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起身來，嘆口氣，“我沒有對她做什么，她不知被誰重傷，又丟在孤島上，是我救下她。”
空塵面色緩和，疲憊地坐在塌邊，看著床榻上的女子，一言不發(fā)。
真的是燼兒，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她被逐出天庭，流放妖界，他無能為力……那些事仿佛擱淺的前世塵埃一般，積壓著他透不過氣，是不是這一刻他們再次遇見，便永不分離。
他算什么天庭主事，甚至不算頂天立地的男兒，連自己的人都庇護(hù)不了，懦弱無能，猶豫不決。他不敢去想她一個小妖在陌生的妖界是怎樣存活下來的，一定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才到如今有緣相見。
從云夢澤帶去天庭的那久病的桃枝已成花滿枝椏的桃樹，可他的心依然飄曳，究竟前路在何方，結(jié)局又在哪里？
燼兒，我該如何待你？
他的手突兀地伸著，歲月蹉跎，他看著遲疑的指尖……初次見她的時候，他也伸出了手，只不過是小小的胖乎乎的手。
奚侖確定這女子一定就是火德星君之隨侍，不過看樣子他們分離已久。
“你知曉是何人所為嗎？”
他連忙作答，心里想著早日送走這座冰山最好，“貌似是東海之人。”
空塵抱起之燼，奚侖不由開口問道，“我說，她怎會在東海，她不是你的隨侍嗎？”
見空塵寒光一瞥，他知趣閉嘴，鼻子卻冷哼出聲，隨即說道，“我救了你女人耶，還對我這么兇，無情！”
腳步停頓，背脊僵硬，身后這句話如一把利刃割開了他的心。
夢里。
她掉進(jìn)了無盡的深淵，不斷下墜，喚不來任何人，她絕望地閉上眼，心里念叨著，星君，我要死了，你要好好活著，若你得空，就為我在故鄉(xiāng)安置一座墳塋吧，我沒什么要求，只愿周圍有瓊?cè)A……
他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無法忍住的情緒驟然崩塌。
“燼兒，方才奚侖說你是我的女人……我從來沒想過我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什么關(guān)系……而我該不該喜歡你，也許我心里一直都是你……可是……我們……”
“你離開的這些日子，我度日如年，痛不欲生……我在想，當(dāng)年不顧一切將你從那里帶到天庭，是不是錯了……”
他雙目黯然，“那封信是你留下的嗎？與你成婚的洛棠是誰？”
“你可是心有所屬？”
他跌坐在地，散漫地靠在塌邊，喃喃，“燼兒……燼兒……”
那個夢，衣衫迤邐，水光瀲滟，她窒息在即，聽到淺淺呼喚，是星君嗎，她掙扎著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沒能伸出手去。
“星君。”她霎時驚醒，淚水潤透緋紅的臉頰。
他木訥轉(zhuǎn)頭，欣喜如狂，“燼兒。”
真的是星君，不是夢境，她使出全身力氣伸出手去，空塵一把捂住，寬大衣袖揚(yáng)起一陣涼風(fēng)。
“星君，你怎會在我身邊，真的是你嗎？”
他苦澀笑道，“是我，我來了，你可有等我。”
我當(dāng)然有等你呀，星君，但你終究沒有來尋我，我心灰意冷，想著會不會與又原在寂寥妖山終老，或者在仲炎的正宮，荒度余生……可是連這樣的日子都是奢求……
星君，再見你，總覺得那心里灼熱的感覺，如此久遠(yuǎn)。燼兒不是那個什么都不懂的火云殿小宮娥了，也不再是被流放的小女妖，我甚至覺得，妖與仙之間的萬丈溝壑不重要了。
“我等了星君很久，星君也尋我很久嗎？”她說著這話，眼淚簌簌。
他擁她在懷，輕柔言語，“今日，我走在陵光門，感知到你就在這麒麟宮中，便四處尋，燼兒……我真的好想你……”
真的好想你……這樣纏綿之語多不像不善言語，也從未過多流露感情的火德星君。我當(dāng)然知曉，這意味著什么，也知曉星君為了護(hù)佑我做了很多不得已的事。我從來不愿怪罪誰，是非對錯并不緊要。
“星君在天庭可還安好？”
如何安好，他那晚與之燼告別后，一個人立在南天門，癡癡遠(yuǎn)望。
他忍氣吞聲，沒有去求天帝改變帝令。他膽怯無能，思索著，她遲早都是要離開天庭的，她的生世一旦被揭露，若還是待在天庭，必然是一場慘絕的劫數(shù)。她走后，他痛徹心扉，神思倦怠。
祖云因她流放之事，更加堅(jiān)定了要將天帝之位收入囊中的心愿。也許是戀慕權(quán)勢，地位，更深意義在于，他要做自己的主。他出于對帝位的考慮，沒有派遣天衛(wèi)下界去尋她……
“你還會在我身邊嗎？”他答非所問。
她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他，會一直在他身邊，這承諾當(dāng)然上算。她從來都沒懷疑過對星君的愛，只是這份愛越來越讓她惆悵了。
之燼點(diǎn)頭，“星君，我什么都沒有，只有你。”
“如果……我有負(fù)于你……”他藏著那么多秘密，一臉滄桑。
“沒關(guān)系，星君，每個人都有很多不得已的選擇，愧對，辜負(fù)……不算什么，真的。”雖然之燼不知曉為何星君會說這樣嚴(yán)重的話，但她一眼便看出他的無助，她心疼。
誰說，愛一個人就要粉身碎骨，她不愿星君為了她自責(zé)。所有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不可后悔，難以回頭，不如慷慨一笑而過，也不如豁達(dá)解頤。
那么多故事都告誡我們，愛很復(fù)雜。
星君，我是在愛上你的時候，才生出了一顆心，才明晰這世間最痛苦的不是辜負(fù)，背叛，愧對，相欺……而是忘懷……而比忘懷還要痛苦的……是永遠(yuǎn)消失在這個世間。
消失，永不再生，那比之所有愛之周折回環(huán)，痛苦千千萬萬重。
星君，我因?yàn)槟愣脨垡粋�人，是愿他活得長久，活得安好。雖然我怨你不來尋我，也有很多小心思，但那都是不用在意的。
你看無論如何，我們都還是彼此安好的相遇了。
“燼兒，你流放之后，可受了誰的欺負(fù)？”那些前塵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糟心事不提也罷，此刻他想要知曉她過得可好。
在她還未作答時，他毫不猶豫，脫口而出，“燼兒，別怕，此后我會保護(hù)你，不再讓你受苦。”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