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國,踢館是一件相當常見的事情,大約就跟崇尚武藝的世界一樣,動不動就比武上擂臺,偶爾斗出真火,都算得上是很常規(guī)的操作。
尤其是景國本身不好戰(zhàn)。
大家所有的好勝心都留給了種地,所有最為熱情、甚至是對賭下注,也都是‘XX家的地今年可以收成幾斤’、‘OO家的花生今年能夠榨多少油’之類的。
因此,如果碰上有人來踢館比試的話,對于心系天下田的景國人來說,唯一發(fā)泄這種斗?爭之心的途徑就剩比試。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夠拒絕──
除非本身并不介意自己的名聲被敗壞,或者是從此毀了前程。
“小雀!你這是怎么說話的!”芭蕉剛剛正要對娘子表中心,結果眨眼之間這么大好的機會就被人用如此粗?暴的手法給打斷,無論是誰,都很難對這件事情釋懷。
更何況,小雀這種不禁通報,一看就知道連老鴇都沒有通知的模樣,很可能在小姐毫無準備的時候,就直接把敵人給引過來!
那么從今往后,娘子還能有個安寧的日子嗎?
“我怎么說話的又不要你管!”小雀出去一圈之后,回來的信心簡直爆發(fā),完全不把芭蕉放在眼里,“我剛剛去幫娘子跑一圈辦事情,回頭就收到這么重要的消息......難道我就該先去讓老鴇知道,等事情都傳得滿天飛;外面的人也擋不住之后才讓小姐曉得的話,你也可以直說,我沒有意見!”
兩個小童之間,芭蕉仗著自己是男性,又因為會挑時間去討好娘子,所以才會事事都能壓自己一頭......但是很可惜,自己又不是傻子,哪里可能會乖乖聽話?
既然他不愿意讓兩人之間的矛盾讓娘子知道,那么自己就更應該要好好的努力,讓娘子看明白,這個芭蕉到底有多少歪心思!
“小雀,這次是你做得過了。”華容月雖然脾氣很好,但這并不代表老實人不會有自己的脾氣。
尤其是自己現(xiàn)在是整個豆青樓剛剛票選出來的頭牌。
這代表什么,其實不言而喻。
更何況今天豆青樓剛剛比完排名賽,對方會趁著這個時候過來,不但頗有勝之不武的意思,未嘗沒有撿小便宜的打算。
豆青樓的‘代表’可是老鴇,這種根本不合理的事情,說實在的連通報都不該有,自然由對方去打理才對。
可小雀的作法,不但把自己給推上風口浪尖,只要但凡一個操作不好,恐怕之后華容月就只有被雪藏、甚至是低價轉(zhuǎn)售的命運。
“......娘子?!”小雀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可是好心吶!為什么娘子會有這樣的態(tài)度,“我、我這可是第一手消息!”
“你先去把老鴇找來吧。”華容月知道,小雀這個孩子鐵頭。與其把人留在這里講道理,讓她把自己的豆青院給打理得不三不四的,還不如讓她去找老鴇。
即使可能會因為先入為主的關系胡亂說話,但好歹老鴇本身見多識廣,絕對不會因為她隨便一兩句話就失去自己的判斷力。
順便讓老鴇也評估一下,這個小姑娘是不是該換換了。
“你們都欺負我!”小雀一看,這次竟然連娘子都不愿意站在自己這邊,大約也能知道,對方這是真的不高興了,“我之后不要理你們了!”
可是她沒有臺階可下,又覺得自己明明才是大功臣。但華容月半點情面都不留,雙方僵持了半晌,她干脆氣憤地一跺腳,說什么也不肯服軟,轉(zhuǎn)頭一溜煙地就給跑開。
“我去打聽一下吧?”芭蕉雖然對娘子不再對小雀充滿無度的溺愛感到高興,卻也有些擔心,小雀再這么繼續(xù)下去的話,很可能會讓娘子后面的路不好走,“這件事情能夠連小雀都曉得,恐怕是真的。”
而世家大族的小姐,整個城里面隨便走一走都能撞上幾個。她們的起?點可要比娘子好的多,而且背景雄渾。如果娘子有什么一個不小心,很可能比試贏了還要被砍頭的。
“不用,你把整個院子重新整理一下,給我焚香、煮水,我親自泡茶。”齊容月遠比芭蕉還有更加強大的八卦搜集站:光腦。
所以與其花時間等芭蕉出門一趟,還得腦內(nèi)風暴一下,幫忙自己捋順思路,倒不如直接用光腦整理個干凈,自己把所有資料給串起來呢。
至于芭蕉,往后可以用得上對方的地方還多得去。
“這次會來的,整個都城最有可能的也就是昌慶侯家的姑娘。”華容月無所謂地笑了笑,“她本人是綏遠將?軍的愛慕者,又到了論及婚嫁的年紀。會有點沖動跟慌亂是正常的,與其防圍堵攔,還不如大大方方地跟她比一次呢。”
紅花都需要綠葉的陪襯。而各家小姐哪個不是家人的掌上明珠?自然不會輕易許諾自家的女兒被別人家拉踩。
所以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把主意打到青樓名妓的頭上。一來只比種田的把式,二來也都挑名樓頭牌,也不至于墮了名聲。
“但是,同一時期的幾家姑娘,難道都沒有可能嗎?”芭蕉知道,容娘今天這么有談興,很可能并非一時興起,而是因為打算要培養(yǎng)自己起來當左右手了。
既然是這樣的話,芭蕉干脆放開自己,認認真真地跟娘子討論:即便有些問題可能是真的很蠢,但是誰又不是從頭學起來的呢?
只要容娘不嫌自己就好。
“綜合條件,還有就是家世沒有那么高,并且家人過度溺愛,然后有個不懂分寸的沖動小姑娘。”華容月微微一笑,然后拿出蘸了墨的毛筆,將所有人選給羅列下來對芭蕉說,“北威侯府的姑娘自幼有了娃娃親;南靖侯的姑娘已經(jīng)是內(nèi)定的王妃。而西寧侯的長女早年已經(jīng)入宮為妃,自然不可能任由下面的女兒繼續(xù)出頭。”
“同齡的世家大族小姐雖然很多,但嫡出的拉出來也就這么幾個。”寫寫畫畫之后,最后被剩下來的,也就只剩下昌慶侯家的姑娘。
果不其然,小雀離開約莫一刻鐘后,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跟著一名臉上帶著凝重之色的老龜公趕了過來,嚴肅地對華容月說,
“昌慶侯家的小姐聽說咱們豆青樓出了新的頭牌,種田的把式特別好,所以特別過來想要比試一番。”
接著,老龜公又低聲說,
“雖然綏遠將軍看上的是冬娘,不過顯然這位小姐的目標更直接一點,打算先把咱們家的頭牌給掐下去,再掐冬娘。”
不過老龜公沒說的是。其實以冬娘在豆青樓的身份,既然不是頭牌,綏遠將軍也暫時不算出手,自然也不值得他們出手相護。
所以還是要先把華容月這邊處理好,才是上上之策──
如果說真的不行,那就直接把冬娘給拉出來做炮灰。
反正,豆青樓的名聲是絕對不允許被踐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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