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看著竄上羽舟的人，心有疑惑。
她牽住小七的手：
“小七哥哥，他不是被放走了嗎？”
沒錯，此時突然出現的人，正和小七小九一樣，是之前奧蘿拉抓住的三位撿漏者俘虜之一。
那人被抓住后存在感極低，面目陰沉，也沒有開口說話，本以為只是個普通撿漏者。
但他明明已經被放走，卻依舊暗中跟上了羽舟。
說明他另有目的。
小七不愛說話，但是很會觀察狀況。
默默在心中判斷現在的情形。
他將小九擋在身后。
兩人縮在一旁，試圖減小自己的存在感，做一個純粹的看客。
這位出現在羽舟上的不速之客，直接走到奧蘿拉面前。
看起來，他的目標是她。
“所以，”奧蘿拉微瞇著眼：“你到底是誰？”
能夠躲避眾人極強的感應力，偷偷潛藏在羽舟上。
她知道，眼前的人實力一定極強。
且掩藏了身份。
本以為只是隨手抓的一位普通撿漏者。
也許從一開始。
這人被俘獲就是故意而為之。
果不其然，他輕笑：“本是要去找你們。沒想到主動送上門。”
眼前的不速之客，實力不明。
且來者不善。
“阿呆。”他張口，輕喚阿呆的名字。
隨著這一聲呼喚，阿呆飛到他肩膀邊，親昵地蹭蹭他脖頸。
不再是弱小又憨態可掬的模樣。
它眼中，一點都看不見師父離世的悲傷。
圍著眼前的人，阿呆“咿呀”“咿呀”歡聲而叫。
它是在叫:主人。
在這叫聲中，所有的院魂被調動了。
頃刻之間，無數院魂將羽舟團團圍住，從中沖出數百只體型極小的院魂。實力竟能和沐書空這些先知院學員佼佼者比肩。
此時，希爾維亞等人剛解除被極度重力的壓制，還處于虛弱狀態。
特別是沐書空，他主動開啟了外泄的異能，現在從脫力中恢復需要一些時間。
事發突然，在對他們如此不利的情況下。
眼前的人突然發動攻擊，爆發出另一種壓迫與精神干擾，震碎他們幾人的防備。
院魂一擁而上。
大家居然輕易就被拿下了。
小七小九被眼前的反轉驚呆了。
他們對望一眼，覺得實在不妙。
小七牽著小九的手，試圖從羽舟邊緣離開。
“站住。”男人叫住他們：“你們兩個，把他們綁住。”
用縛靈繩捆住幾人，小九和小七又乖乖退到羽舟一側。
他看著眼前被縛住的奧蘿拉：“先知院的佼佼者就是這樣的水平？”語氣都是嘲弄。
奧蘿拉不說話。
她確定自己在哪見過眼前的人。
可是想不起來。
“你不記得我嗎。”他聲音很低啞，透露著愉悅。
雙手撫在脖頸處，居然從下巴處取下一張透明的面具。
將面具從臉上揭開，此人再抬起頭的瞬間，已經變了模樣。
眉眼深邃，黑發黑瞳，看似平淡無奇的面龐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從左至右橫貫。
這是他真正的樣貌。
原來是他！
奧蘿拉凝視他的臉龐，終于露出輕笑。
笑容中帶著狠戾：
“你還敢出現？”
眼前的疤臉少年，就是當年殺害曙光的真兇。
他臉上傷疤，是由奧蘿拉親手留下，為了祭奠她死去的曙光。就算這么些年不見，奧蘿拉依然可以一眼就認出他。
他也用笑回應：“現在是你落在我手里。”
疤臉少年找了奧蘿拉太久，他曾發誓，要讓這個在他臉上留下傷疤的女人。
受盡折磨。
“那可未必。”就算被綁住，奧蘿拉依然能夠操控月光在手中凝聚。
就在此時，疤臉少年肩頭的阿呆“咿呀”一聲輕叫。
它眼中放射出奇異光芒。
奧蘿拉的異能凝聚被打斷。
并陷入昏迷狀態。
“不錯。”他摸摸阿呆的頭：“不愧是云歸也教的幻術。”
阿呆心滿意足。
持續發出“咿呀”的歡叫聲。
眾人相繼陷入昏迷。
結界內。
鬼爺爺消失后，流放之地寂靜一片。
白水無聲躺在祭臺上，膝蓋傷口涌出的血液，融入腳下祭臺之中。
已經解除第一層法陣的祭臺，被白水的鮮血點亮。祭臺越來越貪婪，光芒將白水包圍，意圖從她的身上汲取更多血液。
白水卻任由祭臺吮吸自己的鮮血。
她靜默不動。
因為腦袋有點混亂。
她眼前有鬼爺爺最后消散的模樣。
也有幻覺中最后一道火焰落下，虛幻的影子被活活燒死。
畫面交錯，讓她內心被悲傷深痛交織。
白水為鬼爺爺的逝去難過。
云歸也神色冷然：“你要弄清楚，它剛剛想殺你。”
為一個剛剛想要殺死她的院魂難過，他希望白水不要太天真。
她語氣淡淡的：“這不一樣。”
白水明白。
鬼爺爺想殺她。
因為她幫助罪人逃離，是背叛者，是幫兇。
要阻止云歸也逃離流放之地，鬼爺爺就必須要殺她。只有她死了，沒有人開啟法陣。
他就無法離開。
也不會去傷害更多的人。
云歸也見白水的神色，就知她在想什么。
眼中利芒閃過，他心中涌起了寒意：“你是在怪我？”
“是。”白水輕點頭。
“它要犧牲你一個，保全其他人。這也是對的？”云歸也語氣里透露著嘲諷。
他嘲諷白水的天真，也在嘲諷自己。往事如風，曾經的云歸也比白水還要天真。
堅信著某種信念。
到頭來，得來的是什么？
他變成了世人皆知的罪人。被關在這流放之地，整整千年。
云歸也手上的確沾染過無數鮮血。
可他知道。
自己沒有罪過。
這些莫須有的罪名與唾罵，以及強加在他身上的種種罪孽。
都因為他當年的愚蠢。
“你以為犧牲者很偉大。”
“以后，你會明白的。”
云歸也知道，如果是百年后遇見白水，她一定能明白。
現在，她還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白水。
她還不懂。
“罷了，”云歸也有些無力：“你開啟法陣吧。”
白水不做行動，她依舊靜靜看著他：“你殺了它，我不能放你出去。”
他將星辰吊墜抓在手中：
“你沒有選擇的余地。”
白水依舊不為所動。
“別逼我殺你。”無視白水的抗拒，操控幻刃，強迫她從祭臺地面起身。
稍有動彈，劇痛從胸口傳來，痛意上涌白水噴出一口鮮血。
她坐在原地喘息。
“好，很好。”云歸也的眼里露出殘忍的笑：“那你自己看吧。”
他手指微動，流光從白水面前閃過。
幻術解除。
整個結界外的景象出現在白水眼前。
四處祭臺的外側上，正靜靜躺著四個人影。
希爾維亞、沐書空、奧蘿拉與金。陷入昏迷，身上帶傷，躺在祭臺上。
一位疤臉少年獨坐羽舟邊緣，他的肩頭停留一只小院魂。
白水瞳孔收縮。
云歸也的聲音響起：
“現在你的選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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