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美聽姚遠這樣說,就點頭說:“姐夫,我聽你的。你這一番話,可以頂我上這四年學的。感覺我這四年學都白上了,還不如跟著你在家里學呢!”
姚遠就搖搖頭說:“這四年,你一樣也學到了理論技術的基礎知識,這就足夠了。
另外,降低技術成本,只是工廠管理的一小部分。
一個管理體系,從產品生產調度到定額,再到運輸、后勤、財會和倉儲,如果將來你們面向市場的話,還要牽扯營銷,策劃,預算、廣告,這些都是學問。
這些學問用的好了,一個產品降到最低成本,與現在不計成本只追求絕對質量,價格可以相差到幾倍甚至是十幾倍,這個,才是關乎到工廠生死存亡的大問題!”
姜美美隱隱覺得,姚遠說的這個題目很大,幾乎包羅了工廠的所有要素,但每一個要素,又與她大學里接觸到的理論,有一些不一樣。
她想半天就問:“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把這些東西都掌握了呀?我就奇怪了,你沒有在工廠里呆過,怎么知道這么多工廠里的知識呀?”
姚遠狡猾地一笑說:“道理到了最高階段,都是相通的。你看我和你姐弄這個服裝加工,為什么別人弄不了,也產生不了這么大的效益呢?這個,就叫道,管理之道。”
又是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讓美美摸不著頭腦。
接著,姚遠就給她講他怎么管理自己手底下這仨女人,又怎么把衣服分類,甚至是分成不同的部分來代工,還要考慮人員怎么合理利用……
果然,就與他分析工廠管理,基本是一個路子,只是所用到的專業知識不同。
在姚遠的博大精深面前,姜美美很快就能讓他給忽悠迷糊了,也就早忘了問他怎么悟的這個所謂“道”的關鍵問題了。
這些道,總不能是你從娘胎里帶來的吧?
當姚遠把這些東西都講差不多的時候,美美就又等于是上了一堂經濟管理的大課,聽的不住點頭,甚至有些抓耳撓腮,躍躍欲試的樣子了。
姚遠怕她好高騖遠,就又囑咐她說:“這些東西,你要達到靈活運用的水平,得需要不斷地在實踐中鍛煉自己,才能最終掌握。
所以,你還是回到車間,從技術干起。技術上熟練了,再設法去干工段長,學習生產管理知識,直到能夠從倉儲、運輸到產品調度熟練運用,輕松掌控一個車間。
最后,才能再學習把所有車間的情況綜合起來考慮,最終知道整個工廠應該來怎么運作。”
美美終于明白姚遠讓她干什么了,他這是在培養她成為一個工廠管理者的路子。
但這也的確符合她的人生標。
最后,她就問:“那么,我怎么回答張主任呢?”
姚遠皺著眉看看她,然后就沒好氣地說:“你如果連這個也要我教你,那你還是去技術科,做一個普通技術員吧!”
姚遠講的,都是美美曾經在自己的腦子里思考過,又想不明白的一些問題。姚遠講出來,卻是一個理論體系。
當然是理論體系了。培養干部,又在不斷思考和學習,想著讓礦機走出困境,姚遠那時候不知道了多少現代管理書籍,思考了多少礦機的未來呢。
所以,現在講出來,那基本每一個觀點,都是針對礦機的。
美美聽的津津有味,早就忘記了時間。
如果把這些知識,每一個方向都仔細講下去,恐怕再講半個月都講不完。
姚遠只能大致告訴美美都需要學習什么,掌握什么,剩下的,只能等她用到的時候,再一點一點地去和她探討了。
即便這樣簡單地講講,美美走的時候,也已經是深夜,抗抗摟著搖搖,早就在床上睡著了。
美美原本是打算和姚遠說完了話,就抱著搖搖回她媽那邊睡的,沒想到兩個人一說就是半宿,就沒有再去抱搖搖,自己回那邊去了。
姚遠上床睡覺的時候,才發現抗抗并沒有睡著,他就問她:“你怎么還不睡呀?”
抗抗就撅著嘴抱怨說:“你教美美也是這么耐心,教小慧也一樣,為啥就不肯教我呢,是不是因為我笨?”
