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炳林一進門,就趕緊沖過去,從張曉琴手里把雙凝給救下來,將小雙凝護在身后。
如果是吳菊,他還真的不敢怎么樣,可這張曉琴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她再囂張跋扈,總不會忤逆不孝到和自己親爹大打出手吧!
“阿爹,你就這樣護著她吧,總有你后悔的一天。阿娘,你也不管管阿爹,到底我是你們親女兒,還是她小雙凝才是呀?”
張炳林的硬氣,讓張曉琴還真有些意外。平日里總是悶葫蘆一樣的阿爹,突然還知道訓斥自己了,她還真有些措手不及。
“我們女人之間的事,你男人家就別摻乎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雙凝,趕緊過來做事!
吳菊招手讓小雙凝過去,小雙凝得到指令,挪動腳步朝井邊去。
張炳林強拉住小雙凝,奪過她手里的臟衣服,重重扔到洗衣盆里。
“凝凝,走,跟爺爺回屋去。”
吳菊怎么可能讓張炳林在自己面前占上風,她將手里的衣服重重往盆里一扔,憤怒的站起身來。
“張炳林,你造反呀?這個家什么時候輪到你做主了?你閑著沒事,就去村長家看看淑梅的信寄回來沒有?”
張炳林一聽到吳菊說信的事,作賊心虛的他,不由得心里一震,停下了準備朝屋里去的腳步,手里捏了一把冷汗。
他的手緊緊拽著自己的衣服口袋,緊張得大汗淋漓。
“我————我看過了,還沒寄回來!
“呦喂!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你什么時候關心起這些事來了,平日里,你不都對家里的事漠不關心的嗎?”
張炳林這反常的舉動,讓吳菊心中甚是疑惑。
“噢————在村口碰到村長,順口問了一嘴!
張炳林結結巴巴的應著,拉著小雙凝急匆匆的往屋里去。
“站住,你是聾了嗎?你還真把你當一家之主了嗎?你想護著她是吧,那這衣服我也不洗了,你來洗吧!
吳菊氣沖沖的沖進屋去。
張曉琴不屑的瞄了一眼張炳林和小雙凝,搖著手里的蒲扇朝屋里走去。
張炳林蹲下身來,抓著小雙凝那傷痕累累的手。
“凝凝,你去一邊玩,爺爺先把這些衣服洗完。明天,爺爺就可以帶你去找媽媽了!
張炳林說話時,特意朝堂屋的方向查看了一眼,確定吳菊和張曉琴都進了屋,才壓低聲音對小雙凝說到。
“真的嗎?爺爺,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小雙凝一下破涕為笑,跳著激動的追問。
“噓!凝凝小聲一點,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要是讓你奶奶和姑媽知道了,我們就走不成了。”
小雙凝緊咬著下嘴唇,用力的點點頭。
張炳林這才蹲下身去專心洗衣服。
懂事的小雙凝,不忍心讓張炳林一人勞累,主動蹲下身去幫忙。
“爺爺,凝凝來幫你!
張炳林看著如此乖巧懂事的小雙凝,更是堅信自己的決定沒有錯。如此乖巧可人的孩子,應該百般呵護著養,養成溫婉可人的小家碧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受盡欺凌,留下童年的陰影,如驚弓之鳥一般惶惶度日。
他已經成功從村長那里截下了淑梅的信,淑梅這次還寄了八十塊錢,比上次還多出二十塊。
只是他還沒想好,如何才能從吳菊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帶著小雙凝溜走。
反正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定不能和吳菊鬧翻臉。一定要對她言聽計從,不讓她有絲毫的猜忌,否則要想走就更加的難上加難了。
夏天的衣服單薄,再加上烈日當空,到傍晚,中午晾曬的衣服就已經干透。
張炳林看著晾衣桿上的衣服,靈機一動,主動跑去收衣服。趁著收拾衣服的時候,他把自己的衣服偷偷收拾了起來,帶到院里的客房里藏好。
雙凝雖然只有五歲,但吳菊不愿讓她打擾自己睡覺,把她一人扔到院里的客房獨睡。
剛開始的時候,雙凝躺在床上害怕得整夜整夜都睡不著,不過日子久了,她也就習慣了,習慣了孤獨。
她反而還很慶幸,能有自己的空間,不用時時刻刻都提防著吳菊和張曉琴。她就像一個小大人,比同齡的孩子都懂事得早,知道委曲求全來保護自己。
張炳林以前覺得這并不是什么好事,孩子才那么大點,就把她一個人扔在院子里,要是掉床下摔了,深夜翻被子,或是半夜尿床什么的怎么辦?
