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在來的路上,早已心服呂嫻的義氣干云,聞言便笑道:“若能共佐女公子,自是幸事,只是,云卻恐不能擔(dān)當(dāng)重任。”
“子龍謙虛過甚了,以子龍之才,領(lǐng)軍中大將之職綽綽有余!”臧霸道:“獨(dú)我一人,才是真的不能援應(yīng)。而子龍在,子龍猛勇,攻守得宜,你我二人同心戮力,自能配合無間,所向披靡。子龍,天下之大,然明主有義者,又有幾人,還望子龍慎重考慮,莫負(fù)女公子之心。女公子為你,才組建此軍,若少了你,此軍便只能解散,沒有人可以替代你的位置。我二人,如左膀與右臂也,缺一不可!”
趙云這一路來,看過了徐州境內(nèi)的安泰平靜,百姓安居樂業(yè),也聽了臧霸說了很多徐州的事,更是聽他說了很多呂嫻的事情,早已心服。
唯一擔(dān)憂的只是恐不能擔(dān)當(dāng)大任,唯此而已。
他舉杯道:“我明白!
“那就不必猶豫,”臧霸笑道:“若知子龍有此心,女公子定喜不自勝。難道要女公子親自邀請你嗎?!她若說出來,只恐子龍更不好拒絕了!
趙云道:“云何德何能,何敢叫女公子親邀之?!既是如此,云自留下便是!”
臧霸大喜,道:“子龍,獨(dú)不負(fù)吾心!
兩人共經(jīng)一番驚險,早已引為知己。
二人大飲一杯,大笑。
一時酒過三巡,兩人大口的飽食一頓,便準(zhǔn)備休息。呂嫻一時并沒有來打擾他們休息。
一時都累了,洗了吃了,便好好睡了一覺,待到醒來時,已是傍晚時分,二人起身,忙出來尋呂嫻。
呂嫻正在帳中處理公務(wù),見二人醒了,便笑道:“走,咱們?nèi)氤浅燥垼ジ献!?br />
這份熟稔,透著十足的默契。
趙云無有不從,吩咐幾員副將好好分班守職,以及好好休息以外,便跟著臧霸,以及呂嫻往城內(nèi)去。
遠(yuǎn)遠(yuǎn)的還是聽到地動山搖的聲音,趙云道:“聽此音,像是在演練未結(jié)束?是有大陣形演練嗎?!”
“子龍有所不知,馬超與龐統(tǒng)西涼兵,與我父以及司馬懿的虎威軍正在演練,好幾天了,雙方都鼓全了勁,此時正是最熱烈的時候,沒有一個服輸?shù),若沒有徹底分出勝負(fù),只恐不會歇,”呂嫻道。
臧霸一聽便笑,道:“勝負(fù)如何?!”
“士元不可小看啊,他拆解了司馬懿的軍陣,兩方皆有勝有敗,但是我父贏多,”呂嫻道:“龐統(tǒng)必要責(zé)怪馬超不給力,二人定要吵鬧不休,馬超不是傻子,他若得知子龍已至徐州,必要來求援,咱們趕緊進(jìn)城,且晾晾他!
趙云笑道:“女公子不欲他贏嗎?!”
“借我父軍磨磨他的性子,再磨合一番龐統(tǒng)和馬超的合作,便是要助他,也不必是現(xiàn)在,”呂嫻笑道:“子龍剛至,還是先休息兩天再說!且觀戰(zhàn)一二!
趙云道:“女公子怎知他必來尋我,卻不尋宣高?!”
“宣高與他不對付,更何況他擔(dān)心宣高放水給我父,他豈能放心?!他小心眼著呢!眳螊剐Φ。
趙云心服口服,便隨她一同進(jìn)城去了,先在城外逛了逛,看看徐州的熱鬧與人山人海,集市的熱鬧攢動,直到天近擦黑,這才回了溫侯府吃飯說話。
而此時馬超確實(shí)是又輸了,氣極度不順,想要發(fā)火,他也的確發(fā)火了,進(jìn)了帳便冷笑道:“你不是自詡天縱其才嗎!?面對司馬懿的布陣,為何不能完全拆解?!”
龐統(tǒng)還怨他呢,冷笑道:“至少統(tǒng)對司馬懿有輸也有贏,對半開。而將軍,呵,對戰(zhàn)溫侯,要么就被溫侯給拖住腳步,要么久戰(zhàn)而不能勝,我二人,到底誰拖誰后腿?!”
馬超氣的騰的站了起來,作勢要打人,袖子都卷起來了。
龐統(tǒng)道:“黃毛小兒,敢如此無禮,有辱斯文,你試試?!”
