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泡在溫泉里，整整一小時都沒有動靜。
不是她偷懶，她也沒睡著。
只是全身酸痛。
根本就不想動。
短時間內，身體承載了大量時間之力，又將力量全力釋放而出，超過了身體的承受范圍。
現在，無論腰，還是胳膊，脖頸，肚子，大腿……
稍微一動，酸痛感就侵蝕全身每一個地方。
白水好像變回一個普通人。
一個平常不運動的普通人，突然進行了劇烈的體育活動，結果會是什么樣？
這樣的狀態，讓她想起了高中。
一群人在學校里被壓著參加體育測試。整天坐在椅子上完成功課的學生，運動量可不大。
跑步摔倒，岔氣昏迷，弄掉鞋子，咳嗽不止，無法及格。
測試過后的每節課，都會時不時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而測試完的第二天，乃至后幾天。
全身酸痛的程度，讓人絕對不想起床，每走一節樓梯就是對忍耐力的極大考驗。
白水現在的酸痛感，比十倍體育測試的痛苦還多。
她乖乖泡在溫泉里舒緩疲勞。
見白龜從遠處爬來，四只爪子輕動，不緊不慢。
“小小白，你剛剛去哪了？”
白龜將她送進溫泉池后，說去取藥材，慢悠悠爬走，一去就是一小時。
它把頭一昂：“烏龜走路很慢你不知道？”
說謊不打草稿，白水明明記得，每次小小白惹了她，跑起來的速度那叫一個驚人。
現在居然好意思說它自己速度慢？
龜殼是白恩獨有的儲物空間。白龜從龜殼里翻出許多藥材，還有一本小書，攤開在溫泉邊。
一邊處理藥材，一邊往溫泉池里丟，不停確認書里的內容：
“將輝夜果切成丁，下鍋后三分鐘，放整株安魂草，香味飄出色澤透亮時，繼續下鍋流螢花、悟心果，再配幾枚香葉，大火煮開……”
？白水越聽越不對。
她瞪著小小白：“你以為你煮菜呢？”
白龜示意她噤聲：“配制藥劑的過程很嚴謹，你不要打擾我。”
為了不打斷它的思路，白水眼睜睜看著它，又繼續按照像菜譜一樣的步驟，陸陸續續把所有材料都下了溫泉。
最后，還丟了一枚增加溫度的火石，溫泉溫度直線上升。
配上各種藥材的藥力開始發揮，香氣肆意，白水感覺自己要被煮熟了。
原來藥劑還可以這么制作嗎。
白水正好奇，眼尖地瞥見小小白收起來的冊子，封面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白氏菜譜》
……
本想乖乖忍耐的白水，忍不住了。
“最好給我個解釋，”她對小小白一笑：“不然我出去以后，你就完了。”
她要燉魔龜十全大補湯。
訕笑著把冊子藏起來，白恩試圖轉移話題：“小白，你為什么在別人面前那么乖，對我總是這么兇？”
白水露出笑容，模仿沐書空笑瞇瞇的模樣足有九成：“因為我看見龜就想燉湯。”
白恩敗下陣來。
它老臉一紅：“其實，這真的是配制藥劑。”
只是它在藥劑上的天賦實在不高，對著標準的藥劑制作流程一頭霧水，做不出藥劑。所以另辟蹊徑，將配方統一改良成菜譜的樣式。
別說，效果還挺好。
它從開始研究到現在，積累了滿滿一本《白氏菜譜》，它已經是藥劑大師了。
能把藥劑配方改良成菜譜，小小白其實從某方面來說，藥劑天賦還挺高的。
它不好意思承認這點，心念一轉，把鍋扔給別人：
“是nine教我這樣做的。”
溫泉池另一側，水面無聲動了動，掀起微弱的漣漪。
聽見nine的名字，白水心頭微動。
nine說好要告訴自己有關異能的事，卻已經離開好幾天了，不知近來如何。
“那天發生了什么？”她想知道：“我的身體怎么了，你們又去哪了？”
她一見面就想問小小白，只是突發情況有些多，沒機會開口。
信里留下的安好勿念，讓白水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這句話。
一般代表著有事發生。
小小白不著痕跡看一眼溫泉，忽然也跳進池水中：“他臨時出任務去了。”
一句話帶過nine的情況。
“你的身體變化，是因為得到了鯨魚之淚。”白恩隱瞞nine施展的禁制，也隱瞞巨鯨薇拉的存在。
小小白給了白水這樣一個故事版本：
白水那天吃下nine給的星星后，陷入沉眠。異能本要趨于平靜，但他們沒有注意到還存在第四種異能，時間“往來”。
所以，三顆星星無法抑制四種異能，力量不夠，而進行過程中無法再吃一顆星星。
力量在穩定和暴動間徘徊，以至于白水受到巨大痛苦。
情況很危急，她可能會因此陷入永久沉眠。
慷慨的小小白，此時出場，拿出了它珍藏多年的寶貝——鯨魚之淚。
鯨魚之淚能給人帶來強大的生命之力，有脫胎換骨、增幅異能、穩定精神的巨大效果。
穩定白水的情況，緩解痛苦后，剩余藥效融入白水的身體。
所以她頭發變長，身體也繼續成長。
意料之中的情況。
小小白說著說著，想起了什么，從龜殼里掏出一枚藥材，往池子里一丟。
“差點少了佐料。”它自言自語，又見白水瞪它，連忙改口。
“藥材可以幫助你體內力量融合。這次巨大消耗，你也算是因禍得福”。鯨魚之淚是世間難得的寶貝，生命力之旺盛，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白水身體中還有大量淚滴的力量。
這次正好，讓效力和身體完全融合在一起。
她想起了希爾維亞的囑托，有點不好意思地問小小白：“你還有沒有鯨魚之淚？”
希爾維亞說，這種寶貝極有可能，可以改善沐書空的異能外泄。
白恩搖搖頭，它的神情很唏噓：“小白，越珍貴的東西越難得。”
“一枚鯨魚之淚，代表一只魔鯨的消亡。”
“不能貪心。”
是這樣嗎。
夢里載著白水馳騁海洋，在深海跳舞暢游，進入紫色雷電的海中世界。這樣美的一個夢，代表一個生命的消亡嗎。
白水依稀記得，巨鯨名叫薇拉。
謝謝屬于薇拉的饋贈。
聯想至此，白水心有波動。
她對小小白輕聲道：“雖然你不說，我知道，nine一定也受到牽扯了。”
危急到需要使用巨鯨之淚的地步，nine的情況或許好不到哪去。
她不知nine付出了什么。
但是。
白水臉色微紅，聲音越來越小：
“下次見到nine，你告訴他……”
“我想他了。”
溫泉池的另一側，漣漪又起，水花細細飄。
久久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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