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國越過代理商,在北方和姚遠競爭,試圖置姚遠于死地。
他這個做法,過于蠻橫了,也傷害了原來的代理商,這個劉總的利益。
劉總也不是白給的。從張建國過來和他協商,要在北方開專賣店開始,他就調查了張建國的來歷。
之所以他能夠同意張建國的請求,自然也是因為知道他有很強的經濟實力。
但他萬萬想不到,張建國屬于野路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會回過頭來反噬他。
經商雖然也有不安套路出牌的,但大的原則必須遵守,那就是姚遠說的,在沒有能力斬草除根的情況下,盡量不要結仇,否則,樹敵太多,路會越走越窄,早晚死路一條。
張建國哪里懂得這些?他只憑著自己的小聰明隨意來,最終的結果就是,工廠越搞越亂,最終走上絕路。然后他就采取極端措施,卷款跑路。
可有了搞工廠的經驗,你總結教訓,別再走老路啊。他沒那個本事,繼續耍他的小聰明。
他這不僅僅是得罪了姚遠,甚至連劉總也得罪了。一下子就豎立了兩個強敵,他還渾然不知。
在商業經營上,劉總比張建國,甚至比姚遠要專業的多。他立刻就看出了張建國的企圖。
但是,張建國這么干,是需要投入大量資金的,這些資金從哪里來的呢?
很快,這個問題就有答案了。張建國在市里的模具廠倒了。
劉總就給姚遠講述了張建國的經營模式。
最后說:“錢雖然是他拿跑了,可賬面上簽字的是那個外商。那家伙在外面就是一個路倒兒,乞丐,是張建國把他包裝成外商的。什么也不懂,張建國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公安雖然抓了那家伙,可他手里沒有錢,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錢是被張建國拿走了,問題難就難在這里了。”
聽了劉總的講述,姚遠這才徹底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張建國這小子才是真正隨張順才,把他的狡猾和狡詐給學全了,張建軍那個笨蛋,恐怕連張建國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沒有。
據劉總講,張建國不僅在本市有這一家工廠,在其他城市還有七八家工廠,情況和這家工廠大致差不多。
現在,這些工廠的合伙人,也在到處找他。
雖然好多人都明白,廠里的錢是張建國拿走了,但沒有直接證據,又找不到張建國本人,公家也沒有好辦法。
那個時代,異地執法還不是很容易,特別是這種沒有證據的案子,公家就算知道張建國跑回老家了,沒有證據,也沒有什么好辦法把他弄回來。
最有效的辦法,只有那些他的債主們,設法把他弄回本地,在設法立案起訴他。
姚遠聽著,就漸漸明白了。就算自己不搞這么大的陣仗嚇唬劉總,他也會把這些情況對自己講。
劉總的目的很明白,就是想把張建國的這些信息都告訴姚遠,利用姚遠來對付張建國。
聽著劉總說話的時候,一個計劃就慢慢在姚遠心里形成了。
他只想當個普通老百姓,不想把事業做大的想法,是過于天真了。
一個小小的張建國,都能把他搞個手忙腳亂,真要是pireercardin這樣的大公司出馬,他就更慘了。
經濟規律是不容違背的。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你不想做大魚,老想著做蝦米,早晚還是人家嘴里的肉!
想到這里,姚遠不由就深深嘆一口氣。他心里的烏托邦世界,無論在什么時代,都是不現實的,都不會有實現的可能。
可,事業做大了累呀。他將失去和抗抗在一起柔情蜜意的時間,失去摟著兩個閨女,享受當父親的樂趣。
再想著和姜姨一家人在飯桌上說那些家長里短,和美美爭論企業管理,互相玩心眼,斗心機,給對方設套,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而這一切,是他全部的幸福!
劉總看著姚遠坐在那里不言不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以為他還是不相信他講的這些。
于是,他就攤攤手說:“反正,實際情況就是這個樣子,姚老板若還是不信,我也沒有其他辦法。”
聽他說話,姚遠一愣,這才緩過神來,尷尬地一笑,問:“劉總是哪所學府畢業啊?”
