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傳來叩門聲,蘇小小一驚之下,連忙從床上翻身坐起,此時,窗外天光大亮,陽光透進窗欞,她突然意識到經過連日的奔波,現下自己是身在煙波谷中,不禁暗笑自己神經太過緊張,于是側頭看了一眼,應聲道:“來了。”
門外是黃大嬸的兒子四郎,經過昨天一天的相處,他已經和蘇小小熟悉了,此時不再害羞靦腆,蘇小小看他手中提著食盒,不禁問道:“這是給我的早點?”
“是的,小姐姐,我娘讓我給你送過來,我把它放這桌上可好?”四郎一邊說著,一邊提著食盒進屋,將食盒放于桌上。
蘇小小見人家小小孩童給自己送來早飯,臉上瞬間緋紅,忙問:“四郎,大家都在前廳吃過了?”
“鐘師父吩咐今日不用在前廳吃飯,我娘怕做好的早飯涼了,就讓我送過來。”四郎回復道。
原來是這樣,蘇小小心想,師父大概是想我好好休息,所以今日早起讓大家不用去前廳,我還需盡快洗漱好,吃完早點見師父去,不能誤了師父傳授武藝的時間。于是蘇小小打開食盒,將早點一一拿出擱在桌上,見四郎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盯著食物看,料想這孩子必是還沒吃飯,于是拉過一張凳子,對四郎說道:“四郎,你坐這兒,陪姐姐一起吃吧。”
“我娘……”四郎猶豫道。
“沒事兒,我一會兒和黃大嬸說一聲,你陪我一起吃還熱鬧些。”蘇小小拉四郎坐下,笑瞇瞇地遞給他一副碗筷,四郎到底是個小孩心性,接過碗筷,一屁股坐在凳上,就大口吃了起來。
“四郎,你這孩子,讓你來送飯,怎地坐這兒吃起來了!”屋外響起黃大嬸的聲音,原來她看兒子送飯這許久,還不見回來,就尋了過來。
“黃大嬸,是我讓四郎陪我吃早點呢!您別責怪他。”蘇小小忙起身迎黃大嬸進屋,黃大嬸進了屋,朝四郎的背上輕拍一記,笑著對蘇小:“郭姑娘,鐘師父在后山等你,一會兒吃過飯便去吧。”
“后山?”蘇小小問道:“如何去后山?”
“一會兒讓四郎帶你過去。四郎,聽見沒?可不許瞎胡鬧。”黃大嬸朝埋頭猛吃的四郎說道。
從谷地到后山的山坡,需要沿著山道拾級而上,蘇小小站在山坡下看著那向上的山道,頭皮一陣陣發麻,其實她是最不喜歡爬山的,前日爬了一晚上,兩腿現在還在酸疼。眼看著四郎靈活的身影在山道上穿梭,蘇小小搖頭苦笑,然后左右看了一下,見山道旁有半截倒在地上的竹竿,便俯身撿起,右手撐著這半截竹竿,沿著曲曲折折的石階往上爬去。
走了半個時辰,已不見四郎身影,而前方出現一塊空地,空地四周花草野蠻生長,對面峭壁上小瀑布傾瀉而下,流水潺潺,遠處群山環繞,云霧彌漫,空地左邊角落則有一間古香古色的亭子,亭間正中有張石桌,鐘別離此時正坐在石桌旁的一個石凳上,遙看遠處連綿山川。
蘇小小走近亭子,見到鐘別離,低頭行禮道:“師父。”
鐘別離見蘇小小來了,起身,走出涼亭,目光落在蘇小小身上審視一番,隨后微微點頭一笑,道:“小小啊,為師今日將授你武藝,你自己可對武學一道有何想法沒有?”
蘇小小能有什么想法呢?她從來認為那些影視戲劇文學里描述的兵不血刃、殺人于無形的蓋世神功不過都是些戲言罷了,如果可以選擇,蘇小小寧愿學習射擊,刀劍拳腳再厲害,厲害得過槍炮?只是,現下自己來到這世間,環境所迫,總還是要學些拳腳功夫,否則哪天再遇上偷襲追殺,恐是性命不保。于是,對鐘別離說道:“師父,徒弟并不懂得武學之道,只是家母曾給過我一本刀譜,是我父親留下的,若說學習武藝,不知可否學習刀法?”
