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xiāng)是湖南湘西的一個邊陲小城,鳳城,一個擁有著幾百年文化的古城,由于最近幾年旅游的開發(fā),我感覺它失去了往日的靈氣。
接近年關(guān),鳳城一如既往的熱鬧,熙熙囔囔的人群在古城小道里來回的穿梭,其中不乏有許多穿著苗服帶著苗帕的苗家阿嬸,這是我僅存的一點對于古城美好的印象,只是這種穿著,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也會徹底的消失。
“佳佳,鳳城好美啊”
丁力是第一次來鳳城,在大城市生活習(xí)慣了的他,感覺到鳳城有種別致的美。
“是啊,鳳城最美的時節(jié)是三四月,那時候,沱江的水非常的清澈,沱江邊上的柳樹也開始發(fā)芽,一條一條帶著嫩芽的樹枝垂掉在沱江的邊上,如果這時候,河上還有一艘打魚的小船。船頭立著兩只鸕鶿,偶爾的拍打一下翅膀,船上坐著一位戴著斗笠,身穿蓑衣,手里拿著旱煙袋的大爺,那就真的是美輪美奐了”
這樣的景色,在我小的時候,經(jīng)常可以看到,可是現(xiàn)在,只能在幻想中了。
“人間三月煙雨中,風(fēng)光不與四時同,惜我此來是冬月,美景只在幻想中”
丁力站在鳳城新橋的橋頭,俯視著橋下一覽無余的鳳城古城,一時詩興大發(fā)。只是他的詩有些……
“什么亂七八糟的,別侮辱了詩和鳳城”
“隨心最好,這里太美了,所以她孕育出的鳳城兒女也是最美的”
丁力把我攬在懷里,任由寒風(fēng)吹拂著我們的臉。
“如果,一年后我還沒死,我們就回到這里來生活,好嗎?”
在不同人的眼中,鳳城有著不同的美,我相信,丁力肯定看到了屬于他的美。
“嗯,只要你愿意,不論天涯海角,我都陪著你”
……
家里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門前的那棵老梧桐,依然沒有一片葉子(因我每次回來都是過年那幾天,等它發(fā)芽我又出去了)。守在門口的大黃狗,看到我還是會兇狠的叫上幾聲。
院子里,媽媽正在用石磨磨豆子,準備自己打豆腐,爸爸肯定在廚房里燒火,爸爸燒火的時候經(jīng)常會睡著,為此,媽媽和他吵了很多次。
“阿黃,瞎叫哪樣”
耳朵里傳來了媽媽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阿黃怕被罵,搖了搖尾巴,就跑到廚房跟爸爸一起取暖去了。
“媽”
媽媽在院子里忙碌,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走到了她身邊。
聽到我喊,她才慢慢的轉(zhuǎn)過身。
“佳佳、佳佳”
媽媽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然后就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
“佳佳,是不是在外面過的不好啊,你看你都瘦了很多”
在媽媽的眼里,我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也永遠是個“又瘦了”的孩子。其實,我從來就沒有胖過。
“媽,女兒過的很好,而且,還給你帶來了一個人,看看,滿不滿意?”
我拉著丁力來到媽媽的面前。
“阿姨好,我叫丁力”
媽媽圍著丁力轉(zhuǎn)了一圈,就好像我們那邊趕集買牛一樣的看著丁力。
“不錯,不錯”
媽媽喃喃自語,然后又沖著廚房大喊
“老頭子,你看誰回來了,快點出來”
爸爸還真的在廚房的炤前打盹,聽到媽媽的喊聲,急忙跑了出來,一邊跑還一邊帶他的老花鏡。
“大驚小怪的,誰來了嘛”
當(dāng)爸爸看到我的時候,一下就停住了。半晌才說到
“是佳佳回來了呀”
爸爸表面上一臉平靜,其實我知道他現(xiàn)在不知道有多開心。
“這位是?”
丁力再一次禮貌的介紹了自己。
“丁力,好名字,快快,屋里做,外面冷,那個老婆子啊,你快去通知一下她大伯三叔,就說今天晚上到我們家吃飯,我馬上去找張老六,今天咱們就把年豬殺了”
“看把你樂的,要不要去盛和家弄點包谷酒給你”
“這還要問,快去”
爸爸又回頭對丁力說
“小丁啊,你先坐會,我出去忙一下”
等爸爸媽媽都出門了,我才不好意思的對丁力說
“每年過年回家,他們兩個都是這樣”
“看的出來,叔叔阿姨非常的疼你,真羨慕你”
丁力這時候肯定又想他的爸媽了。
“這有什么好羨慕的,等你成了他們的女婿,他們或許會更疼你,剛才你沒發(fā)現(xiàn),我媽看你的眼里,都冒著光呢”
“你說的也太夸張了吧,不過我能感覺的到他們對我的滿意”
丁力用手抹了一下頭發(fā),做出一副非常自戀的模樣來。
“佳佳,等下是不是有很多人會過來吃飯啊,我們都沒有準備什么禮物”
“沒關(guān)系的,在農(nóng)村,只要你有煙,看到輩分大一點的長輩就給他們敬上,他們就會覺得你很懂事了,東西買多了,別人還以為你炫耀呢”
我不知道在別的農(nóng)村是不是這樣,至少在我們那里,是這樣的。
“還好,剛才在鳳城買了一條煙”
因為我爸平時也抽煙,所以我們再來的路上買了一條。
不久,爸爸媽媽都回來了,張老六也跟著爸爸一起來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年輕人,他的兒子,張護。
“ong~哩”
張老六來不久,院子里就傳來了豬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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