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安伸出手,指著墻上的女人,“她是我媽咪。”
即使心里早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已經(jīng)有了猜想,安安的母親一定是詩兒,可當(dāng)真正聽他說出,陸澈明依舊有些難以置信。
陸澈明單膝跪著,與安安平視,“你再說一遍?”
“她是我媽咪,她叫海凝,不叫詩兒,這張照片上的人就是我媽咪。”安安不再瞞他,因為他已經(jīng)確認(rèn)了陸澈明身邊沒有任何的女人,只有他心愛的媽咪海凝。
只是在陸澈明這里,媽咪似乎不叫這個名字……
陸澈明聽到他肯定的回答,忽的將他抱到懷里,安安睜著烏黑的眼睛,在他懷里不敢動,他感受到了男人的悲傷。
“帶我見她好不好?……”陸澈明低沉的嗓音傳來,他已經(jīng)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的顫抖了,他不想讓安安看到自己的脆弱,可他此時根本就控制不住心中擠壓了六年的情緒。
他是那么的想著她,愛著她,整整六年,他都不肯放棄,一直尋著她,不敢聽任何人說關(guān)于她的任何一點不好的消息。
陸澈明也不知道自己這六年是這么過來的,具體的事情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他只知道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她。
好在,她真的還在這個世界上,并且還給他帶多了一個巨大的驚喜,他們當(dāng)初那個孩子,平安的活了下來,沒有因為墜海離去。
并且,那個孩子不僅平安的長大了,還將他的詩兒帶了回來。
“好,不過要等明天,她已經(jīng)睡著了。”安安點點頭,沒有再拒絕,被鍛煉的神經(jīng)極其敏銳的安安,自然聽出了他嗓音中的不同。
那飽含的思念,難以置信,深沉的愛意,安安還無法理解,但他卻聽出了這個男人的激動,欣喜。
如果他再拒絕,不讓他見媽咪的話,這個男人好像隨時都要倒下了。
一夜無夢,安安躺在他的懷里入睡,這種感覺真的很神奇,他從來沒試過跟自己的父親一起入睡。
跟和媽媽一起睡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和佘天奕的也不一樣。
就是很溫暖,很溫暖。
“我媽咪她什么都不記得了。”黑夜里,安安明明已經(jīng)很困了,但還是不肯入睡,想要跟他再多說一點話。
此話一出,他明顯感覺到陸澈明的身子僵住了。
“嗯,放心,我不會刺激到她的。”陸澈明應(yīng)著,黑暗中的嗓音似乎更顯脆弱。
“你們這些年在哪里生活?”陸澈明繼續(xù)問著,他知道安安或許很困了,他只是個小孩,這個點應(yīng)該休息了,可他也忍不住要跟他多說一點,多了解他們這些年的情況。
“在曾爺爺那兒,他不肯讓我跟媽咪出門半步,這是我們第一次出來,而且還是靠著干爹的掩護(hù)偷偷跑出來的。”安安回答著他的話。
“曾爺爺?”陸澈明疑惑。
“他叫佘義雄,干爹叫佘天奕。”安安繼續(xù)回答,伸手握著他寬厚的手掌,在他掌心處寫著名字。
陸澈明忽的握緊了拳頭,他尋了這么久的人,竟然是被佘義雄藏了起來!
“你不要生氣,曾爺爺跟干爹對我們很好,我聽曾爺爺說,媽咪掉海里的時候,是干爹將她救上來的,要是再晚一步的話,我那時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所以干爹是我跟媽咪的救命恩人。”安安一下就感受到他的冷意,開口勸著,并且一點點的給他說著這些年他們的情況。
陸澈明驚異于安安的小腦瓜里竟然能裝下這么多東西,對于佘義雄跟佘天奕也是想恨也恨不起來。
他們父子雖然私自將詩詩藏了起來,但詩詩跟安安的命是他們救的,這是事實。
所以陸澈明再氣憤,也只能硬生生的將怒氣壓下,六年的尋找等待,已經(jīng)不算什么了,只要她平安,還在這個世上比一切都好。
最后,兩人怎么入睡的,陸澈明也不記得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幾乎天一亮,他就睜開了眼睛。
他急切的想要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兒,可看著安安的睡顏,一時又不忍心將他喚醒,最終只是輕手輕腳的下床,收拾自己,接著下樓給安安準(zhǔn)備早餐。
一直到正午的時候,安安才下樓,依舊穿著那一身恐龍睡衣,身后的尾巴一搖一搖很是可愛。
“安安,你媽咪真正的名字叫吳楚詩,不叫海凝。”陸澈明想起昨晚安安跟自己說的,決定好好給他糾正過來,安安這些年被佘義雄跟佘天奕帶著,也不知道那兩人有沒有教他一些不好的思想。
而通過安安的告知,他才知道,佘義雄是邵水琴的義父,那么吳楚詩就是佘義雄的外孫女,而佘義雄竟然還想趁著詩詩失憶,撮合她跟佘天奕,時常拿著安安的性命來威脅。