“你以為我不敢?!”馬超咬牙,威脅他。
龐統(tǒng)就沒怕過,冷笑道:“打不贏,就拿帳下軍師出氣,也是出息!”
馬超氣的要死要活,在帳中摔東西。
帳外兵士們卻無動于衷,漸漸的也習(xí)慣了這兩個人吵起來,動靜特別的大,其實(shí)真?zhèn)涣诵悦。這二人哪天不吵吵?!哪天真和氣了,才古怪呢。
他們其實(shí)也特別的喪氣,虎威軍有一個呂布,真的像是一群虎中有了一個頭虎,那戰(zhàn)斗力真的特別拖人。
喪氣之中也有斗志。
兩人在帳中吵了一大架,各自含著氣,卻都在思忖著贏的方法,絞盡了腦汁,然而還得商議啊,不商議各自去行事,反而更會輸。尤其對手還是司馬懿和呂布的情況之下。
這兩個人,也算是特別奇怪的相處模式了。結(jié)論就是,商議什么事之前都要相互吵一架,齊鼓相當(dāng),誰也吵不贏誰,士氣高昂,反正就是互掐就完了。
而此時司馬懿也略松了一口氣,這個龐統(tǒng),的確有些本事,纏的他差一點(diǎn)沒支應(yīng)過來,他的心里沒有絲毫輕視之心,相反,十分忌憚,忌憚到明知族人已至,他都來不及去接。
是真的脫不開身,因?yàn)樗,有馬超在,還沒什么,但是有龐統(tǒng)在,他一旦離開,呂布被這二人纏住,十次演練必有九敗,甚至十?dāng) ?br />
司馬懿卻是半點(diǎn)不敢輕忽,他是等這次結(jié)束了,才思?xì)w如飛一般。但看著呂布的模樣,又實(shí)在不放心。
呂布卻夸他道:“有軍師在,馬超那小子,還太小,太嫩,非布對手,哈哈哈!”
副將等人也都笑道:“主公與軍師配合無間,非馬超所能敵也!”
司馬懿看他如此自得,便道:“主公雖勇,但絕不可輕視龐統(tǒng)布陣。懿族人剛至,還要離開軍營回族中之地看一看,只是十分放心不下主公,主公不若且掛免戰(zhàn)牌,如何?待懿歸來,再戰(zhàn),方不致!”
呂布見他憂心忡忡,便笑道:“布何懼他龐統(tǒng)?此人只爭口舌,無用之人矣,軍師可安心去,不必操心營中之事……”
司馬懿一哽,也是氣的不行,一時又無奈。怎么辦?呂布就是這樣的人,難道,他為了不輸,連家都不能回了不成。
敗就敗吧,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時候,別怪我頭上就行!
可是說到底,還是牽腸掛心的不放心。
也是不科學(xué),這龐統(tǒng)沒想到舌頭是個禍害,本事卻是真有。司馬懿初始之時,還以為他是自賣自夸的無才之人呢,此時也多了幾分慎重。
此人用兵布陣十分刁鉆,而且還會研究他的戰(zhàn)術(shù),透了以后,再改變策略。
司馬懿心里是十分警惕的,他倒是無所謂呂布輸不輸?shù),反正只是演練,然而事關(guān)身為軍師的尊嚴(yán),自身的尊嚴(yán),這一點(diǎn),就比較看重了。
因?yàn)辇嫿y(tǒng)在,司馬懿便是要?dú)w家,也不甚放心。
想了想,又叮囑左右副將道:“若馬超再來叫戰(zhàn),掛上免戰(zhàn)牌,不必理會他,休要中計!尤其是那舌王,詭計多端,要小心防備。”
眾副將笑道:“聽軍師吩咐便是,軍師且安心回家吧,族人新來,還需安撫,好好休整,軍中之事,暫由我等在,不必?fù)?dān)心!”
司馬懿看了看呂布,又不放心的看了看諸位將軍,這才道:“那懿先歸家去也。只是切勿走漏消息,不然對方知曉,必來夜襲!”
“是,軍師安心。”副將們都應(yīng)下了。
呂布還在那高聲笑道:“待軍師族人安頓下來,布親自去敬酒,設(shè)宴請賓聚首!
司馬懿嘴角一抽,呵,你們父女能不出現(xiàn),他的族人也許還更高興點(diǎn)兒。背景離鄉(xiāng),能高興嗎?!
說的好像是多大的榮耀似的,況且要任用司馬氏族中人,什么宴會,都是坑。
司馬懿自然要拒,想盡辦法也得拒掉,當(dāng)然這與呂布說也沒用。
要拒也得從賈詡和陳宮那拒。這兩個還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司馬懿一想也是心累。
歸心似箭的當(dāng)下也顧不得說什么了,偷偷摸摸的從營后避著人,一路回司馬氏族中去了。
龐統(tǒng)早派人瞄著他呢,道:“司馬仲達(dá)今夜必歸家去,今晚正是襲營的好時候!
