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場過后,便是今日的重頭戲,今兒來的全是夫人小姐們,便三三兩兩的組隊進(jìn)場里打比賽,都是有名望有地位的人家,自然不指望梁夫人的什么彩頭,但難得放松一回,都躍躍欲試。李灼灼這時候又顯示出本事來,指著一位準(zhǔn)備上場的著白色馬秋裝的女子道:“那是安語雯的胞姐,嫁給了衍圣公家的次子。安語雯這姐姐可比安語雯強(qiáng)多了,不做作,瞧著就利索。”張爾蓁看見邵琦竟然也換了衣裳準(zhǔn)備上場,李灼灼又道:“那個是安語雯的嫂嫂,想必和安家姐姐一隊的了。可惜可惜了,咱們還小,不讓上場去……”
“我說灼姐姐竟然沒有動彈呢,原來打馬球還有年齡限制呀。”張爾蓁嗤嗤笑著,李灼灼白一眼道:“沒有年齡限制,可咱們也上不得馬啊,我夠不著,你瞧你這小身板,更夠不著了。”張爾蓁知道自己身板不夠高,承認(rèn)道:“別著急,咱們還小呢,日后總會長起來的,到那時候再去打遍天下無敵手好了。”李灼灼點點頭,一雙眼睛盯著場上不放開,不能上場,多看看也是極好的……
女子打馬球確實比不得男子那么有看頭,若是在場的看客都是男子,這衣袂飄飄,香光魅影的景象鐵定能讓他們虎軀一震。可張爾蓁瞧了一會兒便覺得沒意思,她們騎在馬上的動作雖然很酷,但是揮桿的動作總是那么溫婉,細(xì)細(xì)的胳膊使不上力,那球自然也滾不了多遠(yuǎn)。沒一會兒李灼灼也無趣的打了個哈欠,瞇眼道:“就說她們打球太過溫柔吧,這哪里是什么打球,明明就是在場上繡花呢。”
她們兩個覺得無趣,有人卻覺得有趣的很。中心看臺上,梁夫人贊賞道:“瞧著慶哥兒媳婦英姿颯爽的,真威武,邵夫人好福氣呀。”
邵夫人皺著眉頭道:“我家這媳婦樣樣都好,只一樣不好啊,這許多年了,也沒有生個一兒半女出來。”
邵夫人這么直接,梁夫人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話,只得寬慰道:“慶哥兒媳婦瞧著面色紅潤身體健康,生孩子不就是早晚的事兒。就說姚家的姑娘,不也是嫁過去兩年才生了,一生就是一對,喜得曹老夫人還去寺廟里捐了足足的香油錢,直說菩薩顯靈。”
邵夫人笑道:“你說的也對,可是滿京城里有幾個一舉得倆的媳婦。慶哥兒眼瞅著就二十了,膝下只得了個小女兒,比不得你家媳婦,進(jìn)門頭一年就給你生個孫子養(yǎng)著。”
梁夫人道:“邵夫人只瞅見我家有了孫子,可他隨著大哥兒地方上去了,我這一年也見不到幾次的,還是邵夫人有福氣,有個孫女承歡膝下的。還有邵妃娘娘膝下的幾個皇子,不也經(jīng)常去邵府解悶?”
說到邵妃娘娘,邵夫人眉眼間盡是得意:“邵妃娘娘福澤深厚,先后為圣上誕下龍嗣,八皇子雖然養(yǎng)在皇后娘娘那里,邵妃娘娘也能時時見著。父母兒女都是上輩子欠下的債啊,孩子好了父母才安好不是。”
“可不就是,八皇子與太子殿下一處,自然得圣上關(guān)照。八皇子有皇后娘娘關(guān)心,又有邵妃娘娘背后看著,是享不盡的福氣。對了,邵妃娘娘可曾說到太子殿下選太子妃的事兒,太子殿下眼瞅著就大了,也該打算起來了。”
邵夫人也不傻,自然知道梁夫人打的什么算盤,眼角瞟見梁愛晚嬌羞的臉,也就順勢說道:“說來也巧,前陣兒邵妃娘娘還提了一嘴,說是王家的姑娘和毅安候家的姑娘整日的在宮里陪著公主們讀書,偶爾也能遇見太子殿下,想必更有可能些……不過這事也不止皇后娘娘說了算,圣上點頭才是。現(xiàn)在西北不太平,圣上正愁著呢,你家大哥兒不就在那邊,想必也是你家時候到了……”
梁夫人聽罷,笑得更是開懷道:“為朝廷做事還不是臣子們該盡的,呵呵……”
…………
場上終于傳來結(jié)束聲,孤零零的只有習(xí)府的大姑娘進(jìn)的一個球最后拔得頭籌,彩頭是梁夫人去珍寶閣定的一整套珍珠頭面,李灼灼羨慕道:“瞧著真漂亮,習(xí)家大姑娘帶著這套頭面想必艷冠四方,當(dāng)是美極了。”
“以后灼姐姐可有的是機(jī)會,咱們今兒是看客,下次就可以去場上瀟灑瀟灑,灼姐姐就那么喜歡珍寶閣出來的玩意兒?我瞧著很普通,并沒什么出奇的地方呢。”
李灼灼瞪著眼睛道:“你這就是眼光不行,瞅瞅京里誰不喜歡珍寶閣出來的首飾,看看習(xí)姑娘笑得,比方才進(jìn)了球還要燦爛些。”
