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造行業(yè)是一個團隊配合,手工作業(yè)頻繁的行業(yè),而且鐵水質量、砂型質量都要嚴格控制,任何一個地方出錯,都會前功盡棄。
如果一個大型企業(yè)里,有鑄造這個行業(yè),那么,不用看其他的,只要看它的鑄造產(chǎn)品合格率,就大致可以知道這個企業(yè)的管理水平了。
礦機鑄造分廠關停的那一年,開爐日最高廢品率達到了驚人的百分之九十八!
沒法不關門了,弄出來的不是產(chǎn)品,簡直就是替別人出廢鐵玩,賠不死才怪!
美美看完了鑄造車間,就不去看姚遠的其他車間了。
把一個停工許久,拿出廢品當工作的鑄造車間,改造成如此精密配合的生產(chǎn)單位,在美美看來,這都不是人可以做到的。
鑄造行業(yè)只要控制住廢品率,利潤要遠遠大于機加行業(yè)。那么多大型鑄造企業(yè)倒閉,被小作坊一樣的鄉(xiāng)企替代,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管理混亂,無法形成有效的團隊配合,無法控制廢品率。
她這個姐夫,肚子里到底可以藏多少奇跡呢?
她把所有人都打發(fā)回辦公大樓,自己去老辦公樓里找姚遠去了。
三個月內解決了礦機三千多人的吃飯問題,說說容易,真正干起來,太艱難了。
姚遠除了堅持每天的吃飯時間,回家看看抗抗和孩子,其余時間,就基本長在礦機了。他那么迷戀抗抗,現(xiàn)在也只能一個禮拜想方設法在家里呆一晚上。有時候,半月才能顧上回去住一晚。
姜美美比他還厲害,直接就住在辦公室里,連兒子都不要了,仨月下來,掉了二十斤肉,又變那個漂亮的姜美美了。
不抓緊時間不行啊。搞工廠,只要不出產(chǎn)品,每一天都要往里面賠錢。美美制衣和抗抗服裝原來積攢的那點利潤,早就用完了。現(xiàn)在,每天都得從這兩個公司的盈利當中抽錢,來支援她礦機的這個部門,她看著都心疼。
姚遠雖然什么也沒說,可如此花錢如流水,美美心里自己就著急,她不靠在廠里,又能有什么辦法?
三個月,美美只見了姚遠為數(shù)不多的幾面,剩下的時間,都是在廠里。哪里出現(xiàn)問題,哪里進行不下去,她就得出現(xiàn)在哪里,現(xiàn)場解決問題。
她就是這么一種工作作風,也只有如此拼命,才能讓這個落后而破敗的工廠,制造出自己的大型機械來。
美美來到姚遠的辦公室里的時候,姚遠正把兩條大長腿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悠哉悠哉呢。
他只管大事,大事完了,就放心把一切都交給手下做。這也是他的風格,從劉二趕那里學來的平衡術。
生產(chǎn)上有馬友寶,利用職工制衡林清華和董云。雖然馬友寶腦子沒那么靈光,可架不住下邊有那么多工人給他出主意呀。而且,從班組長到工段長、車間主任,基本都是工人自己遴選出來的,權力集中在這些人手里,只要不影響生產(chǎn),出點小亂子他們就自行解決了,你讓他插手他也不插手。
你們自己解決不了問題我要你們干什么?讓我解決?好,我就會和稀泥,其余不會,會也不干。
綜合業(yè)務部有個杜鵑就行了,小丫頭對她忠心耿耿,他只給她撐腰就行。
姚遠的原則就是,只要對他忠心耿耿的人,無論對錯,他都盲目支持。
對他忠心就不會成心害他,就算偶爾出錯害了他,那也不是成心的。
如果總是出錯,那就證明杜鵑能力不行了,他就得把她給弄回來,再跟著自己,另換別人去接管綜合部。
杜鵑本來就做事愛動腦筋,思維縝密,又跟他這些年,能力絕對不會有問題。
就是腦子有點問題,好好一漂亮大閨女,不去找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非得沒事干跟在他屁股后面瞎攪和。
營銷部這里,他把那幫業(yè)務員都培養(yǎng)差不多了,也讓他們自己玩去吧。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把你們最基本的東西教會了,剩下的就靠你們在實踐當中自己悟了。能悟多少算多少,悟不出來就去車間干活去!