姚遠教美美,是因為美美不肯聽他的,非要回來工作,這關乎著美美將來的前程,也關乎著礦機未來的命運。
教小慧,則是因為他想要小慧把抗抗替出來,讓抗抗有功夫學習,將來好考大學。
現在的環境,他還不能雇傭太多的人,只能設法讓這三個人發揮最大的績效比,才能創造更多的利潤,因為將來用錢的地方,會越來越多。
從內心里來說,小慧的確比抗抗聰明,知道怎么合理利用人力資源,好多地方,她自己看都能看會。抗抗在這方面就差了許多。
但和抗抗說不教她就是因為她笨,抗抗會傷心,也會打擊到她的自尊心。
其實,好多東西,姚遠在開始做的時候,就是先和抗抗商量的,并把為什么要這樣做的原理,都仔細和她說過了,那就是教她啊。
抗抗吃起醋來,就把這些全給忘了,完全一副胡攪蠻纏的樣子。
姚遠只好連解釋帶編瞎話,最終哄的抗抗高興了,這才作罷。
人的悟性,的確存在著很大的差異。
沒用半個月,小慧已經基本可以把抗抗替出來了。
固定型號的服裝裁剪上,小慧知道把分了型號的衣裳,用牛皮紙做出樣板來,一一標上代號,這樣就不用每件衣裳都畫線剪裁,直接用樣板放在布上,就是不會看圖裁剪都可以做了。
而且,她能把翠霞和翠鳳兩個人合理分工,連給代加工戶收送衣料的事,都可以讓兩個人去做,把姚遠的時間也給省出來了。
這樣,姚遠和抗抗只管著研究新的服裝樣式就可以了。
姚遠就把小慧的工錢長到了五十,翠霞和翠鳳也長到了三十。她們的默契配合,為姚遠創造了更高的利潤,這是她們應該得到的。
只是,翠霞因為惦記家里的丈夫和孩子,每個月都要請幾天假,回家去看看孩子和丈夫。
翠霞請假的天數,姚遠是要把她的工資給扣出來的。
抗抗覺得,他們又不差這幾塊錢,干嗎要如此斤斤計較呢?
姚遠就告訴她,無規矩不成方圓。翠霞休息可以照拿錢,讓小慧和翠鳳怎么想?就是她們心里愿意,也得照著規矩來。這樣走下去,將來發展大了,有更多人了,才能形成習慣。
其實,姚遠這也是在教抗抗管理的辦法。管理是沒有人情好講的。
興許將來有一天他們做大了,還可以有禮拜天和節假日,員工還能有退休金呢,現在卻不行。
如果政策允許的話,姚遠現在無論從財力還是經驗上,已經有條件繼續做大這個服裝生意了。
可是,現在的社會環境,還不允許他這么做。
現在,國家明面上還沒有允許私有經濟存在,再大的話,就會引起別人注意了。只能每月做一定數量的活,再多就不敢干了。
就是這樣,姚遠每月給姜姨的錢,也保持在三百左右,更多的,他則偷偷藏起來了。
也就是在這一年的七月,美美畢業回來不久,大學即將對外公開招考學生的消息,就已經有風聲傳過來。到了八月,這個消息就被證實了。
這與姚遠的記憶整整差了半年。
其實,大學第一次對外招生,就是在這一年的冬天,只是姚遠不知道罷了。
一時間,所有青年男女們,都看到了希望,學習之風蔚然興起。
連那個張建國都知道學習了,這是姜美美回來,吃晚飯的時候,在飯桌上說的。
張建國一直在小件車間干電工,這個工作平時活不多,他就抱著書本,在組里找個犄角旮旯學習。
姜美美已經聽從了姚遠的意見,回小件車間技術組了,很快就成為技術組的組長,也的確在工藝上做了許多的改革,為車間節省了大量的生產成本和工作時間。
當然,這里面好多東西,都有姚遠的影子。但在這個改革工藝的過程中,美美也學到了好多的東西。
張建國學習上有好多知識不會,就跑去找美美,讓她教他。美美也是來者不拒,只要他過來問,她就會認真教。
美美回家來,吃飯的時候說起廠里的事情,自然也就說到了這個。
姜姨倒沒往心里去。建國是張家唯一不壞的孩子,人家既然主動來求美美教,那就教唄。
姚遠卻不這么看。這么大的男女,在一起日久生情,再說張建國已經結婚了,鬧出什么謠言來,對美美不好。
就算張建國沒有結婚,單身一人也不行。
他們和張順才家,鬧到這一步,幾乎是都想把對方置于死地,已經是仇人了,絕對不能讓美美和張建國有什么瓜葛。
“不許教他!”這一回,姚遠直接跳出來了,嚴厲訓斥美美。
美美讓他嚇一跳,差點就把端著的飯碗給扔了。
她瞪眼看著姚遠,一臉不理解問:“為什么呀?”
姚遠虎著臉厲聲說:“不為什么,就是不許和他在一起!”
這還是姚遠來到這個家里至今,第一次對美美發火。
姚遠真發火,美美也有些害怕,畢竟她是拿他當老師看的。
她就就有些委屈說:“姐夫,你管的也太寬了吧?我是你小姨子,不是你閨女!”
姚遠看她一臉委屈的樣子,卻不為所動,嚴肅了說:“好,姜美美,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要是不聽話,從今天開始,關于廠里所有的問題,你就再也別和我說,說我也不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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