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靈屏住呼吸,借著微弱的燈光往門口看去,只見一個黑影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帶著一頂鴨舌帽和口罩,擋住了大半的臉部,不過就算不擋著,那么黑的光線也完全看不清模樣。白洛靈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跳著,后悔一個人回到辦公室守株待兔的決定。
如果是歹徒,自己還沒有徒手擒拿的武力,想起那個被切成1000片再被煮熟的女尸,心里一陣毛骨悚然。
如果是……鬼?像鐘云蘅那樣還好,不過上次沒害人,不一定以后一定不害人啊,而且奶奶的法器也不在身邊。
只見那個黑影悄悄進來,一點事聲音都沒有,像是飄著走路一樣。那個東西飄進老板的辦公室打開電腦,很認真在找著什么。
白洛靈不敢上前去直面它,只是很努力的想借著窗外的光線看得再清楚一點,正在這個時候,那個影子出來了,往她這邊走過來。
百洛靈覺得呼吸急促,想喊,又不敢出聲,心臟噗噗跳,正在這時,只聽手機叮咚的想起一聲清脆的郵件提醒,那是她手機關(guān)聯(lián)的郵件提醒。
那個黑影聽到手機聲音,頓了一下,沒再朝白洛靈這個反向過來,而是摸索著黑暗,朝著大門那邊走了。
白洛靈打開手機一看,郵件標題為白洛靈,點開一看里邊寫著:白洛靈,接下來,你該兌現(xiàn)你的承諾了。落款鐘云蘅。
白洛靈摸著墻邊的開關(guān),打開所有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坐電梯到樓下攔了部的士,她覺得今天的晚風吹著特別的冷;氐郊遥棠毯透改付家呀(jīng)睡著了,再看手機有好幾個家里打過來的未接電話,這幾天實在太累了,望著天外的星星,白洛靈覺得越透明的東西越神秘,宇宙本身就是透明的,只要目力能及,你想看多遠就看多遠,但越看越神秘。就像李小蘭和劉雷雷,她似乎覺得這兩個女孩子并不是那么單純和簡單,倘若劉雷雷來雜志社是為了暗中查找父親案子的線索,那么李小蘭這個看似心思簡單,膽小貪吃的女生,竟然是盜墓者頭目的獨生女兒。
今晚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倒是很快進入夢鄉(xiāng)。
時光流轉(zhuǎn),斗轉(zhuǎn)星移,好像每個人進入的時間機器一樣進入另外一個平行宇宙,回到幾年前。
李小蘭在的日記里寫道:
劉雷雷早在高三的時候就一眼看穿了我,她對我的精辟總結(jié)有三點“膽小、愛貪小便宜、嫉妒心強”,剎時我猥瑣的形象被精準刻畫一覽無余,這讓我惱羞成怒無地自容,我哪里膽小了,無非是化驗課不敢戳破自己的手指頭取血觀察細胞,或者是把生物課把做實驗觀察膝跳反應(yīng)的青蛙收了帶回自己家去。
于是為了報復(fù)她,嗯,在大一的時候,他的追求者肖帥跑過來探話:如何勾搭學(xué)醫(yī)的女孩子?我就白了他一眼:“你說你有病就行”
果然,沒過幾天劉雷雷悄悄問我,被有病的人追了怎么拒絕?我心中偷笑,回答說“就地卸妝”。
重慶南開中學(xué)也叫三中,是由南開系列學(xué)校創(chuàng)辦人,愛國教育家,張伯苓先生于1936年創(chuàng)辦的。學(xué)校因抗戰(zhàn)而生,因愛國而名,是本地重點高中,我和劉雷雷在一個班,她的學(xué)習(xí)成績總是艷冠群芳,一步之遙碾壓著猥瑣的我,我成了她的千年老二,于是每次考完試我們的對話就是這樣:
“做題的時候首先要想出題者的意圖…”她說
“他想讓我死”我恨恨的說“你知道比宇宙更大的詞是什么“、
她瞄了我一眼,什么?
