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美在大學里,學的是機械制造與工藝。
姚遠是不希望她學這個的,因為學這個,早晚還是要回到礦機來。而國家未來的工業(yè),在姚遠看來,因為各種復雜的原因,除卻幾個靠輸血維持的著名企業(yè),其余都不會有什么好的前景,員工的收入,相對于其他行業(yè),也差的很遠。
姚遠就在一家人吃飯的時候,把自己這個觀點表達出來,希望姜美美在有機會的時候,設法修改一下自己的專業(yè)。
姜美美就問他:“不學這個,學什么好一些?”
姚遠想想就說:“可以學金融或者高能物理,或者法律、藝術一類,將來不用進工廠的,出國留學的機會還多一些。”
姜美美卻說:“我還是覺得學這個好。國家將來要想強大,就必須建立自己的機械制造體系,這是咱們國家的脊梁。就像你以前跟我說的那樣,由于前幾年的不正常,造成了這個體系人才大量的流失,再不補充人才,這個體系就面臨徹底斷代的危險!”
姚遠就勸她說:“這個跟你沒有關系,再說也不缺你一個人!
姜美美就反駁說:“怎么就沒有關系呀?如果大家都這么想,反正我一個人的決定,也影響不了國家的發(fā)展,那么國家不就完了?”
姚遠忽然就發(fā)現(xiàn),姜美美變了。他談的,是個人的前途和利益。而姜美美關心的,卻是國家的未來和發(fā)展。
姚遠就問:“你上這半年學,是不是被什么人洗腦了,怎么變的跟你姐當年差不多了,傻乎乎的?”
姜美美說:“我姐當年是不自量力,什么都不懂還自以為是,沒有知識就想貢獻國家,不成國家的累贅就不錯啦。我現(xiàn)在不一樣,我是先學知識,使自己具備了能力,才考慮為國家做貢獻!
姚遠就不高興說:“怎么說話呢你?有這么說你姐的嗎?”
不料抗抗并不生氣,淡淡地說:“美美沒說錯,我當年就是傻子一個!
姚遠和姜美美談論的東西,她基本聽不懂,心里不免就生出自卑感來。
姚遠和抗抗在一起久了,知道抗抗心里的感受,還是想替抗抗出氣。
“別自以為是!彼f姜美美,“就你大學里學的這點破玩意兒,也敢妄談為國家做貢獻?我不客氣地告訴你,你現(xiàn)在學的這些東西,相對于國外先進國家來說,也都是落伍的東西。你在學電子管電路,國外已經(jīng)在研究晶體管了。你不設法爭取名額,到國外去留學長見識,學一堆落后知識有什么用?”
姜美美在大學里,第一年還只是學基礎理論,沒有接觸到電工學。
她噘著嘴說:“知道你厲害,但是你思想反動!傻哥你別總是想你那個小家好不好,你就不能跟我姚大爺和姚大媽學學,成為被大家都尊重的人嗎?”
姚遠說:“我還沒傻到自己找死的地步,你少往溝里帶我,現(xiàn)在說的是你。我發(fā)現(xiàn)你這腦袋,怎么沒有在家里的時候好使了呢?”
姜美美不服說:“學為致用。國家拿出錢來讓我們去學習,為我們營造良好的學習環(huán)境。莘莘學子學成以后,不思報國,何以為人?連古人都知道,匈奴未滅,何以為家的道理,我們現(xiàn)代大學生,難道還不如古人嗎?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沒有國家,哪有個人?傻哥,你再這樣反動,我就不理你了!”
姚遠干脆就閉嘴了。小丫頭片子,你不讓她吃虧幾回,她永遠不知道天高地厚!
姜姨和抗抗只是聽著他們爭論,并不插言。他們說的東西,好多兩個人根本不知道說的是什么。
直到姜姨和抗抗吃飽了離開飯桌,兩個人還在爭論。只是,姚遠屬于有事放在心里,比較沉悶的那種人。姜美美已經(jīng)不能接受他的觀點,他也就不多說了。剩下的,就是姜美美的長篇大論。
這次爭論,對姜抗抗的刺激,卻是最大的。她終于意識到自己的無知和對理論知識的缺乏了。姚遠從不和她說這些,那是因為她不懂。
如此說來,她和姚遠之間,還是存在很大知識差距的。將來結了婚,姚遠會不會因此而瞧不起她呢?
所以,等有機會和姚遠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抗抗就問姚遠,她有沒有機會上大學?
原先,姚遠是計劃著,等有一天大學對外招生了,就讓抗抗去報考。可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愛上抗抗了,就有些舍不得讓抗抗離開他,去上大學了。
姚遠是知道的,七八年國家就會重新開始大學招生。既然抗抗想去上大學,他也不愿意阻攔她。
就對抗抗說:“國家早晚會對外招生的。不過現(xiàn)在離著那個時間還早。你如果想上大學,現(xiàn)在開始學習還來得及。把書本上的知識撿起來,等開始招生的時候,再突擊復習一下,一定會考上的!
