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回到房里,見蕭鶯正托著腮坐在桌前發(fā)呆,笑問:“這么晚了還不睡?”
蕭鶯見到他,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你怎么有這么多話?能講一天?”
“不好意思,呵呵,沒想到會這么晚,本想意思下就行了。”南宮瑾有些歉意,“我讓廚房做了吃的送上來,怎么樣?合不合胃口?”
蕭鶯撅撅嘴,“一小碟一小碟,也就這樣了。”
“不如我們出去吃宵夜,我知道有個地方不錯,這時候還開著。”看了看蕭鶯又說:“叫上小野,上次和她說帶她去吃的,結(jié)果沒去。”
蕭鶯正要同意,聽了南宮瑾后半句,坐著笑了笑,“她?人家?guī)煾冈凇!?br />
“也是,這么晚了,不一定會出來。不過,也難說,這么大人了。但她師父要是不同意,她可能就不會出來。”南宮瑾有些糾結(jié)。
蕭鶯站起來、橫眉豎目,“去不去?這么婆媽!”
“去!”南宮瑾笑著說。
“叫不叫小野?”
“這個……。”
“你想叫就叫,不去叫怎么知道她會不會出來!”蕭鶯走到門口停住,回頭小聲對南宮瑾說:“好像有人來了,我要回避嗎?”
“這個時候……”南宮瑾也皺了皺眉頭。
沒等南宮瑾回答,蕭鶯輕身后退幾步,直接從窗口離開。
此時,敲門聲后,進來的是面無表情的酈松然,身后跟著杜嶺。杜嶺搶了幾步,站在酈松然和南宮瑾之間,對南宮瑾說:“啊,我就說幾句。那個,洪老堂主的骨灰起出來了,粗粗看了看,是有很多沒燒盡,如果驗要很多天。現(xiàn)在、現(xiàn)在這么個情況,還驗不?”
“驗。不過先緩緩,還有其它事。”南宮瑾答道。
杜嶺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南宮瑾,“其它什么事?”
南宮瑾不理他,看著始終盯著他的酈松然,笑了笑,“怎么啦?”
“都是假的吧。”酈松然面無表情的說。
“什么?”
“小葉村的事。”
南宮瑾笑起來,“這事都是你在查。”又看看杜嶺,問:“你覺得呢?”
“我、我把驗出來的都寫了,松然叫寫的。反正,這些死人都死了五年以上了,都是死了再焚尸的。葉輝家的墓也起了,確實死于外傷。”看看南宮瑾、又看看酈松然,“就這樣,我都寫了,其它我不知道。”
南宮瑾仍看著酈松然。
酈松然嚴肅的說:“我不知道你怎么做的。查小葉村,你不過是想讓大家覺得乘風堂的人該死,現(xiàn)在他們?nèi)克懒恕:们桑尤粵]一個活口。”
“你不該來找我。小葉村的事,是你在查。城西的火拼是楊文田挑起的,我都措手不及。”南宮瑾正色道。
“那楊文田呢?”
“還在找,現(xiàn)在我不知道。”
“你敢說不是被你殺了?”
“不是。”
酈松然的表情是完全不信,“昨天傍晚到你在城西出現(xiàn)的那段時間,你在哪里?”
“荊州府衙。”
“要這么久?”
南宮瑾笑了笑,“潘大人不喜歡我,我當然要廢些口舌說些好話。然后么,有些不舒服,休息了下。”
“休息?”酈松然盯著他,“即不在福順,也不在棲鳳莊,在哪里休息?”
南宮瑾無奈的笑道:“荊州這么大,我能去的也不止這二個地方吧。”
“你房里的人呢?”酈然后繼續(xù)問。
杜嶺站在他們二人中間,越來越別扭,舉了舉手,弱弱的出聲道:“那個,我的話完了,是不是可以先走?”
南宮瑾嘆氣,“好。”也覺得這樣有些*味,在桌前坐下,為酈松然倒了杯水。
杜嶺聽到南宮瑾同意他走松了口氣,卻仍站著沒動,小聲問:“還有,這么晚了,我、我住哪?”
“二樓,開間客房。”
“好好,那我走了。”急忙轉(zhuǎn)身快步走到門口,鬼使神差的說了句:“你們,別吵架啊。”
等杜嶺走了,半晌,酈松然仍是保持進來的姿勢,盯著南宮瑾,不坐,也不拿水杯。
南宮瑾無奈,喝了口水,“你想證明什么?是我滅了洪家滿門?殺了楊文田?還是索性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目的是殺光大家圖個清靜?如果你覺得我認了你就開心,那我都認。”
“你殺了洪繼朋的妾室,斷了洪家血脈。”
“好吧,是我的錯。你想怎么樣?”
見他這樣的態(tài)度,酈松然升起一股怒意,“我明天回平陽,既然你承認,還有家法族規(guī)。”
“明天?”南宮瑾搖頭,平靜的說:“不行啊。之前,我要平陽派幾個賬房來,本是為了查三堂的賬。現(xiàn)在既然收了三堂的財權(quán)人權(quán),那就不是查賬了。這幾天,我就要進京,可能等不到他們,你最好能等一等,把這事處理下,再回平陽。”
“進京?”酈松然冷笑聲,“天知道是真是假。”
“哈,你連這都不信?”南宮瑾搖頭,“你不信我,可以去荊州府問潘大人。”
“我不信你會進京。”沒等南宮瑾回答,又問:“那個女子是誰?”
