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約也是收起了湛盧,抱著胳膊道:“章邯將軍聽到的甘羅,又是個怎么樣的人?”
“我聽到的你,擁有很多種身份。”章邯冷聲道,“鬼谷子老神仙的關門弟子無名先生,先秦甘羅上卿,鬼術創(chuàng)立人,先帝寵臣,魅惑大公子的妖主,惑亂之星,亂世之源。”
“有點不得了啊!”顧約好笑地搖著頭,上一世的昭君之子,也就只是災惑之星而已,到了這一世,居然多了這么多頭銜。這要是上個新聞,主持人在介紹他之前,還得唾沫星子亂飛的念上一大段。
“那么,你到底是哪一種身份?”章邯盯著他,“還是說,你當真同時擁有這么多身份?”
“我說了你又不會信,我干嘛跟你浪費口舌?”顧約一句話把章邯噎的回不了嘴,隨后反問,“先帝?陛下遺體還未回咸陽,胡亥就這么急著登基了,誰給他的膽子?敢問章邯將軍,這是否有違禮制?”
“國不可一日無主,陛下?lián)碛邢鹊圻z詔。”
“遺詔?大公子也有遺詔!”
章邯斜眼看著少年金色的眸子:“誰不知道大公子那份遺詔,是你逼迫李斯大人擬下來的?”
“章邯將軍是否親眼所見甘羅逼迫李斯大人?”見對方沉默,顧約又道,“既非親眼所見,你為何這么斷定胡亥手中的那份遺詔就是真的?”
不等他回答,顧約上前一步,再次逼問道:“敢問章邯將軍,大公子與胡亥二人,孰賢孰鈍?孰忠孰奸?”
“以前的大公子自然賢仁有名,現(xiàn)在……可就不好說了。”
顧約知道他話語中的意思,不客氣地道:“章邯將軍,我連你這個瞎子都說服不了,你覺得我真能魅惑得了大公子?你當扶蘇是傻子,還是當蒙恬是báichī?”
章邯錯愕地瞪大眼睛。
“如果我真有魅惑人的本事,我為什么不一上來就把你魅惑了?何至于浪費時間跟你打一架,再說那么多廢話?上天給了你那么大一腦袋,你里面裝的都是屎么?”
“你!”章邯氣得上下唇開始打架。
“我什么我!跟你講好話你不聽,非要逼著勞資爆粗口。你大概還不知道吧,胡亥把你派出來后,殘殺了他的諸多兄弟。現(xiàn)如今,只剩下大公子一人。如果你真把大公子殺了,那么秦朝上下,就只剩下他擁有皇室血統(tǒng)。屆時,就算你們發(fā)現(xiàn)遺詔是假的,他也已經(jīng)坐穩(wěn)龍椅了。”
“片面之詞,我又如何信你?”章邯還在硬撐,“何況這說不定是你暗中派人殺死其他公子,把這罪名嫁禍到小公子頭上。”
很好,已經(jīng)從陛下改口為小公子了!
顧約手握湛盧,朝前一推,暼了眼天空上的那兩道白虹,霸氣地道:“湛盧在此,我要殺人,會告知全天下!”
湛盧!章邯臉色一變。
“陛下駕崩,秦朝現(xiàn)在內憂外患,各民間組織以及原六國勢力正在找準時機發(fā)動戰(zhàn)爭。章邯將軍,你和蒙恬將軍均是秦國大將,當真要拼個你死我活,將大秦江山拱手讓人?”
章邯低著頭沉吟。
“如果章邯將軍還是覺得為難,那就由我來幫你做決定吧!”湛盧輕鳴一聲,自動躍入顧約手中。
章邯猛地抬頭,看到少年手握巨弓,搭弦湛盧,對準咸陽宮的方向,不由驚喝道:“你要做什么?”
顧約神情冷峻,一字一句道:“殺胡亥!”
說完左手一松,湛盧厲嘯一聲,天空出現(xiàn)了第三道白虹。
不管是章邯還是他帶來的七十萬大軍,個個震驚無比地望著頭頂新出現(xiàn)的第三道白虹。
隨后他們的目光全都落在少年身上,心頭均是升起一問。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么?
很快,天空再次傳來一道清越的劍鳴,湛盧劍尖帶血,“噌”地一聲自動入鞘。
顧約微微后退一步,強行咽下涌上喉嚨口的甜腥味,恢復成金色的眸子淡淡看向章邯。
“神仙!”不知是誰大喊一聲,身后被困在金線網(wǎng)內的刑徒和奴隸皆是對著顧約跪拜下來。
顧約收回了金線網(wǎng),道:“章邯將軍,大澤鄉(xiāng)的陳勝正在招兵買馬,懇請將軍帶兵前去鎮(zhèn)壓。”
章邯看著少年,良久,沖他一抱拳,率領著大軍改道向東。
“將軍為何妥協(xié)了?”禆將駕馬來到章邯身邊,疑惑地問道。
“不是妥協(xié),是折服。”章邯糾正道,“我其實并不想跟蒙恬交手。不是我怕他,而是我們兩個一旦開戰(zhàn),必然兩敗俱傷。甘羅說的沒錯,大秦只剩下我們兩名將軍了。若是我們兩個都身受重傷無法再戰(zhàn),那么大秦就真的要亡了。”
“可他殺了小公子啊!”禆將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你不敬佩么?”章邯打斷他,“為了不讓秦國陷入內亂,他直接當著我們的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敢做么,你有這種魄力么?你沒有,我也沒有,但他做到了。光是他敢背負罵名這一點,就無人可與他相比。更何況,你不要忘了,他是獲得湛盧認可的人。”
章邯正視著前方,繼續(xù)道:“其實我們這些武將,說白了也只不過是君王手中的利劍而已。只會遵循君王的指意,達成他們的目的。但像甘羅這樣的臣子,卻是柄名劍。他跟我們不一樣,有自己的靈氣和想法。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問題自然也就不同。鬼谷子老神仙的關門弟子,果然讓人驚艷!”
