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淺淡的熱氣堆砌,令趙宸往常最厚的臉皮漸漸發(fā)燙。
“才半個月,有、有什么好想的?”她一臉嫌棄地偏開頭,“再說,你病著,哪兒有精神看那么多,知道都好就行了唄!”
孟雍又好氣又好笑,板過她的臉,“你這意思還是為我好了?”
“那當然!”趙宸若無其事,“本王這叫貼心,你該——”
孟雍打斷她,“你到底嘴硬什么?敢做不敢當?”
自他表明心跡,趙宸對他都不算熱情,好像他們的關(guān)系從沒改變過。
這讓他漸漸摸不透趙宸的心意,明明是這人先看上了他,見天嚷著非他不娶,也明明是這人誘著他、禍害他,讓他陷進這場荒唐…
本來他還當趙宸是沒心沒肺慣了,可那些信,逐字逐句,他看了一遍又一遍,遲疑、糾結(jié)、退縮…分明心思細得出奇——
“把我拖進來,自個兒想往后退?”他目光灼灼,“你的膽兒都哪兒去了?”
趙宸推搡他,低道:“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別沒事兒找事兒了,咱們不挺好?有吃有喝,日子也算順心,你好我也好,唔…”
孟雍不想聽她再胡扯,微涼的唇染了她的灼熱,一手抬著她頸后,逐漸加深。
趙宸被他箍著,掙扎無果,干脆放棄了,反而順著滿心叫囂,主動迎合起來。
而這一切都被她歸罪于功法互引,才會食髓知味,才會難制的想接近…
得到回應,孟雍很開心。
嘴巴說出的話也許能騙人、騙自己,但到底還有些東西是沒辦法騙的。
他的心口越來越燙,貪婪擠走清明,直到被她咬破舌尖,才稍稍找回清醒,強迫自己移開。
靜寂許久——
“我不好…”他語聲如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確定你是不是和我一樣,不明白你為什么克制…想讓你也在意,想讓你心里真的有我…”
貪念磨得他喉間干澀,“咱們不是要搭伙過日子,重新來過,也不是因為對過去有遺憾、不甘心,是為了將來、很多年、一輩子——”
急促的心跳敲擊著耳膜,趙宸幾次張嘴還是無言。
猶疑是真的,克制也是真的…明知道這些會讓他感覺糟糕,可她做不到更好,交不出這顆心,也無從回應他的感情。
他們都擅長騙人,他們都比別人更厭惡被騙。
可太多東西讓她不能坦誠,不能實心相付,這意味,等他知道一切后果難測,好似一個隨時都會爆開的隱患——
“我打算不了那么久,只圖當下痛快,你有情我有意,湊一塊咱倆都開心。”趙宸滿心意興闌珊,“想得太多,累人累己。”
孟雍緩緩松開她,眸中冷沉,“圖當下痛快?意思是,你從來沒想過要長久?克制著不陷進來…才好等你無意那天,能隨時抽身是吧?”
沒有回答,他心口灼燙漸退,涌起透骨寒涼,“你還真夠瀟灑!”
趙宸仍無言以對,偏頭躲開他那雙眼睛。
孟雍鉗著她的下巴,讓她再次面向自己,一手緊攥著那沓廢紙,許久才出聲。
“沒想過長久,還有什么糾結(jié)的?反正我只是你當下的痛快,有必要費心?”他稍稍冷靜,試圖證明趙宸動了真心,只是不愿承認。
所以才會這么矛盾,才會對他忽遠忽近…也許都是這人在口是心非。
趙宸扯了扯嘴角,道:“都是大活人,情情愛愛的,不是總歸要費點兒心?”
孟雍滯住,許久才嘶啞問:“那為什么還答應和我重新來過?”
很多不想承認的東西,拼命自心口往外鉆,擾得趙宸很不舒服,又說不出。
“哪兒有什么重新來過?不過是有遺憾、不甘心才生出癡想!”她強壓煩躁。
孟雍輕輕松開手,廢紙散落一地,白紙黑墨愈發(fā)刺眼。
他放開趙宸,默默坐在床邊,很久,踏過那些廢紙一步步向房門走去——
房門輕關(guān)聲中,趙宸煩悶地撈起被子,把自己裹起來,蜷成一團。
半個月沒睡好了,該休息了,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要做…她不停提醒自己。
然而,連睡意也像要和她作對,分明困得眼睛發(fā)酸,腦中卻越來越清醒,翻來覆去好半晌,怎么也睡不著——
忽然,被子被蠻橫地扯走一半,打斷她的埋頭撲騰,身旁也隨之躺下一個人。
孟雍雪白的臉近乎透明,毫無表情,雙眸緊閉。
趙宸露出腦袋,怔怔看著他,好半天沒回過神,這人…不是生氣走了嗎?
“你——”她下意識要問什么。
他的手突然伸過來,沒了往日輕柔,粗魯?shù)刈е唤墙o她掖好,仍閉著眼睛。
趙宸鼻子莫名酸了酸,忙再次把腦袋埋起來,默默往床里側(cè)縮…
寂靜并沒持續(xù)多久,輕微的鼾聲突兀響起。
“…”聽她還能睡得這么香,孟雍無奈地揉著眉心。
情緒告訴他,他很生氣,應該一走了之,讓這個沒良心的自己待著,可實際,他還是沒辦法丟下她一個人…
他冷著臉,覺得更氣了,氣自己——
時間漸漸臨近寅時,夢話忽然斷斷續(xù)續(xù)自身側(cè)傳來,摻雜著有些急促的呼吸。
孟雍擰起眉,把她腦袋上的被子掀開,見她起了滿額的冷汗,唇上也失了色,忙焦急起身湊過去,“重華?”
夢話不停,不知道在念什么,又急又慌。
孟雍撥開她洇濕的頭發(fā),又小心地喚:“重華,醒醒…”幾聲過后,沒作用。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她夢魘,但卻是第一次叫不醒,他不暇思索地渡過去內(nèi)力,沒想真的起效了。
她漸漸安靜下來,他又喚了幾聲后,她才茫然地睜開眼睛,卻毫無焦距。
瞥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紅芒,孟雍心里一緊,覺得很不對,“這是怎么了?”
許久,趙宸漸漸醒過神,沉著臉坐起來一語不發(fā),不知道在想什么。
“魘住了?到底夢見什么了?”孟雍忍不住追問。
趙宸想了很久,迷茫地搖搖頭,神色卻愈發(fā)沉如水,確實記不清楚,可——
“迎春!讓人備馬!”她大聲朝外吩咐,不管不顧爬起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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