一想到這個,陸澈明就覺得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
“嗯,我知道了。”安安此時也完全相信了陸澈明,幾乎他說什么他就應(yīng)什么,已經(jīng)將佘天奕父子的話全部當(dāng)耳邊風(fēng)了。
到達(dá)這邊之后,他跟佘義雄通過電話,佘義雄告訴他,他的爹地其實是個很壞很壞的人,傷害了他的媽咪,有了別的女人,如果他見到陸澈明,一定要痛打他一頓,然后將媽咪騙回去。
而出發(fā)前,佘天奕則告訴他,他爹地其實很愛他跟媽咪,只是當(dāng)初有著迫不得已的原因,才離開了他們兩人,六年后的陸澈明,如果還愛著吳楚詩,那么他就可以放心將他媽咪再次交到那個男人手里,如果陸澈明已經(jīng)忘掉了吳楚詩,那么他就帶吳楚詩去那個假的墳?zāi)姑媲埃屗佬模缓髮浅婒_回去。
哼,那兩人就是大騙子,安安在心里給他們打上了標(biāo)簽。
早飯用完過后,安安蹲下身子給自己穿鞋,陸澈明看著他熟練的動作,忽的一陣心疼,蹲下身讓他扶著自己的肩膀,接著抬起他的小腳,給他穿另一只鞋。
陸澈明心里對著佘義雄父子既是感激又是怨恨,他們救了他最在乎的人沒錯,但卻將他們藏了六年,還將一個本該處于最單純快樂的時候的孩子,變成如今這樣獨立自主的模樣。
“謝謝爹地。”等到將鞋子穿好,安安低聲道了謝,稱呼卻是讓陸澈明瞳孔一縮但很快又恢復(fù)過來,伸手揉揉他的小腦袋,“不客氣。”
陸澈明的嘴角綻放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容,這是安安第一次叫他爹地,多美好的一個稱呼。
他還以為隔了六年,加上安安的性子,恐怕很難從心里接受他。
“不用開車,我們就在你附近。”安安見他要去拿柜子上放著的車鑰匙,連忙扯住他的手。
“附近?……”
等到安安牽著陸澈明沿著小區(qū)的路一直走到進(jìn)門的那棟洋房時,陸澈明停住腳步,站在門口,眼眶濕潤的看著側(cè)邊窗戶里的那道身影,六年了,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反而更多一份柔和,她還留著跟當(dāng)初一樣的長發(fā),她靠坐在窗臺,眼里空蕩蕩的望著外面,正出神的想著什么,并沒有注意到站在門口的他,他的角度也只能看到她的側(cè)臉。
安安的手被他捏的有些疼,他抬頭看著男人,小小的心臟再次被他的神情牽動。
“那是我媽咪。”安安軟軟的童音在耳邊響起,可陸澈明卻分不出心思要去回答他。
他知道,他當(dāng)然知道,窗臺坐著的女人,是安安的母親,也是他的詩兒……
余光處多了一道黑色影子,吳楚詩緩緩回過神來,微微側(cè)過頭,眼眸轉(zhuǎn)動,與那雙深邃黑沉的眸子對視而上……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接觸著,試探著,糾纏著。
陸澈明踏進(jìn)了院子,走到窗前,吳楚詩怔怔的看著他,伸手下意識的打開了窗戶,雙腿探到窗外。
他顫抖著手,撫上她貼著假疤痕的臉頰,咬著唇,眼睛緊緊追著她,不敢眨一下,生怕這是一場夢。
吳楚詩看著他,看著這張跟安安極其相似的面孔,看著他難過的表情,臉頰處貼上了一抹熱源,男人寬大又粗糙的大掌摩挲著,她卻沒有半點討厭要將他推開的意思。
那雙承載著萬千風(fēng)浪的眼眸里,此時正倒映著小小的她,在窗開關(guān)處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已經(jīng)被男人握住。
吳楚詩看著他,忽的心中酸澀難忍,竟讓她也跟著紅了眼眶,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不知道為什么他要用這么深情悲哀的眼神看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跟著他一同感傷。
周圍好像都安靜下來了一般,他低頭靠近,十指與她相扣著,輕輕的一吻隨著落下,唇瓣上溫?zé)岬挠|感,惹得吳楚詩一顫,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的同時也瞬間回過神來,將他推開。
“你是誰?”她不安的問,一雙眼睛充斥著疑惑警惕與探究。
“永遠(yuǎn)不會放開你的人……”他嘶啞著嗓音,即使被她推開,可手依舊緊緊握著她,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她有機(jī)會離開自己了,六年幾乎無望崩潰的尋找,無處安放的感情,撕心裂肺的思念,他再也經(jīng)不起了,如果還有第二次,那就讓他隨她一同離去吧……他不會再離開她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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