大廈集團的提成制,和其他公司是不一樣的。銷售主管不直接從產(chǎn)值里提成,而是從自己下屬那里提成。
也就是說,下屬跑來的活越多,主管的薪水才會越高。
你不好好管理你的下屬,幫著他們增加業(yè)務,你拿不到工資不說,我還要撤換你,換提成最高的那個人來替代你。你再當業(yè)務員,自己去辛苦跑業(yè)務去吧。
這樣一來,主管既要讓下屬多跑業(yè)務,又不敢偏向任何一個人,讓個別人的業(yè)務量劇增。否則,很可能自己就會被高業(yè)務量的下屬給取代了。
這也是平衡術。
所以,各部門運轉順利之后,他就只看杜娟那邊統(tǒng)計科統(tǒng)計出來的報表了。
就是報表,他也懶得一項項全看。得統(tǒng)計科直接把報表總結了,做出評價之后,他才看。看完了,沒發(fā)現(xiàn)問題,就簽字認可。統(tǒng)計科再拿報表到財務科那里,作為計發(fā)工資的依據(jù)。
美美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差不多理順了自己這邊所有的職責關系,開始有時間喝茶睡覺了。再過幾天,說不定他就又會像對待大廈集團那兩個公司一樣,直接不露面了,讓大家自己玩就好了。
姚遠的這種管理公司的辦法,讓姜美美是又恨又氣又毫無辦法。
他比你能沉住氣呀。出問題了,美美急的上躥下跳,他一點不急,跟不知道沒啥兩樣。美美沉不住氣,就得去插手管。
也不知道誰才是老板,這公司到底是誰的?美美就經(jīng)常抱怨。
抱怨也沒用,她姐夫早說了,他屬于上門女婿,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是你們家的,公司當然也是。
這就是無賴說法。你怎么不讓搖搖和媛媛姓姜呢?
通過自己的腳丫子上端,姚遠看到美美推門進來,他趕忙把兩只腳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下來,穿上鞋。這才“喲呵”一聲問“美美!你怎么有空來看你姐夫我呀?”
美美不和他開玩笑,皺著眉吸鼻子“一股子腳丫子臭味!”
說罷就把他辦公室里的窗戶都給打開了,這才重新回來,坐到他對面,鄭重其事說“你得教教我,你用啥招兒把你這邊這一堆散沙,都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
姚遠說“我不老早就教過你了嗎?”
美美就是一愣,問“你啥時候教過我?”
姚遠就漫不經(jīng)心說“咱們接手第一天,在你的樓上會議室開會,我講的那些,你沒認真聽啊?鞍鋼憲法,主席教導,讓你們回去好好學習,你就只會當耳旁風!”
美美就皺眉說“你那不是氣我搶了你的風頭,沒啥說了,故意胡說八道嗎?難道你還真是要我們去學習這些呀?我整天忙成這樣,哪有工夫去搜集這些過時的東西?”
姚遠就嚴肅起來說“這你可就錯了。偉大領袖的教導,永遠都不會過時。只要你能多讀幾遍,真正領會了里面的精髓,就夠你受用一輩子的!”
美美就認真看著他,好久才問“你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
姚遠正色說“當然是說真的了。”接著就擺擺手說,“算了吧,估計沒人指導你,你也領會不到精髓。這么著吧,我呀,已經(jīng)想到一個好政委了。這兩天抽出空來,就去給咱們請一位政委過來。到時候啊,有他整天給你灌輸這些思想,你很快就能開竅了。”
美美讓他越說就越糊涂“政委,什么政委呀?你說點著調的好不好?”
姚遠就樂“我這就是最著調的了。你呀,從你上學那會兒我就教你,我會的基本你都會了,我實在是沒啥可教你的了。你回去忙你的吧,等我把政委給請來了,興許他還可以再教你一些有用的東西。哪天在他指導下,你能把鞍鋼憲法和主席選集都看懂了,你的管理水平啊,才能再前進一步,突破瓶頸,達到一個更高的境界。”
美美就這么著,稀里糊涂讓姚遠從他的辦公室里給請出來了。
什么鞍鋼憲法主席選集?還政委,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美美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著愣神半天,也沒弄明白姚遠這是哪根筋不對。后來干脆她就不想了,也沒時間想了,下面一大堆的事兒等著她呢!
姜美美走了,他就摸起桌上的電話給抗抗打。抗抗沒在她的服裝設計部,電話沒人接。
不對呀,她這時候應該在大廈集團上班才對。就算有事出去了,她的助理也應該接電話啊?
他就又往家里打,家里也沒人。估計這時候姜姨不知去哪里閑逛了,保姆們在餐廳那邊做飯,樓上沒人。
他就再打抗抗的傳呼,抗抗還是不回。
他就有些緊張了,琢磨著要不要跑回去看看?
他這輩子,對誰都可以坦然處之,找不著誰他都能沉住氣,就是不能找不著抗抗。
樹大招風,何況那個張建國一直逍遙法外,不知跑到那個陰暗的角落里藏著,沒準兒還在算計他呢!他怕抗抗出意外。
他想想,還是先不回去,再給抗抗的助理打傳呼。這助理是邵鈴和格里高利給推薦過來的留歐學生,設計部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助理在替抗抗干,抗抗則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了慈善上。
沒一會兒工夫,助理回電話過來了。原來,抗抗在樓上會議室開會呢。
好好的,她跑會議室開什么會呀?一般到樓上會議室開會,那就是整個集團的高層會議。抗抗怎么也不言語一聲,就召集集團高管開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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