這劉總也真不簡單,是國外留學的經濟學碩士研究生,看到了國內這兩年經濟形勢的變化。他預判,只要國內開始按經濟規律發展,向后的勢頭就將勢不可擋。不久的將來,必將成為一個世界最大的市場。
這時候,pireercardin公司恰巧應邀到國內展出了自己的時裝,引起了轟動。
于是,他主動辭去了國外的工作,游說pireercardin公司,在內陸建立服裝生產線。
通過他的積極運作,pireercardin公司終于成功登陸大陸,成為第一個在國內站穩腳跟的外國服裝品牌,他也成功成為這個品牌在國內的總代理。
聽了劉總對自己的介紹,姚遠不由點點頭,這人的確具有超前的眼光。
這個時代,改開還沒有被正式提出來,國內的經濟市場還是一片混亂,他竟然可以在這混亂里開辟一條自己成長的道路,的確是個高瞻遠矚的人才。
接著,姚遠也把自己如何創業的歷程,對劉總講了。
其實他就是不講,劉總也對他略知一二,特別是他加盟店的模式,這是他都沒有聽說過的新經營模式,可以說是一個創新。
后來劉總在南方的經營拓展,就是模仿了姚遠的模式。
這一次,姚遠還向他介紹了自己的拓展具體方式,如何招徠加盟商,如何推銷自己,這讓學姚遠模式學了個四不像的劉總,愈發佩服姚遠。
說到后來,兩個人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了。
趁著兩人言語投機,姚遠就說:“咱們國家有句俗語,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一次,不知劉總對這句話有何感受呢?”
劉總就深深嘆一口氣說:“我也知道啊,人家不信任我們,我們也不會那么相信他們。可是,有些事情,是很無奈的啊。
你就說這服裝專賣,我也愿意國內能有一家自己的品牌服裝,可以讓我代理,像代理pireercardin這樣,可以獲得利潤。
可是,拋卻國內服裝廠的死板制度,根本無法形成這種代理模式不說,就咱們自己制作的服裝款式和質量,我就無法恭維。
服裝的款式,和人們的思想解放程度,思維寬廣程度,是密切相關的。現在這個環境,國內能夠出服裝設計大師嗎?
你知道,pireercardin每年在時裝設計上要投入多少資金嗎?那是個天文數字啊!僅僅聘請服裝模特,舉行季節服裝發布會,這個費用,就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
所以呀,我明明知道代理人家的品牌,人家也不信任我,還要在我的公司里專門派監管監督,我也只能忍著。
就是這一次,pireercardin公開違背和我簽的協議,支持張建國,我也不敢站直了腰桿說話,甚至連跟你把這個秘密透露一下,都不敢在公司里,在電話里講,只能跑出來,偷偷告訴你呀。”
說到這里,劉總不由再次長嘆:“這叫什么?這叫技不如人,不服不行啊!”
姚遠是深深贊同劉總的意見的,也為國內現在的這種狀況,而感到十分無奈。
兩個人沉默一會兒,姚遠就問劉總:“劉總覺得,我的抗抗牌,能走多遠?”
劉總立刻就回答他說:“從張建國搞第一個專賣店,我的培訓人員過去輔導,我就注意你這個品牌了。
說實話,當時我看了助手帶回來的幾件樣品,心里的吃驚程度,還是相當大的。做工、質量、甚至是款式,都不落后于pireercardin,甚至比它做的要好許多。
可是,在這里,我就要問姚老板一句,面臨現在這個審美瞬息萬變的新時代,你的后勁如何,能持續多久呢?”
姚遠就看著劉總,不說話了。
劉總就繼續說:“你現在最大的缺陷,就是服裝設計。在國內,你找不到富于創意的時裝設計師,因為環境還不允許這樣的人生存。
你要培養自己的服裝設計師,投入是很大的。首先,要給他們優厚的報酬,給他們獨立的工作室,還要每年出資金供他們到國外生活一段時間,避免腦袋僵化。
僅僅這些費用,恐怕你就很難負擔。這還是最基本的要求。
另外,你想做成pireercardin那樣知名的品牌,就得像他們一樣,開發布會,聘請世界知名模特,邀請世界各大代理商,這個,你根本就沒有條件做到。
而且,現在你面臨張建國這個威脅,能不能擊敗他,生存下來,都很難確定。
所以,姚老板的意思我明白,你想讓我在南方推廣你的服裝,你就必須解決這些難題。
可是,這些難題,我不客氣講,每一個都是你無法解決的。
而且,我發現,隨著市場不斷繁榮,時裝款式的逐漸增多,你現在已經力不從心,沒有多少屬于自己獨有的款式了,你開始抄襲pireercardin的款式,是不是這樣?”
姚遠不得不承認,劉總的目光是專業和獨到的。發展服裝事業,建立自己成名世界的品牌,沒有劉總說的這些,的確無法做到。
他還在心里設想和劉總合作,把pireercardin給搞掉呢,原來人家根本就沒瞧上他。
不過通過這次深談,劉總發現,姚遠根本不是什么社會大哥,而是和他一樣,是個學識淵博,智慧過人的學者型商人。
可是,他搞社會大哥這副陣仗做什么呢?
姚遠看他疑惑,就把自己當初的想法,都毫不保留地告訴他了,然后就將八個黑西服都叫進來,對他們說:“認識一下劉總。”
八個人排成一排,一起沖劉總鞠躬,齊聲喊:“劉總好!”
劉總錯愕半天,沖姚遠說:“你這還是社會大哥!”
壞了,一個星期訓練,讓姚遠把這八個人變保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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