于是,從那天起,張炳林每天還多了件事,半夜總是會起來去查看一番,為小雙凝蓋被子,叫她起床撒尿。
如今看來,這簡直就是如虎添翼,他可以借著起床去看小雙凝的機會,帶著小雙凝偷偷溜走。
這日晚上,夜深人靜之時,吳菊和張曉琴早已酣睡。
他輕腳輕手的從床上爬起,叫醒還在睡夢中的小雙凝,背著簡單收拾的行禮,帶著小雙凝悄悄從家里溜走。
夜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幸好張炳林提前準備了手電,他們才能在黑夜里前行。就這樣,祖孫倆踏上了尋找淑梅的路。
張炳林畢竟也上了年紀,又帶著小雙凝,再加上又是夜晚。兩人走走停停,直到東方升起啟明星,他們也沒走出多遠。
次日,當吳菊發現張炳林和小雙凝不見了時,起初她并沒有太在意,以為只是張炳林帶小雙凝出去溜達去了。
直到終日沒見兩人的蹤影,她才發覺事情不對勁了。
她和張曉琴開始在村里四處尋找,見人就問。
“吳菊,你們這慌慌張張的,是出什么事了嗎?”
村長從外邊回來,看著一臉著急的吳菊,忍不住問了一嘴。
吳菊哈著個腰,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一邊用手抹著額頭的汗,一邊應到村長。
“村長!你有沒有見到我家老頭子和我那孫女?”
“你還別說,平日都能見到他在村里瞎晃蕩,今天卻還真沒見到!
“哎呀!這個老不死的,到底死哪里去了?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吳菊和張炳林平時雖然不對付,但畢竟她倆也相伴了幾十年,多多少少還是有感情的。這張炳林一下不見了,吳菊心中還是為張炳林的安危感到憂心。
她急得捶胸頓足,擔心都寫在了臉上。
“吳菊呀,你家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出事?”吳菊冥想片刻,疑惑不解的回到,“沒有呀,家里最近還算順遂呀!”
村長想了想,思索片刻,把張炳林最近的異常都說給了吳菊聽。
“那就奇怪了,我還以為你家最近缺錢用呢!這炳林呀,最近這幾日都上我家來好幾次,問你家淑梅的信寄到沒有!
“竟有這樣的事?”
“是。∽蛱炷玫侥慵覂合眿D的信,他高興得就差沒跳起來了!
“什么?淑梅的信已經寄過來了?”
吳菊更是滿頭霧水,平時不管這些瑣事的張炳林,突然這么上心不說,居然拿到了淑梅寄回來的生活費,還要故意瞞著自己,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根本無心再搭理村長,一個人自言自語的瞎叨叨。
這么說,他和那丫頭片子是早就有預謀了的,不是————他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克麄儭麄儾粫缓茫@個該死的,保不定是帶那死丫頭去找淑梅去了。
她想到這里,不顧村長的問長問短,拔腿就往家里跑。
村長連叫了兩聲,見吳菊不搭理自己,他只好無奈的搖搖頭,扛著鋤頭朝自己家里走去。
吳菊回到家中,趕緊到衣柜里查看,見張炳林的換洗衣服不見了,她氣得暴跳如雷。將衣柜里的衣服扔得滿地都是,整個房間被她弄得亂七八糟,像剛遭過賊似的。
“老不死的,竟敢背著我擺我一道,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呀?找了個這么個窩囊廢,這大半輩子都沒硬氣一回,沒想到唯一的一次主見,唯一的一次硬氣,居然是用到了我身上!
吳菊坐在床頭上,捶胸喃喃自語到。
她習慣了對張炳林喝來喝去,這房間里突然少了一人,她還真的有些不習慣,心里莫名的覺得空落落的。
夜幕降臨,張曉琴回到家中,看到吳菊這番樣子,看到屋里一片狼藉,疑惑不解的問到。
“阿娘,這是怎么了?家里進賊了嗎?”張曉琴一邊說,一邊朝床頭走去。“阿娘,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垂頭喪氣的?”
吳菊回過神來,急切的抓著張曉琴的手,“曉琴,你阿爹帶著雙凝離家出走了,他居然為了那個小賤蹄子,連我的死活都不管,連我們這個辛辛苦苦經營了幾十年的家也不要了。”
“什么?她們離家出走了?那以后那個康淑梅還會寄生活費回來嗎?”
張曉琴一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搖錢樹”被帶走了,以后還能不能收到生活費,自己的吃喝還有沒有得著落。
“以后的還有沒有我不知道,但這次的是肯定沒有了,被你阿爹給帶走了!
“什么?阿爹也是,那么大個人了,怎么還玩起這小孩子的把戲,他把生活費都拿走了,我們怎么辦呀?這不是把我們往死里整嗎?”
張曉琴比吳菊還要氣急敗壞,開始為自己的吃喝著急上火了,嘴里一直抱怨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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