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冉還沒睡,在樓上坐著看電視。聽見電鈴聲,就開了窗子喊“姚大哥,我還沒插門,你自己開門進來吧!”
張冉跟姚遠呆的時間久了,知道這位老板對人好,尤其是對女人更好,也就不怕他,隨便了好多,變的跟小慧差不多了。
那門上原來有個暗鎖,姚遠怕不保險,就又加一個橫鐵杠當插銷。鐵杠和門通過門把手,別在門框上。這東西橫上,即便你開的了暗鎖,不把門拆了,也休想進來。
張冉膽子大,晚上經(jīng)常不插這個鐵杠,姚遠說過她好多回了,就是不長記性。
抗抗白天的時間,大部分都是在這里的樓上擺弄她的衣裳。國產(chǎn)的彩電上市以后,姚遠就買了一臺來,放到樓上。張冉晚上沒事,也可以看電視消遣,省得小女孩好奇,到處亂跑,容易出事。
到這時候,社會上激進的思潮和保守思想并存,思想界的混亂,已經(jīng)達到了頂峰,帶來的就是社會的動蕩加劇。
街上無業(yè)的痞子越來越多,拉幫結派,打架、搶劫、偷盜日益增多,好多地方晚上都沒人敢出門。特別是針對婦女的案件,幾乎每天都有發(fā)生。
甚至有痞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大街上行人如織的時候,都敢于公開作案。人們看著女人公開被痞子玷污,敢怒而不敢言。
到現(xiàn)在還有人拿八三嚴打說事,那是沒經(jīng)歷過那個亂。沒有八三嚴打,就沒有今天的秩序井然。
打的好,打的及時!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弘揚社會正氣,國家決策英明!
在這樣一個環(huán)境之下,姚遠把門戶防衛(wèi)做到極致,也是迫不得已。
聽張冉喊門沒插,姚遠就掏鑰匙開門,和大家進屋。進屋第一件事,就是把張冉叫下來熊一頓。
熊孩子就是不聽話,事兒都是出在大意之下。一百次不插門沒事,一百零一次出事了就晚了,世界上沒有賣后悔藥的!再不插門,逮著一次扣你二十塊錢!
這些零碎的瑣事,都是姚遠操心,抗抗性子粗疏,一般想不到這么仔細,也管不來這些事情,只管著做衣裳。
熊張冉一頓,還不忘讓張冉弄茶葉泡茶。大家就坐在樓下姚遠發(fā)明的那個電暖氣跟前的茶幾旁說話。
樓下變了展廳,姚遠就去家具公司,買了皮沙發(fā)和茶幾來,擺在正廳里,平時用來接待過來參觀的顧客。
那個電暖氣就放在沙發(fā)和茶幾不遠的地方。晚上張冉在樓上不下來,電暖氣也就關了不用,只用樓上的。
白天抗抗和姚遠在這里一天,樓上樓下的電暖氣是都開著的,這時候樓下關了也就三個多小時,屋里也不是很冷。
電暖氣打開,一會兒功夫,屋里又重新暖和起來,大家就都把外面的厚衣服脫了,坐著聊天。
三個女人一臺戲,這里正好有仨女人,自然就會有說不完的話題。邵玲又一年多不回來了,大家就更有許多話要說。
扯著扯著,就扯到搖搖和媛媛身上了。兩個孩子長的跟公主一般,那么可愛,誰和抗抗說話,都忍不住要夸這倆小公主,這也是抗抗最驕傲的話題了。
大家說一會兒,抗抗就突然問邵玲“對了,你們結婚都一年半了,你有孩子了嗎?”
邵玲就搖搖頭說“我們都還在上學,沒時間要孩子。”
連姚遠都覺得不對了。那時候的大學生由于年齡關系,上學期間生孩子是正常的事情。
邵玲和抗抗差不多大,也快三十了,什么不要孩子呢?而且,過年回來,對象也不跟著來。他們之間,是不是出什么問題了?
抗抗已經(jīng)不是那個傻呼呼的抗抗了,知道這話不能問,只有邵玲自己愿意說的時候才行,當下就把話題岔過去,說別的了。
喝著茶說著話,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十點了。這時候外面滴水成冰,屋里這么暖和,三個女子就都不愿意出門挨凍,打算到樓上和張冉一起睡。
樓上小間里的兩個上下床,抗抗一直沒讓姚遠拆。有時候劉夏她們來逛城,晚了沒有公交車了回不去,就跑到這里來湊合一宿。
三個女子不走,家里還不知道,就只能姚遠騎了摩托回去報信。
這種事情,姚遠倒不是第一次干。為抗抗,他也從來不埋怨。
抗抗讓姚遠自己回家,姚遠就二話不說,穿了大衣,戴上帽子和手套,跟大家打了招呼,出門走了。臨走還不忘囑咐,門上那根鐵杠,睡覺前必須插上。
看著姚遠離開,邵玲就對抗抗說“抗抗,你真有福氣,大傻對你真好。”
抗抗就咧著嘴傻樂“這個倒是真的。看見這個電暖氣沒有?這也是他自己發(fā)明的,說是怕我凍著。”
抗抗的孩子們是她的驕傲,另一個驕傲,自然就是老公姚遠。在這兩點上,抗抗從來不謙虛。
邵玲這才認真打量那個電暖氣。雖然挺簡單,但也透著機巧和智慧,充分利用了水循環(huán)的原理。
邵玲就點著頭說“我還是頭一回見這么樣的電暖氣呢。發(fā)熱效率高,安全,還能散發(fā)水蒸氣,屋里還不會干燥。其實,你們要是組裝這個東西賣,也能掙不少錢。”
抗抗傻樂著說“我也是這么想的。你猜大傻說啥?他說這種是小兒科,指望弄這個掙錢,丟人。他要掙錢,就掙別人掙不了的錢!”