“哦?家傳刀譜?可有帶在身邊?”鐘別離問道。
“刀譜倒是帶著了,只是家父留下的刀未曾帶在身邊,手中沒有武器,不知還能修習這刀法嗎?”蘇小小心中略有擔心。她以為,既然郭母臨死之際說家中出事都是因為割鹿刀,那么或許那刀中確實藏著什么秘密,隨身帶著怕是并不安全,所以此次來煙波谷,并未將割鹿刀帶在身邊,而是存放在了姑蘇家中。
鐘別離微微一笑,并不答話,忽地,他身子向前幾步,走近蘇小小,蘇小小一愣,只覺眼前青光一閃,手臂一麻,原本握在手中的綠竹杖已到師父鐘別離手中,蘇小小駭然道:“這,這是空手奪白刃?”
鐘別離對著蘇小道:“看清楚了!”
只見鐘別離飛身躍起,手中綠竹杖一個橫掃,一股肅殺之氣迅疾飛出,空氣仿佛被斬開一般,地上落葉被卷起無數,然后,鐘別離的身子又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將綠竹杖復又還于蘇小小手中。
看著呆如木雞的蘇小小,鐘別離笑呵呵地問道:“如何?你說你有刀譜,但并未帶刀,是否還能修習刀法?常言道,武學第一層境界,人器合一,心器相連,手中武器即是人,人就是手中的武器;第二層境界,手中無利器,利器在心中,雖赤手空拳,卻能以自身之氣,殺敵于百步之外;而最高層的武學境界,則是手中無利器,心中也無利器,草木飛石皆可為器。”
蘇小小眼見自己手中當登山桿的綠竹杖,在師父鐘別離手中顯出如此威力,頓覺自己之前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實是太過狹隘淺薄了!果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功夫一說也并非都是胡說八道。當下對鐘別離說道:“師父,我以前只道武學一道都是說書人胡糾的,心中對武學還存著輕視之心,今日師父這一手,當真是讓徒兒開了眼了,徒兒敬佩師父。只是,徒弟若要學得像師父您這般,卻不知要學多久?三年能成嗎?”
“武學一道淵源博大,這天下間的拳法、劍術、刀法、棍法萬萬種,哪里能學盡。而不論刀槍棍棒,還是拳腳身法,縱使千變萬化,都不過是對萬物生靈的模仿而已。固武學之道,如心中只想著學會劍法刀譜中的既定招式,日后將其依葫蘆畫瓢的施展出來,則落了武學最下層的境界,如想修習最上乘的武學,成大成者,當習人本之功。而人本之功重在人心,所以,為師只傳授你武學心術之道。”
“何謂心術之道?”
鐘別離聽蘇小小發問,轉身看向遠處群山,說道:“小小,你看眼前這山是山,這水是水,對嗎?這便是心術第一層;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乃為第二層;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就到了第三層。為師說的你可明白?”
“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這話倒是聽說過,但是,更像禪語。”蘇小小立于鐘別離身后回復道。
鐘別離回轉身,笑道:“學武亦是參禪修行。心術之道即是修心,無詳招細式可習,卻有武道脈絡可尋。”
“修心?那又要如何修心?”
“修心,需人的腦中空明澄澈,沒有一絲思慮,魂不內蕩,神不外游,修心之時,需靜心端坐,不分晝夜不斷沉思,進入忘我的境界,將自己內心與這周遭的自然萬物融為一體,引萬物的靈氣入體內行大周天,由此感知到心就是感應萬物的本體,喚醒體內的意念,意隨心動,方可調動體內真元,催動自身法力,以法力驅動自然萬物,萬物皆可為我用,則武學成!此為心術之道。”蘇小小聽師父鐘別離如是說,卻更加疑惑,問道:“這么說,師父,拳腳功夫是不用學的了?”
鐘別離一聽,笑道:“拳腳功夫,刀槍棍棒之法是武學入門的基礎,自是需要勤加練習,可強健自身體魄。然,若想從天下萬般武學中通達武學之本,悟透心術之道,還需熟讀天下武學之書,才能通曉天下武功之招式,方能達到無招勝有招,而后返璞歸真,后而無為,隨心所欲。”
“那,徒弟該當從何練起?”
“心術之道,當從今日起,每晚回到房中自可修煉。至于刀槍棍棒拳腳功夫,日間早起,你可隨四郎前往谷中學堂,和谷中其他青年子弟一起修習,鍛煉體魄。如想通讀天下武學,則可去谷中藏書閣翻看天下武學之書。”
“谷中還有其他學武弟子?”蘇小小一聽之下,奇道。
“呵呵,自是有的。明日你可見著他們。”鐘別離微微一笑,“今日為師單獨授你心術之道,望你參悟透徹,這便回去用心感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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