抗抗想半天,又問他:“我啥也不懂,你將來會不會嫌棄我?”
姚遠說:“你怎么是啥也不懂呢?你做衣服的本事,就是最厲害的,誰也不如你。”
抗抗就不高興說:“那算啥本事?你和美美說話,好多我都聽不懂,你凈糊弄我。你將來一定會嫌棄我的!
姚遠就嘆一口氣說:“美美還是個孩子,還很幼稚,咱不能跟她學!
抗抗就說:“我還是想上大學。你得像教美美一樣,每天教我。”
姚遠就答應了。
過年之后,只要做衣服不忙,抗抗就盡量抽出時間來,學習課本上的知識。姚遠還是像教美美一樣,每天給抗抗布置作業(yè),隔段時間就給她出題考試。晚上兩個人并肩坐在姚遠屋里,姚遠給抗抗上課。
給抗抗上課,姚遠就享受了很多,抗抗是他的愛人啊。
于是,趁著抗抗學習,姚遠就趁機占便宜。有時候,就把抗抗抱在自己腿上坐著,邊講課邊手腳不老實,直到抗抗和他急了,這才罷手。
兩個人經(jīng)常如此學習到半夜,抗抗才回姜姨那里睡覺。姜姨這時候已經(jīng)不管他們。
都快結婚了,她反倒希望他們多在一起,小兩口恩恩愛愛的,她看著也高興。
她自己看著高興不行啊,有人看著不高興。
姚遠天天和抗抗在一起,有時候還一起出門,一起去城里玩。他們在一起談戀愛的事情,也很快被大家知道了。
姚遠雖然變得聰明了,再不是傻子?傻V機一萬多人呢,還是有不知道的。這事兒傳到不知道的人耳朵里,人們就不理解,姜姨為啥把自己好好的一個漂亮大閨女,嫁給個人人都知道的傻子呢?
這時候,這樣帶著疑問的傳言,就很快傳播開了。
姚遠和抗抗戀愛這事兒,張建軍也知道。他心里那個不舒服,就跟吃了蒼蠅一般。
特么自己處心積慮沒有搞到手的姜抗抗,竟然讓這個大傻子給弄去了!
他不甘心啊!
這小子就是那種記吃不記打,關鍵時刻智商不在線的糊涂蛋。
這個時候,他光顧著吃醋了,忘了自己已經(jīng)有媳婦了,也忘了姚遠打他的時候。光惦記著憋壞,把姚遠和抗抗給拆了。
那個時代,大家沒有什么娛樂,下午下了班回來,吃飽了也就是挨家的串門子,聚在一起閑聊天,或者打幾把撲克。
張建軍喜歡玩撲克,經(jīng)常到前街那邊別人家里去,幾個人湊在一起打撲克。
到四月份的時候,天氣就漸漸暖和了,前街那人家的院子大,往往會聚集不少人。把一盞點燈拉到院子里。大家在院子里坐著,有閑聊天的,也有打撲克的。
這天晚上,張建軍又去前街玩。他去的晚了,打撲克的人手滿了,輪不到他,就坐在另一邊,和七八個男女閑聊。
大家聊著聊著,話題不知怎么,就扯到姚遠和抗抗身上了。就有人納悶,就算姚大傻已經(jīng)不傻了,可背著個傻子的名號,名聲也不好聽。姜姨這么精明一個人,怎么就能讓抗抗和姚大傻談戀愛呢?
這時候,張建軍眼珠一轉,壞主意就來了。
他就對大家說:“這事兒你們不知道了吧?我們是鄰居,我知道啊!
大家就都看著他。你知道,你就給大家說說唄。
張建軍就一臉神秘說:“你們知道,抗抗插隊是怎么回來的嗎?”
有人就說:“她不是得了肺結核才回來的嗎?”
張建軍就露出不屑的表情來說:“你看抗抗小臉紅撲撲的,像是得了癆病的樣子嗎?你們知道什么呀?”
大家想想抗抗的樣子,的確不像是有病的樣子,就愈發(fā)相信別有隱情。
有人就說:“你就趕緊說吧,別賣關子了。”
張建軍就壓低了聲音說:“抗抗能回來,是靠和她插隊的那個村的村長睡覺,才換回來的回城證明!”
大家就都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不過這種事兒的確有,許多人都聽說過,不由就有人相信了。
張建軍就繼續(xù)說:“你們想想,抗抗就是破鞋一個,這事兒和她一起插隊的知情都知道,誰還敢要她?她不嫁給姚大傻她能嫁給誰呀?她媽那么厲害,在這事兒上一聲不響,那不明擺著嗎?她閨女是破鞋,嫁給姚大傻,姚大傻能要她,就算不錯了!”
大家恍然大悟,愈發(fā)覺得這事兒合理,就都相信了。
那個院子里主人好客,每天晚上不斷有人過來。這事兒一傳十,十傳百,就這樣傳播開來。
此后不久,這個謠言,就傳到了姜姨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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