“我不進京,等著被通緝?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打算帶上杜嶺。洪來的骨灰,你可以帶回平陽,到時候讓他回平陽驗。”
等了半天,南宮瑾像是回避了那個女子的問題。
“剛才在你房里的也是那個女子?誰?”酈松然不打算就這么放過他。
南宮瑾長嘆一聲、搖頭苦笑,“紅顏知己。”
“是嗎?”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南宮瑾攤攤手。
和酈松然不歡而散。他走了之后,南宮瑾等了很久,蕭鶯也沒回來,這頓宵夜終于還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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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之后,荊州府似乎是等不住了,幾次派人來催南宮瑾起程。本來這么走也沒太大問題,但姚芳渟……,對南宮瑾來說實在有些不甘心。趙鳳鳴告訴他,徐葆深到了荊州,該如何讓他自己考慮。
之前,鄭夙總說他對女人有一套,天知道為什么那些洛云石教的手段對著姚芳渟根本沒用,因為完全不知道該做什么。糾結(jié)一上午,還是蕭鶯解決了糾結(jié),一句話——姚芳渟在結(jié)賬,怕是馬上要走。
南宮瑾到賓至客棧的時候,只見到門口有個男子牽著二匹馬,一樓有幾桌打尖的客人,并沒姚芳渟,不得已找掌柜打聽了下,掌柜的還沒回答,就聽到身后有人喊了聲“小野。”南宮瑾回頭,見后院出來一人,一身獵裝、英姿颯爽。
姚芳渟并沒注意南宮瑾,而是笑著快走幾步,“師父是這身嗎?”
正是剛才門口牽馬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笑著點頭,“這身騎馬方便。走了,想想有沒拉下什么?”
姚芳渟笑著接過徐葆深手里的韁繩,“怎么會?”
“老是丟三拉四的沒記性。”徐葆深看她的眼神有些寵溺。“再仔細想想,以后可不來了。”
南宮瑾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姚芳渟始終沒回頭。見她要上馬,忍不住喊了聲“姚姑娘。”,喊出之后,又有些后悔。
姚芳渟回頭見是他,大方的笑著走上前,“這些時日,多謝照顧。”
“不客氣。”南宮瑾微笑。
“你的事,好像挺順利。”
南宮瑾點點頭,“還沒謝你。”
姚芳渟笑道:“其實,你我都清楚,我根本沒幫什么。反而是你……。”
徐葆深上前,問:“這位是?”
姚芳渟介紹,“南宮瑾。”又對南宮瑾道:“我?guī)煾福虾U崎T。”
“徐掌門。”南宮瑾施一禮。
徐葆深笑起來,“原來你就是南宮瑾。呵呵,剛才見你過來,我就覺得面善,果然是定康兄的二公子。”
南宮瑾笑了笑,“家父也常提起南海,今后,還要徐掌門多多提攜。”
徐葆深也笑道:“太客氣了。應該我先謝你,這次這么幫小野,特別是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一直安慰。”
姚芳渟接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胡亂行事,師父說過我了,給你惹了很多麻煩,以后不會了。”
南宮瑾尷尬的笑笑,有些心酸,“你要走?去哪里?”
不知為何,這讓姚芳渟臉紅了紅,“跟師父到處走走。”
見姚芳渟并不想回答,南宮瑾只得笑著說:“好,一路順風。”
“后會有期。”
雙方告別后,南宮瑾默默看著他們二人上馬,越走越遠。
“都看不到了,還看?”不知何時,蕭鶯站到了他身邊,“如果你想追,就追唄。”
南宮瑾又看了一會,搖頭,“算了。”
“算了?”蕭鶯看著他,“她和她師父再怎么樣,都是不可能的。你真算了?”
南宮瑾轉(zhuǎn)身,“走吧,帶你吃頓好的。”
蕭鶯跟上他,偷偷笑了笑,“福順我可沒興趣。”
“當然不是。”
城外,江邊,不遠處有船工喊著號子。
南宮瑾身邊一堆瓶瓶罐罐,面前烤著野兔、魚。不一會兒,又從土里挖出只早就包著荷葉埋下去的叫花雞。
蕭鶯坐在地上,拿著一壇酒喝著,接過南宮瑾遞來的雞翅,大咬了一口,“哇、哇……。”
南宮瑾白她一眼,“別這么急,沒人和你搶,小心燙。”
“唔,好久沒吃到你的手藝了。”蕭鶯滿意的說。
“怎么樣?還行?”
“比原來好吃。不錯,還記得我喜歡吃雞翅。”說著把酒遞過去,南宮瑾笑著接過,放在一邊。
“哈哈,以前就說過,要是一只雞全是翅膀就好了。”蕭鶯滿足的擦著嘴,又狠狠咬了口。
見蕭鶯幾口把雞翅吃的干干凈凈,又遞了另一只過去,蕭鶯開開心心的接過,又接著啃起來。“你后面打算做什么?”
“我?”南宮瑾隨意撕了塊肉,咬了幾口,“進京啊。”又看看蕭鶯,“先送你回漢陽,好不好?”
“好。”蕭鶯滿臉笑意,想了想問:“你真算了?”
“什么?”南宮瑾頭也不抬,開始擺弄幾條烤魚。
“小野。”
南宮瑾在魚上灑鹽和孜然,又用把小刷子沾了點油刷勻,放火上來回烤,小聲說:“有些難過。不過,還好沒開始,算了吧。”
“你真想得開。”
“不然,怎么辦?”南宮瑾笑起來,“說不定,家里都給我說好親了。哈哈,你是覺得我娶不到媳婦?”
蕭鶯笑起來,心里微酸,隨口道:“怎么不見你喝酒?”
“怎么,我就應該借酒澆愁?”
蕭鶯好像很滿意的點頭笑著問:“那,我們什么時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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