“考試范圍”
被她擠兌了三年,在高考前際我們決定吃個分手飯以示友好,我和劉雷雷差不多兩天沒吃飯,扶墻進店,然后一個人吃了四個牛蛙,扶墻出門。嗯,我趁他去廁所的當而偷吃了屬于她的兩只牛蛙腿沒被發(fā)現(xiàn)。我們蹲在學(xué)校附近的沙南街頭,我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說:
“有兩樣?xùn)|西別人搶不走,一是你吃進肚子里的食物,另一個是你藏在心里的夢想。所以我要做個有夢想的吃貨”!嗝,我順勢打了個飽嗝
劉雷雷此時一臉正色的問到:
“李小蘭w,你的夢想是什么?”
”呃,我有一個夢想,夢想有一天,全世界所有的飯店都會免費”
“個沒出息的”她用手削了下我的頭
說起李小蘭的頭,真的很慘,李小蘭媽媽那一輩流行那種扁平的頭型,李小蘭小時候她媽專門讓我睡那種很硬的枕頭,把我后腦勺睡的一馬平川,F(xiàn)在看別的小姑娘,頭圓圓的很可愛,而李小蘭,扎丸子頭像墓碑上立的包子,扎雙馬尾像土墻上伸出來的水管。
“我的夢想是做一個偵探!”
劉雪雷持續(xù)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仁不讓世界充滿愛搭不理屈詞窮之勢,斬釘截鐵的重復(fù)了一遍
“我要做一個偵探!”
李小蘭剎時托著下巴,咬著四只手指,驚恐的看著她:“有追求!”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多少毛骨悚然的大案要案至今無法破獲么?人的眼睛有 5.76 億像素,卻終究看不懂人心”
“你有100億個腦細胞,卻盡想些沒營養(yǎng)的問題”
“李小蘭,你離死亡最近的一次經(jīng)歷是什么”
“二十年前,差點讓后面那群精子追上了”
劉雷雷就不愛跟李小蘭說話,因為李小蘭就是李小蘭,在哪里都是最聒噪的煙火。李小蘭跟她在一起大部分時間就沒正經(jīng)說過人話。
劉雷雷如愿以償?shù)牡谋粓罂嫉牡谝恢驹傅拇髮W(xué)錄取,進入重慶西南政法大學(xué)的法醫(yī)刑偵專業(yè)。刑事偵查學(xué)院開展公安類專業(yè)教育始于1956年,于1979年正式招收全國第一屆偵查學(xué)本科專業(yè)學(xué)生,從而成為全國最早開辦偵查學(xué)本科專業(yè)的院系。
開學(xué)一周后,劉雷雷約李小蘭去食堂吃飯,剛坐下就興奮的說:今天又收了個非正常。
我說:牛啊,你這周手上都三條人命了,你就不怕實驗室有鬼嗎?
她說:“怕什么,實驗室就算真有鬼,鬼有成百上千個,活人就小女子我一個,估計鬼大人們?yōu)榱朔治,打架還要打半天吧!
李小蘭取笑道:“我把我的銀耳釘送你,據(jù)說純銀辟邪”
她白了李小蘭一眼“那還不如揣個國徽”。
李小蘭瞪圓了眼睛問:“快說說有什么刺激的事啊”
“上周有個鄰里矛盾揮刀相向的傷害案件,在案發(fā)半個多月后,領(lǐng)導(dǎo)決定把那些傷者的衣服們拿出來做一做上面的血。當痕跡技術(shù)員把衣服們拎過來時,我的內(nèi)心是拒絕的,天曉得十幾件帶血(還不算少)的衣服在大塑料袋里悶個半個多月會是啥味道”
“嗯,是啥味道呢?”
