保護自己。
樓上墻上掛著的時鐘不停不慢地走著,每一秒都格外熬人。
身后的骸骨越走越近,轉眼就只剩下十五分鐘。
上班族冷汗涔涔,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殺了。
但事情又出乎意料的順利,他發現自己雖然磨骨的動作慢了,但越到后面,那骸骨的動作也越發慢了,就好像會隨著骨頭的消失而消失似的。
他另一只手抬起來抹掉額頭上的汗水,暗暗發誓,若是他不死,定然會向在場的所有人都報復一遍!
好不容易,磨骨的時間終于走到了倒計石,身后的骸骨幾乎和他背貼面。
五……
四……
三……
二……
一!
骨針上迸發出月白的光芒,意味著這次磨骨的成功。
上班族松了一口氣,在完成的那刻,他身上的束縛驟然一松,整個人好似重新活了過來。
他正高興,剛要起身,一股冷氣兒吹到了他的頸項之上。
他膝蓋陡然一軟,跪在地上,眼眸睜得滾圓,張大了口,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可動了動唇,終究還是沒發出聲音,硬梆梆地倒在了地上。
眾人才松了一口氣,就看到上班族突然沒有絲毫預兆地倒了下去,手上的骨針眼看著就要磕到地上。
一側的游悅閃身上前,單手按住男人的手腕,反向一折,只聽咔的一聲,他的手腕頓時折開,手指也跟著松開。
游悅拿過骨針,就松開手,像丟個垃圾似的將上班族丟到地上。
骨針在手指間轉了一圈,游悅非常不要臉地說:“哎呀骨針磨得真好,多謝大兄弟啦!”
你謝他的方式,就是將他的手骨掰折,把人像丟垃圾似的丟到地上?
說話間,一道黑影從樓上走來。
眾人本來就不是什么愛多說話的主,聽到聲音,本想說的話全都咽了回去,只有溫九歡走上前,摸了摸上班族的脈搏,確認還活著,然后也一臉冷漠地回到黎歌身側。
大家全都看向樓梯口。
接著,醫生出現在樓梯口。
“看來大家都按著我說的去做了。”醫生目光從大家的臉上掃過去,“我之前就說過了,這是一個很輕松的活,只要按著我說的去做,大家都能完成任務,呃……地上的那人怎么?沒有辦法行動了嗎?這可真是可惜。”
他嘆了口氣,臉上卻掛著笑,看起來沒有半點可惜的樣子。
“我把血液帶過來了,不過昏迷的人可看守不了血池,正好我需要一個握著骨針好不讓骨針掉下去找不到的人,不如就選他吧。”
眾人:“……”
游悅頗為可惜:“要是我早知道,我就不掰折他的手骨了,就這么讓他握著挺好。”
她走過去,重新抓起那人的手骨,將骨針塞進他的手指縫里,接著突然一個用力,只聽到咔的一聲,男人的手骨重新接好。
接著,游悅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掰斷,好讓他握得更緊一些。
溫九歡忍不住皺起眉頭。
游悅做這些事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的,臉上的表情隱隱還有一點開心。
她當即感覺,這個人是個變態。
做完了工作,游悅這才起身,沖醫生抱歉一笑;“我同意你的看法,他看起來很樂于幫助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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