張爾蓁看著習(xí)姑娘的丫鬟捧著妝匣子跟在后面,習(xí)姑娘滿面春風(fēng),迎接著或是嫉妒或是羨慕或是贊賞的各色目光。比賽結(jié)束了,李灼灼便去金氏跟前拜見,金氏打量著這個英氣的小姑娘笑道:“你是李家的姑娘呀,當(dāng)時你家父親和蓁蓁父親是同一科出來的進(jìn)士呢,現(xiàn)在你們結(jié)伴玩耍,倒也是一種緣分。”
張爾蓁很驚訝,李灼灼的父親地位可比張巒高許多,竟然是同一年出來的進(jìn)士,金氏郁悶不是沒有道理的,人比人要氣死人了……
京城女眷齊聚一堂,看了兩場馬球之后也到了午時,梁夫人早已經(jīng)備好了席面,丫鬟婆子們流水般的穿梭其中,引著女眷們朝前廳去。因為李灼灼與張爾蓁難得一見,且年紀(jì)小,與夫人們坐一起反而覺得無趣,幾個同來的年歲差不多的姑娘們便安排在了梨花桌上。梁愛晚跟著梁夫人留連其中,自然不與她們一起坐,所以桌子上的小姑娘們張爾蓁也不認(rèn)得幾個,李灼灼便一一介紹給她聽:“這位是王家府上的二姑娘雪喬,這位是梁府三姑娘愛沅,這位是衍圣公家的姑娘魏蒹葭……”雖然一桌子都不認(rèn)識,但聽她們的名姓張爾蓁也猜得幾分。很明顯李灼灼與她們相熟,笑著介紹了張爾蓁與她們認(rèn)識。王雪喬是個一團(tuán)和氣的小包子,當(dāng)今王皇后娘娘的親侄女,頭頂攢了兩個可愛的啾啾,瞅著張爾蓁問道:“我之前可沒見過你,你是張家的姑娘?難道是嫂嫂的妹妹?”
張爾蓁疑惑看向李灼灼,李灼灼笑道:“雪喬的嫂嫂也是張家的姑娘,是左衛(wèi)都使張大人家的。”
張爾蓁恍然道:“雖然都是張家的,但我與另嫂并不認(rèn)識,我們祖籍是山東歷城的,幾個月前才來的順天府。”幾個姑娘也做原來如此狀,梁愛沅道:“原來是山東來的,怪不得以前沒見過呢。京里的姑娘們雖多,但咱們閨閣中能玩到一起的統(tǒng)共不過這些個,今兒就再算你一個罷,瞧著灼灼可是熱情呢。灼灼,今兒你家妹妹怎么沒來,往日里她可是最纏著你的。”
李灼灼眉間一挑不滿道:“我不帶著庶妹來怎么了,你家的妹妹可比我多許多,怎么不見你帶著她們來?”
魏蒹葭瞧著是個溫柔的姑娘,連聲音都溫潤可親,道:“愛沅渾說的,灼灼不用生氣,她向來是這個樣子,咱們都知道。”
李灼灼哼道:“明知道我不愛提她,偏偏要在我跟前說這個。梁愛沅,看在蒹葭的面兒上我暫時就不與你計較了。”梁愛沅也是個驕傲的硬脾氣,嗆到:“我難道說錯了?往日里你去哪兒不都帶著你那個妹妹,瞧你那妹妹捂著胸口一副舊疾復(fù)發(fā)的樣子我就生氣,咱們又不是會憐香惜玉的人,何苦在我們面前裝柔弱清高,今兒幸好你沒帶著她,要不我都不愿意跟你坐一起呢。”
“不坐就不坐,哼,你不愿意坐可多的是人想坐在這兒,你說是不是,蓁蓁——”
張爾蓁還沉浸在八卦的氛圍中猛地被點道名兒,忙道:“灼姐姐說的對。”梁愛沅還要說話,魏蒹葭先開口道:“誰家府里沒有幾個弟弟妹妹,何苦相互為難。庶出怎么了,現(xiàn)在端看才學(xué)人品,若這兩樣都沾到了,便是身份差些又有何妨。姚家不是也聘了王家的庶出姑娘做媳婦……”
王雪喬接口道:“可是姚家的公子也是庶出的呢,魏姐姐說話就是,提到我家做什么,我家的姐姐就是配個嫡出公子又有什么難得,不過也是父親瞧著姚家公子為人直爽,性情端方罷了。”
魏蒹葭笑道:“不就是這么個意思嗎,若是老拿嫡出庶出來判斷,倒是偏頗許多。”
梁愛沅繼續(xù)道:“王家的庶子可不跟別的府里的一樣,俗話還說呢,宰相門前四品官。”
得,又是拈酸吃醋的了。張爾蓁舀了一碗甜甜的海蒂心梗米粥默默吃飯,梁愛沅卻點她道:“張家姑娘生的這樣標(biāo)志,又是嫡出的姑娘,該請夫人打點打點了,咱們京里的姑娘相看都要趁早呢。”梁愛沅不鳴則已,一開口在座的姑娘們神情都尷尬不已,這么直白的說道自己的婚事,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梁愛沅腦子有問題,張爾蓁慢條斯理道:“這樣的話可不能隨便說出口,姑娘家的聲譽(yù)比性命還要重要,梁姑娘說這話害了自己不說,還想來害我不成。”
梁愛沅也是一時嘴快,已經(jīng)后悔了,囁喏道:“我就是瞧著咱們姐妹在才說的,擱旁人那兒我才不去多嘴……”
李灼灼接口道:“今兒瞧著愛沅不對勁,一直嫡出庶出的,可是有事兒?”
梁愛沅面色晦暗,低頭道:“我快要離開京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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