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煩躁的出了珍寶閣,坐上回去的馬車,命人去喊八皇子過來,馬車噠噠直奔向皇宮……
張爾蓁繞著回到大廳的時候,隔壁桌只剩下了梁玉與李卓。李灼灼喳喳道:“蓁蓁你去了這么久還不回來,還以為你迷路了呢。活動開始許久了,好多玩意兒都錯過了,都可漂亮了,你沒瞧見真是可惜。”
張爾蓁勉強笑答:“倒是沒有迷路,那邊堵上了所以多走了會兒。”
梁愛晚似乎對臺上的表演也不敢興趣,朝著張爾蓁露出虛弱的笑,道:“我身子不舒坦,想先回去了。”
李灼灼正精神抖擻,哪里舍得就這么回去,拉著張爾蓁的手讓張爾蓁再留下來陪著她。張爾蓁應了,梁愛晚與兩人道過別,跟著梁玉回去。梁玉拱手告辭,笑道“改日再見”,張爾蓁也沒逮著機會謝過上次的事情,悄悄吩咐明月等會兒跟著梁公子去,將準備的謝禮送給他。只剩下了三個人,李卓便過來與張爾蓁李灼灼一處坐,神情嚴肅,抿著薄薄的嘴唇不言語。
這邊明月悄悄跟上去,尋了個僻靜的地兒叫住梁玉,梁玉跟著明月走兩步,明月急忙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方長形盒子遞過去,道一聲“姑娘的謝禮”,便急匆匆離開。梁玉眼里閃過笑意,打開看時里面便是一支紫霜筆。張爾蓁想了許久,送這個最保險,還了這份人情,心里才踏實。朱祐樘說的沒錯,她與人計較清楚些,不過是為了自己安心罷了。
舞臺上歌舞閉,密密麻麻的串珠簾子被放下來,叮叮鈴鈴忽閃之間,只見穿著一彩衣紗裙的妙齡女子上來,聲音清脆,郎朗道:“皓月初圓,暮云飄散,分明夜色如晴晝。笛聲悠揚,舞姿明媚,秋色暖香沁心脾。今夜珍寶閣獻上第二件寶物,來于西域,一滴醉,只一瓶,依然有緣人得。”語閉,珠簾被拉開,中央一高高的檀香木獨腳桌上擺著一小巧透明的瓶子,圍觀者議論紛紛,張爾蓁只一眼就看出那是瓶香水,還叫什么“一滴醉”,俗不俗氣……
張爾蓁沒什么反應,李灼灼已經(jīng)激動的大叫起來,緊緊拉著張爾蓁的手道:“這個香氣經(jīng)久不散,最適合噴在身上了,蓁蓁,你快看快看。”
張爾蓁的位子比較靠前,所以那輕紗女子只往前方噴了一滴,貴婦小姐們便嘰嘰喳喳起來,那瓶香水做的確實不錯,香氣淡雅不油膩,呈現(xiàn)出淡淡的豆綠色,瓶身柔順,看著極漂亮。張爾蓁覺得這個同行真是萬能選手了,這樣的才是穿越劇女主角呢,什么都會,且樣樣精通。
“按照珍寶閣的老規(guī)矩,這一滴醉自然也是不賣的,今晚正是十五月圓,依照以往的習慣,還是尋找有緣人,誰認得咱們閣主畫的玩意,且能回答對了,他就是一滴醉的擁有者。”
李灼灼抓過茶碗飲了一口道“沒意思”,張爾蓁問:“每年的都是這樣?”
“可不就是,那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呀,我記得去年畫的那個,一根長長的管子架在一輛車上,沒有一個說對的,當時的彩頭可是一整套玉質的手鐲手鏈和項圈呢,聽說折騰到很晚,我沒看完就回去了。”李灼灼瞅瞅四周興致勃勃的小姐們,突然沒了興致,反正也得不到,還是早點回去好了。
張爾蓁卻有了心思,想看看接下來出的是什么題。李卓難得說句話道:“聽說去年那個東西叫‘大炮’,倒不知是誰說對的。”
張爾蓁差點沒噴出來,好家伙,大炮都說上了,閣主就那么肯定會有同道中人?
臺下眾人紛紛催促,紗衣姑娘從一個精致匣子里取出來宣紙,抖開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撓是張爾蓁做好了準備,還是被雷的不輕,這畫的不就是懶洋洋嗎,瞧它頭上那一坨便便狀頭發(fā),那一雙瞇起來的小小眼睛,憨態(tài)可掬的,畫的著實不錯。如月看見那副畫,身子抖了抖,覺得這和親娘龐氏畫過的喜羊羊極其相似。李灼灼絞盡腦汁,還是想試一試,便吩咐身側的小丫鬟舉起牌子,待紗衣姑娘做了個請的姿勢,李灼灼大聲喊道:“睡不醒的小白羊。”
張爾蓁笑出聲來,紗衣姑娘遺憾的搖搖頭,李灼灼耷拉著腦袋直說“沒意思”,張爾蓁問:“灼姐姐很喜歡珍寶閣出來的東西嗎?”