現(xiàn)在兩軍對著扎營,像是打擂臺一般。
馬超道:“這個時候,這個老奸巨猾的人會回家去。磕皇窃p?!若是輸了,我饒不了你!”
龐統(tǒng)冷笑,道:“司馬氏久來,耗近半年之久,司馬懿能不惦記回家看望?!你太多心了!”
“非我多心,司馬懿一向狡詐,也許是在騙我軍,”馬超道。
“小兒膽怯爾!”龐統(tǒng)氣的甩袖道:“不足與謀!”
馬超冷笑連連,也不理他,尋思了一下,要想贏,自己雙拳恐還是不是呂布的對手,得尋個助力才行。
想罷也不理會龐統(tǒng),出了營上了馬直奔呂嫻?fàn)I中前來尋趙云相助。
龐統(tǒng)不知道他干嘛去,一時氣的跳墻,出了帳就對著馬超大罵,道:“不聽意見之小人,恐失良機(jī),錯過今晚,還贏個屁!”
可惜馬超留給他的只有尾氣!
軍中之兵士臉上都頗為無奈,將師不和,他們也習(xí)慣了。這耳朵哪天不起繭子?!說實(shí)話確實(shí)服這二人,罵來罵去,還沒把對方給干掉,真是稀奇!
馬超果然來尋趙云,趙云的副將們都驚了,嘆道:“女公子神算也!”
馬超聽見,便知不好,道:“她早知我會來尋人?”
“正是,趙將軍早隨女公子入城去了,”副將笑道。
馬超氣的要死要活,道:“她這個人,就是不想讓她爹輸?shù)碾y看吧?!氣死我了!”
說罷騎馬就想進(jìn)城,想想這時辰怕是閉了城門了,便悻悻的又回了營,看見龐統(tǒng)的冷眼,氣悶的不行,他們?nèi)说乖诔侵泻染普勑,他在這里,卻對著這個臭臉的舌王,哼!
龐統(tǒng)主張要去偷襲,而馬超這幾天卻被司馬懿給弄的疑神疑鬼了,一時竟不知到底是戰(zhàn)還是不戰(zhàn),二人偏又都是脾氣火爆,再加上皆是多疑之人,此時已是巨大分歧,不歡而散,相互埋怨。
兩人還沒打起來,算是不錯的開始了。
還有的磨合呢!
都在帳中各自罵對方。
一個罵馬超,“不足為謀!多疑無斷!白錯過良機(jī)!”
一個罵龐統(tǒng),“斯文敗類!還敢罵我有辱斯文!白癡!那司馬懿不知道有多奸猾,我能再中計?!”
……
司馬懿此時已經(jīng)悄悄的潛進(jìn)了村子里,當(dāng)然,安頓司馬家的地方,是一個極大的莊子,說是村落都不科學(xué)了。
畢竟族人眾多,三五千人那種!
但凡這種大家族,除了支系,一些跟隨的家奴也都是要帶著的。包括這些人,都是一個家族的傳承和底蘊(yùn)。
若真是都棄了,又重新培養(yǎng),哪及這些人貼心?!
許汜安頓好后,便忙上忙下的,還安排了人保護(hù),除此之外,熱湯飯,熱水,什么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但是司馬氏族人也是有自己的巡守的,他們根本不敢大意,少年子弟,青壯都在外面巡示,唯恐有什么意外。
這一路苦都吃了,是根本不放心的,就怕有什么意外。尤其是今天司馬懿未來接,哪個心里不忐忑?!
所以司馬懿鬼鬼崇崇回來的時候,眾青壯是既高興又擔(dān)憂,當(dāng)下顧不得什么,忙護(hù)著他來至司馬防的房子里了。
司馬防也吃了一驚,見他如此回來,還以為是有什么不妥,道:“仲達(dá)可是偷著出來的?!”
司馬懿一聽便知是父親誤會了,跪下來泣道:“兒子不孝,今日重職在身,竟脫不開身來親迎父族入徐,是兒子的錯!”
司馬防怔了一下,才知是自己多心了,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出了什么變故,原來是我多心了!”
也不知道心里是失望還是什么,到最后,千言萬語都只是化為一聲嘆息。
他能理解司馬懿,道:“你有你的難處,你這一路也受苦了。擔(dān)了多少驚怕,我竟還想要苛責(zé)于你!
司馬防也落了淚。族中子弟也都紛紛落淚。
到了地方,可沒什么高興的,只有心酸。
一時哭了一場,司馬防便對族中子弟道:“不必巡守了,在這里很安全,都去休息整頓吧,這一路,著實(shí)是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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