“我覺得打開的一剎那自己就好像被千萬張悶了好幾個小時的帶血的姨媽巾給包圍了”
聽到這里李小蘭翻腸倒胃,嘔吐了一遍又一遍。
劉雷雷面無表情的給李小蘭遞過來一包紙巾,說你這個沒出息的,就這樣就受不鳥了,法醫(yī)工作很辛苦的,除了尸體解剖,還有活體檢驗,還有尸體表面鑒定,就是鑒定尸斑,尸綠,從而來判斷死者死亡了多久了。而這些報告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有時候沒有一個肯定的報告,案子就沒法破,要么就沒法定罪量刑。
李小蘭驚恐的念叨:估計也只有你這個怪胎。。。心這么大。。。
她說:“誰說的,聽到同學(xué)談?wù)撘患弦粚门ㄡt(yī)燉頭骨的故事。那是一件始終未偵破的殺人案件,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死者很慘,被割去了頭。事后尸體被悲痛欲絕的死者家人接起來,埋在土里。后來案件終于偵破了,但是缺乏證明事實的關(guān)鍵證據(jù)。
但是據(jù)嫌疑人供述,他的作案工具是釘錘,是被兇手一錘子砸在頭上砸死的。釘錘的殺傷痕跡與一般的錘子是不同的。法院的意見說,必須在頭部要有一個四方形的孔洞,才能構(gòu)成切實的物證。
但是幾年前的辦案條件沒那么好,公安機關(guān)沒能固定下那個證據(jù),只是草草了事了,F(xiàn)在倒好,為了定罪,只能把墳?zāi)雇陂_,把頭顱取出來。然后女法醫(yī)跟著兩個民警,到了鄉(xiāng)下,征得死者家屬同意后,開了墳,就把那個臭氣熏天的死人頭顱挖出來裝在一個黑色口袋里,不顯眼,免得嚇到別人。
兩個男民警害怕,不敢提口袋,女法醫(yī)瞪了他們一眼,她親自來。
但是,區(qū)公安局的證據(jù)鑒定技術(shù)很糟,為了印證證據(jù),就需要將死者頭顱帶去公安部進行鑒定,傷口須與兇器相匹配。然而頭骨早已腐爛,公安部的警察和技術(shù)專家們顯然不會接受這樣一個可怕又臟臭的骷髏。
于是女法醫(yī)決定,她要親自去掉腐爛的軟組織,把頭骨清理干凈。但頭骨的肉已經(jīng)基本上腐爛了,她沒有更好的辦法,于是她在單身宿舍中,買了一個鍋守著燉,整整燉了3天,就用普通的煤氣灶。
燉頭骨期間非常臭,即使是整幢樓在吹北風時都聞得到。其他民警下班后只聞到臭味,不知道她在干嗎,一見那個鍋里的頭骨,都大吃一驚,甚至,頭骨后來變得略有點香,刑事技術(shù)部門的同僚們紛紛勸她,歇歇吧。她仍不為所動,繼續(xù)守著那個鍋。
她日日夜夜地就像霍格沃茨的草藥課經(jīng)營湯藥一樣,熬啊熬,不停地加水。終于熬到第三天,附著于頭骨的軟組織基本脫落了。她立即取出頭骨,然后用工具除去剩余的少量殘肉,最后坐上了前往北京的頭班飛機。
即使在乘機時,也被安檢出了那個頭骨。她一開始反復(fù)解釋,無人相信。直到拿出介紹信和證件才得以放行。我想她離開的時候,安檢小哥一定是心驚膽戰(zhàn)的。
后來送到公安部之后,頭蓋骨果然被證明完全吻合。以此作為關(guān)鍵物證定了嫌疑人的罪。女法醫(yī)被作為先進典型表彰,并在她的檔案記錄了個人三等功。”
李小蘭看著劉雷雷,嚇的下巴打顫,她的眼瞳是淡褐色,帶著一種捉摸不透的色彩,披肩碎發(fā)被風吹得微微飛起。
李小蘭說:“現(xiàn)在突然覺得要向所有法醫(yī),和公安人員致敬啊”
劉雷雷突然站起來,義正詞嚴說:“我一定要做一個優(yōu)秀的偵探!以最高之誓的名義,以永恒神靈的聲音,因知真名的含義,所驅(qū)萬物的真理!一字一律令,一言一法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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