美美聽了就點頭說“一點不假。這東西別人看一眼興許就會了,將來競爭就激烈。你們這個服裝公司,就深奧了,我到現(xiàn)在也不明白你們錢是怎么來的?”
抗抗知道,姚遠想著能把邵玲弄回來。守著邵玲,她不敢哭窮。
就回答美美說“這個啊,是靠品牌和理念。小慧能做衣裳,可她弄不出我這些樣式來。專賣店也只是賣衣裳,樣式得我出不是?牌子也得用我們的。這些他們不能白用,賣一件衣裳,里面就有我們的授權費。所以呀,我們掙錢就只靠牌子和設計了,用不著自己親自動手做和賣了。”
邵玲倒是明白這個,就說“我們那邊已經(jīng)有外國牌子的衣裳了,和你們一樣,也是國內生產(chǎn)的,他們不管做和賣,不過錢不少掙。”
抗抗就說“就是。大傻說啊,我們現(xiàn)在就缺設計時裝的人才呢。如果有人才了,他就要擴展到南方去,和外國牌子競爭呢!”
邵玲就站起來,看著展廳里抗抗做好的那些衣裳。
她在南方的大城里上學,算是見過世面了。那些外國牌子的衣裳,論質量和款式,也不比抗抗的好,有些甚至沒抗抗做的講究。
的確,將來和外國牌子競爭的話,抗抗還是有優(yōu)勢。
那么,姚遠的目的,恐怕是要創(chuàng)立自己的品牌,做全國性的發(fā)展了。甚至有一天,抗抗牌也會成為名牌,走出國門,到國外去發(fā)展。
邵玲這樣想著,就為姚遠的雄心給震驚了。但她心里也奇怪,這種經(jīng)營方式和理念,國內是從來沒有過的。只是最近一年,隨著國家漸漸允許外資進入國內,這才在南方少數(shù)大城里有了的。
可是,姚遠已經(jīng)這樣經(jīng)營兩年了。他是如何想到這種方式的呢?
三個女子在樓下聊到半夜,這才上樓去睡覺。
第二天,姚遠過來上班,看看太陽逐漸高了,外面暖和起來,就用摩托車帶著邵玲,去小慧那里看小慧。
小慧跟著張建軍的時候,那個凄慘勁兒,邵玲也是很同情她,不時會偷偷給她些東西,和小慧處的也不錯。
小慧現(xiàn)在,已經(jīng)今非昔比了,服裝廠漸漸成了規(guī)模。
而村里不僅有服裝廠,還有采石場了。
王四福干了鄉(xiāng)書記以后,開拓了眼界。小慧經(jīng)常去找他,就知道啥可以干,啥不可以干了。
她從美美的生產(chǎn)二部那里,買了破碎機和傳輸機,又請來了地質專家和爆破技術人員,讓自己兄弟出面,辦起了采石場,炸山開石頭,然后破碎成石子,或者雕鑿成石料,賣往山外。
小慧就這么著,把她小叔帶著全村人奮斗了二十多年,學大寨壘的那些梯田,都給炸平了。
有了石子,什么都好辦了。通往山外的那條小路,已經(jīng)拓寬了,鋪上了碎石子。小慧想著開了春,就把碎石子路,變成真正的水泥馬路。
石子是兄弟采石場的,不用花錢,小慧只出錢買水泥就行了。剩下的,村里出人出力,這個是不在話下的。
而小慧,也不僅僅是服裝廠的老板,已經(jīng)是村長了。
采石場辦起來以后,全村人就都有了活干。開山得用人,運石料同樣也得用人。另外,鑿石料、粉碎石子,都得用人。
村里好多人家,還貸款買了拖拉機,靠往山外拉石頭跑運輸掙錢,成了真正的萬元戶。
大家都靠小慧和她兄弟的廠子生活,小慧當村長,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當年小慧自己出錢給村里通電,大家還只知道電可以代替油燈。現(xiàn)在,大家知道電的好處了。沒有電,就沒有工廠和采石場,大家就沒有工作,就不能掙錢。
同樣,大家也知道路的重要性了。小慧讓人在村口的墻上,用白石灰把姚遠告訴她的那句話寫成了個大標語要想富,先修路!
這回修路,不用動員,全村男女老少齊上陣,碎石子路鋪好了,只用了半個月。
小慧的村子,已經(jīng)成了山里遠近聞名的模范村,所有人都過上了過去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最次的,在山上開石頭運石頭,一月也能掙一百多塊,比工廠里的工人工資都高。
雖然付出了艱辛的勞動,甚至有人付出了生命。可好日子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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