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通天成衛的坑道坍塌之時，天邊還只亮起了蒙蒙天光。特別是，一開始的坍塌處更靠近天成衛，城外的丁雄輝并不知情。

    而且，因為坑道口與敵軍實在太近，之前已經有巡邏的敵軍注意到這個口子。好在，發現的及時，處理了這幾個敵軍后，并沒引起更*煩。

    正因如此，丁雄輝安排了人護送百姓后，趁著天沒大亮自己帶著十多人悄悄混入韃靼軍后營，結果幾個韃靼兵，打扮成他們的樣子，又回到坑道附近保護。

    直到手下兵卒來報。

    此時，坍塌正迅速向出口處蔓延。特別洞口是后來為了進出被挖開的，本就不太牢固，已經被坍塌下來的木料、石塊堵住了大半。同時，這塊區域還形成了不大不小的地陷。

    最麻煩的是，坍塌的動靜引起了敵人的注意。

    丁雄輝不得已，只能讓已經逃出來的百姓，繼續躲在時刻都會塌陷的坑道口。自己帶著幾個兵卒打扮成韃靼兵的模樣，裝成剛巡邏路過這里，遇到來查看的敵人，招呼都不打，若無其事的向前方走去。

    果然，那些敵人沒再仔細查探此地，略略看了看，連地陷都沒發現就轉向別處。

    丁雄輝見敵人走遠，急急又趕了回來，慶幸這批百姓中并沒孩子。之后，留下三個懂韃靼語的兵士，讓他們想辦法混進那些韃子軍隊中，探聽消息。自己帶著百姓，悄悄向五里外一處山崖上走去。

    太陽瞬間跳出地面，天已大亮。天成衛外，剛逃出坑道的上百名百姓走的并不快，甚至不少在之前的坍塌中受了傷。雖然他們走在敵人后方，但毫無遮擋，讓丁雄輝萬分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一路在心里祈求菩薩保佑的丁雄輝，沒遇到任何巡邏的敵軍，自己都覺得運氣不錯。終于，匆匆將這次逃出的百姓交給早就撤出城外的耆老，留下三十名兵卒保護，就又折了回去。

    當然，他給耆老的理由是回去救埋在坑里的百姓，但當時他就知道沒救的必要。丁雄輝回去，只是因為同袍都在城中，他不能一人偷生！

    快到坑道附近，他讓懂韃靼語的兵卒在前，其他人全部散開埋伏，看他手勢行事。而那個坑道口已被敵人發現，層層圍了一二百人，像在研究什么。丁雄輝并沒走近，直接繞開。

    “丁將軍。”丁雄輝聽到有人小聲喊他，不遠處正是之前留下的三人之一秦強。

    秦強上前，引著丁雄輝向他之前藏身的小溪溝跑去。

    丁雄輝向身后的人吩咐道：“大伙先隨我分散隱蔽，不可輕舉妄動。”一群人都隨著秦強躲了起來。

    藏身完畢，秦強匯報道：“丁將軍，主帥已經把怪物都滅了！不過，東南面，韃子兵又補上了大陣的缺。之前，馮將軍擂鼓收兵，可能是發現坑道坍塌。金將軍和主帥都已經回了城。現在，反而圍的更嚴了。還有，韃子加強了在這一帶的巡邏，他們發現了那個洞口，剛才又震了一次，動靜太大，估計里面應該是全塌了。”

    “其他兩人呢？”丁雄輝聽到這些，著急起來。這意味著不能再通過坑道進城，就算只有他一個估計也不行。

    “他們兩個，一個往南、一個往北，我們說好一個時辰這里等。應該也快來了。”秦強繼續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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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過層層敵營和焦黑的戰場，是被圍了一個多月，仍堅挺屹立的天成衛城。遠處，看不見城墻上密密麻麻的長箭，和破敗的城門。就算如此，它立著就是不屈的意志！

    丁雄輝看著那座城，自語道：“主帥說要開城，還要挖開城內的毒氣滅敵。”他說這話時，總覺得自己應該在城內，而不是在城外。

    “丁將軍，城里還有很多百姓，主帥這么護著大家，不安頓好不會這么做。”秦強不知是安慰，還是陳述事實。

    “可是出城的路已經堵了。城里又回到原點，反而還少了我們這一支兵力。”丁雄輝不甘心，想要做些什么。

    秦強也不知該怎么辦，懊惱的說：“真不明白，要么打要么退，這些韃子干嗎要圍著？”

    不多時，遠處一個穿韃靼軍服的人，穿過軍營，正探頭探腦向這邊跑來。

    “阿毛來了。”秦強小聲說，從隱蔽的小溪溝中，探出身揮了下手。阿毛見到，迅速跑了過來。

    “丁將軍、強哥。”阿毛閃身也躲進了這處溪溝，還沒來得及歇口氣，直接說：“韃子在收東西。”