“話是這么說,我以為將軍還會在掙扎一下。”禆將弱弱地道。
“罵名由他背,功勞由我得,你說我為何還要掙扎?再說了,我又不像李斯那樣,有一大家子的人可以讓小公子威脅。現(xiàn)在胡亥已死,識時務者為俊杰。另外,大公子當王,必定是一位明主。”
……
“公子,先生不是說跟著我們么,什么時候跑到我們前面去了?”大個子蒙恬望著第三道直指咸陽的白虹,心道先生這殺人方式實在是太霸氣了。收回視線,大個子驚得差點暴走,只見扶蘇竟然已經(jīng)騎馬奔出去老遠!
“靳沖,加快行軍速度,我去把公子追回來!”蒙恬一甩韁繩,狂奔出去。
“是!”
“公子!”蒙恬高喊一聲,靈機一動,嚷道,“我收到先生的傳信了!”
果然,前方的扶蘇聞言一勒韁繩,停了下來調轉馬匹看著他。
蒙恬飛奔上前,“公子切勿沖動,先生雖然射完箭之后身體會很虛弱,但以他的神機妙算,定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確認安全后才會射出這一箭。”
扶蘇看著他,知道他并沒有收到所謂的傳信,淡淡地道:“將軍可知為何這一路如此平靜?”
“公子的意思是……”
“是先生一人在為我們掃清前方的障礙。”
蒙恬一驚,道:“公子,其實我一直心存疑慮,雖說先生是被阿毅請下山來助你的。可我總覺得,先生為你做的事情……已經(jīng)超出了謀臣的范圍。當然了,先生說的喜歡公子這個借口,我也不信。”
“先生說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他那個世界,我和兩位蒙將軍,均是先生的好友。”扶蘇平視前方,緩緩地道,“這個理由,將軍信么?”
“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蒙恬先是茫然,接著呆滯,最后不可置信,“完了,公子,看來先生是真的喜歡你了。”
“……”
坐在洛水邊洗臉的顧約,忍不住打了個三個響亮的噴嚏。隨后,看到水中的一張臉,他驚得一頭栽入河里。
小顧約嘲笑道:“真不愧是張良的師兄啊,這掉進水里的姿勢都這么的清新脫俗。”
“你下次出現(xiàn)的時候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顧約大怒。水中大黑馬的倒影露出了一個頗為無辜的表情。
洛水清澈如鏡,顧約正好端端地洗著臉,突然一張奇長無比的馬臉出現(xiàn)在他原來倒影的地方,厚厚的馬嘴一咧,朝他露出一個傻到冒泡的笑容。
顧約條件反射般一拳打下去,自然就掉進河里了。
小顧約幸災樂禍地看著他:“你家大黑馬想你想到厭食,死乞白賴地要跟你打個照面,怪我咯!”
顧約極其狼狽地爬上岸,擰著衣服上的水,翻著白眼。
“下一站去哪?”
“匈奴吧,蒙恬一撤離,他們的皮又癢了。”顧約甩了甩衣服。
小顧約坐在咸陽宮外的藍池邊,悠哉悠哉地晃著雙腿,大黑馬對著水池中顧約的倒影撅著屁股使勁搖頭晃腦。“你可真會使喚人,咸陽過去點就是西羌,你卻讓我去那么遠的匈奴!”
“西羌最近無異動,師兄還沒回咸陽,吃飽了沒事干去搞他們干什么?”
“你不是說……”
“這一箭確實需要射過去,但不是現(xiàn)在。”
兩天后。
秦國各地都爆發(fā)了或大或小的戰(zhàn)爭,正在這個時候,他們卻聽到了匈奴進攻的消息。
匈奴的彪悍令人聞風喪膽,自從蒙恬率領三十萬大軍把他們胖揍一頓之后,他們倒是安分了幾年。
現(xiàn)在聽聞秦始皇駕崩,蒙恬率軍護送公子扶蘇回咸陽,秦國各地又爆發(fā)內亂。被壓制了幾年的匈奴,又怎么會放過這個南侵的大好機會,當即卷土重來。
“這幫狼崽子!”蒙恬一拳擊在一棵大樹上。他們此刻正處于上郡和咸陽的中間位置,進退維谷。
若是回咸陽,上郡那邊的長城尚未修筑完畢,而且蒙恬不在,普通的軍隊根本就阻擋不了匈奴大軍。
但若是返回上郡,咸陽無主,那些原六國勢力,恐怕就會趁他們對抗匈奴之際,占領咸陽。
“先生不知道在哪里?”蒙恬無比想念顧約在身邊的日子。
話音剛落,一道劍芒從他們頭頂呼嘯著掠過,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直奔匈奴王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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