“倒說不上多喜歡,物以稀為貴嗎。可是這香水若是能得到就再好不過了,下月是我母親生辰呢。”
張爾蓁心下一思量,便也沒了在這兒看熱鬧的心思,說聲累了,就想要回去。兩個姑娘都要走,李卓自然也沒有想要留下來的意思,珍寶閣大都是女子喜歡,男子來的還真不多。三個人離開時,珍寶閣依然熱鬧,但是沒人回答出閣主提的問題。小廝已經(jīng)牽了馬車過來,三人道別后各自上了自家的馬車,張爾蓁和兩個月坐進馬車里,如月才道:“姑娘,奴婢倒是認識那圖上的畫,我娘說叫喜羊羊呢。”
張爾蓁聞言略微一驚,沒想到如月記性這么好,問道:“你方才怎么不說?”
如月委屈道:“我瞧著姑娘像是知道的,便沒有多嘴了,而且奴婢也不知道對不對……”
張爾蓁道:“你怎么看出來我知道的?”
“姑娘剛才嗤笑的樣子像的很,平時姑娘瞧見什么極拿手的可都是那樣笑得。就像以前姑娘看那些書什么的,都是這樣的神色,果然很快姑娘就能倒背如流了。奶娘也說過,姑娘這不是聰明,而是大智慧呢。”
張爾蓁才驚覺如月觀察細致,以前只覺得她細心,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丫頭著實太細密,便道:“今兒這事暫且擱下,我們改日再來取那瓶一滴醉。”
明月很崇拜的看著自家姑娘,如月疑惑不解,張爾蓁也沒解釋,今兒人太多了,高調一般沒什么好下場。
因是金氏允許的,所以這趟出府很安全,張爾蓁沒有偷偷摸摸的進府,還要大大方方的去正輝院給金氏請安,表示“我回來了”。
戊時中,金氏準備要睡了,門外綠柳道“大姑娘來了”,金氏正煩著,便說“睡下了”,張爾蓁自然也聽見了,很愉快的帶著兩個丫頭轉道回了蝶院,這樣折騰一天,她也很累,金氏不見她真是好極了。
回到蝶院后,由著奶娘伺候梳洗,拆下鬢間的簪子,卸下手上的鐲子,奶娘絮絮叨叨:“姑娘,你脖子上掛著這鑰匙我替你收起來罷,這樣穿圓領衣裳看到那根線可不漂亮。”
張爾蓁搖搖頭表示不在意,奶娘瞧著姑娘眉間疲憊的陰影,利索的收拾完,伺候張爾蓁躺下便帶著兩個丫頭出去了。張爾蓁睜著眼看床頂垂下的月白色青紗帳,從角落里翻出藏好的小匣子打開,兩枚玉佩,一條眼鏡腿。
……朱祐樘是太子,不出意外的話將來就會是大明的皇帝,她呢,她的靈魂生來不受束縛,要她與眾多姐妹好友相稱,她是做不到的。朱祐樘的生活危機四伏,太子妃人選虎視眈眈,她憑什么去搶呢……
張爾蓁平時閑散慣了,花燈節(jié)落下的疲憊歇了許多天才好。這幾日里,張爾蓁又是那個懶懶散散的樣子,囑咐明月去啟風院送些奶娘新做的糕點,吩咐如月給她縫個漂亮的荷包,看金秋銀球一遍一遍掃漸漸多起來的落葉,偶爾再去清風苑看看爾淑,去啟風院逗逗張延齡,去書房送夜宵做個貼心的好女兒,就是不去正輝院找不自在。金氏似乎用心在修復和張巒的關系,張巒卻始終淡淡的。張鶴齡整日去金府跟著進學,金氏更是無趣,也開始跟著去金府做客,認識些京里的婦人,擴大自己的交友范圍,打進京城上流交際圈。
早上鳳鴿啾啾,微風陣陣,預示著這一天又將是個好天氣。張爾蓁正趴在桌前揮墨,黃花梨木雕海棠嵌大理石的桌案上鋪了一張潔白的宣紙,手起筆落之間,一幅大作完成。等著大作風干的間隙,張爾蓁喚過如月,要她去準備兩套男子衣裳。
“姑娘,咱們要干嘛去?”
“偷偷溜出府去。”張爾蓁才說完,奶娘進來正巧聽見了,勸道:“姑娘,你才歇了幾日,這又要出去,夫人若是知道了,可了不得啊。”
“沒關系沒關系,奶娘,快來給我挽個男子的發(fā)髻罷。”張爾蓁主意一向正,奶娘知道自己勸不了,便靈活的將張爾蓁滿頭烏發(fā)攢了個發(fā)髻,用跟灰色發(fā)帶綁好。那邊如月捧出兩套新制的衣裳,當然是奶娘私下里做好的男裝,張爾蓁穿一套月牙白色的,吩咐如月穿那套湖藍色的。如月起先不愿意,張爾蓁柳眉倒豎還沒有開口,如月已經(jīng)乖乖捧著衣裳下去換了。
轉眼間,兩個眉清目秀的小哥兒立在蝶院里。張爾蓁又覺得不妥當,拿起朱紅色胭脂筆照著模糊的菱花鏡在臉上點了許多麻子,如月臉上也沒能幸免,花了一塊大大的胎記。張爾蓁笑嘻嘻的告別了奶娘和一眾丫頭,說自己很快就回來,夫人若是來叫就只管說自己睡了。帶著如月專走小路,側門上已經(jīng)買通了小廝,偷跑出去小廝們也是裝作看不見。
今兒目標明確,便是去珍寶閣一探究竟,所以張爾蓁也不東逛西逛的,直直就朝著珍寶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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