    “什么？”丁雄輝愣了愣，完全沒明白他的意思。

    “他們在收營地。北面的，之前退了好幾里。我聽他們說，上面要他們快些收。”阿毛語氣里滿是興奮。

    “要退兵了？”秦強猜測道，又搖搖頭，“他們什么好處都沒撈到，就這樣退？”

    “還有可能是強攻。他們可能覺得城里應該沒人了。”丁雄輝也猜測起來。

    阿毛好像并不同意他們的意見，“圍了這么久，傻子也知道城里要啥沒啥了。現在是我們主動出擊，城里只要還能維持，怎么會打？再說之前我們還搶了他們的馬去。”

    秦強看著他問：“那你的意思是，他們真要退兵？知不知道什么時候退？”

    “我看到他們也不是毫無收獲，搶了些東西，還有女人。我覺著，他們像是要放棄天成衛了。”阿毛急急說道。“應該很快，具體什么時候，沒聽到有人說。”

    “就北面這一支？我記得主帥說過，韃靼軍都是幾個部湊起來的，都由每個部的統領指揮。”丁雄輝問秦強，之前他并沒說西面要退兵。

    秦強低頭想了想說道：“西邊這支沒看出要動的意思。不過，我聽幾個人在說他們統領在罵人什么的。我還以為是主帥破了大陣，他們不高興。這么說，也可能是因為北面這支要退兵？”

    退兵？難道真要退兵？是全部退，還是只退北面？“南面是主營，之前主帥打的也是這邊。老華怎么還沒回來？”丁雄輝等的心急。

    等待的時候總是過的很慢，丁雄輝差點忍不住要派阿毛去南面探營。終于，離約定好的一個時辰，過頭了很久，才見到叫老華的男子匆匆跑了過來，“丁將軍、二位，有情況。”

    老華歇了口氣繼續道：“主帳是白蓮教的，我不敢靠近。不過，有個韃子首領模樣的人進出。我聽侍衛在說，殺光怪物的是朝魯隊長。丁將軍，聽起來好像他們認得主帥啊？”

    “主帥之前在韃靼做生意，認識很多貴族，他早就說過。”丁雄輝覺得他的話像是在抹黑南宮瑾，不太高興的解釋道。

    老華也是個人精，聽出丁雄輝話里的不高興，“丁將軍，我的意思是，是不是主帥說動他們退兵了？南邊雖然還沒動，但下面的兵都在說不打了什么的。”

    “要退？”這是第二條退兵的消息，丁雄輝急起來，“你有沒聽到什么時候退？”

    老華搖頭，“我想，今天應該不會，南面還沒動，仍是圍城的架勢，明天也難說。不過，應該不會很久。我聽到，說是白蓮教根本不懂打仗，大家都是一肚子怨氣，巴不得快些離開才好。”

    丁雄輝想了想，更急了，“不行，得讓城里知道這些消息。主帥一直做著打的準備。如果這樣，還不如等上二、三天看看……。”

    “丁將軍，主帥這樣也沒錯。城里再困上二、三天……。”秦強邊說邊搖頭，“最好他們馬上能退，我們去找糧草、藥物救命，唉，呂將軍……，我之前去看過，肯定是不好了。”

    “不過，北邊已經在收營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阿毛看著大家，強調，“也是，得讓主帥知道這些。現在坑道都堵了，我們回不去。”

    丁雄輝沉思良久，對阿毛說：“阿毛，你腳程快，大同府你也熟。”拿出自己的游擊印信遞過，“拿這個，馬上起程去大同府求救，我們要糧、要藥。路上小心些，特別是帶東西回來的時候，不要遇到韃子。”

    阿毛收下印信，行禮道：“是！”說完立即啟程走了。

    老華咪著眼，小心的說：“我知道韃子最怕鬼神了，阿強，你說有沒辦法，嚇他們一嚇，讓他們快些走。只要他們走的動靜一大，城頭就能看到，主帥他們也就知道了。”

    “裝神弄鬼啊？”秦強看看天，“這大白天的，怎么裝呀？”

    老華也看看天，見天邊的太陽明晃晃，無奈點頭，“這倒也是。”

    “不是不行。”丁雄輝道：“我讓大伙全部分散入營點火，小心些別讓人發現，悄悄的點，一個人點一個，也有幾十個火頭了，多點些，前前后后的。只要著起來，到時候老華，你們幾個喊幾聲說是得罪神明，天降瘟疫什么的……。”

    秦強、老華邊聽邊笑，“我們這么做城里一定能看到，主帥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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