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遠(yuǎn)之外的黃沙之上,陰姬貼著黃沙一路飛馳,突然臉色猛地一漲,猶如中箭的鳥從高速運動的軌跡中跌落在沙堆上,慣性推著她翻了幾個跟頭,倒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
陰姬好似被抽掉了脊骨,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沒走幾步便又一次倒下,臉色一漲,又噴出一口血來,再也沒有力氣站起身來。
她用盡全身力氣掏出一支造型奇特的口哨放進(jìn)嘴里,用力一吹,好似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然而突然間,她面前的黃沙如水流一般緩緩轉(zhuǎn)動起來,不一會兒便成了漩渦,往下落去,露出一個直徑三丈,黑洞洞的深坑。
“咦?”
深坑之中爬出一個二十多歲的清秀男子,看見陰姬倒在沙地滿口鮮血,頓時大驚失色。
“你怎么了?”
男子連忙沖到陰姬面前一把將她摟在懷中,臉色又是一變。
“你嘴里有苦杏仁的味道,難道是氰化物?!”
陰姬張了張嘴,卻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男子臉上閃過一絲焦急,連忙抱起陰姬跳入面前的深坑之中。
二人走后,深坑緩緩合攏,方才被深坑吞噬的沙子又好像流水一般涌了出來,眨眼之間沙丘恢復(fù)原狀,好似方才的一切從沒有發(fā)生過。
深坑之內(nèi)別有洞天,就好像螞蟻的巢穴蜿蜒曲折,四壁都是堅實的混凝土結(jié)構(gòu),光滑、平整、堅固。
男子穿過長長的通道,將陰姬抱到一間寬大房間,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此時的陰姬目光開始渙散,呼吸越發(fā)困難,眼看就要到了彌留之際。
男子想也沒想,轉(zhuǎn)身打開一個柜子,偌大的柜子空空如也,只有最上層的一排零星放著幾根密封針管。
男子的目光在幾支針管的上一掃,針管上立刻浮現(xiàn)一層光幕,竟是這些藥劑功效的介紹。
男子略一沉吟,拿出其中一支針管,拔掉密封套,用力按在陰姬的脖子上。
接觸到皮膚的一瞬間,只有食指指節(jié)大小的針管里立刻彈出一根細(xì)小的鋼針,迅速插入陰姬的皮膚,將里面的藥水注入到她體內(nèi)。
“呼……”
陰姬頓時瞪大了雙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口開始劇烈起伏。
男人握著陰姬的手,緊張地等待著,兩只眼睛死死盯著陰姬的一舉一動。
片刻之后,藥水的作用越發(fā)明顯,陰姬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wěn),臉上那不正常的紅暈也開始慢慢消退。
男子長舒一口氣,從床下拉出一把椅子,靠在床邊坐了下來。
又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陰姬的神智清醒過來,緩緩地睜開了眼。
“你醒了?”
男子關(guān)切地問。
“徐銳此人著實狠辣,這么大劑量夠毒死二十頭大象了,他是深怕我死不掉啊……”
陰姬睜開眼的第一句話便是一陣感慨。
她的語氣雖弱,卻充滿了自嘲,但見她已經(jīng)能開口說話,男子終于徹底放下心來。
“還不是你自找的,都告訴過你不要這么著急找他,等他徹底覺醒之后自然會來,可惜了最后一瓶解毒劑。”
說話間陰姬已能自由活動。
她白了男子一眼,恨恨道:“道理難道我還不懂?若不是族中人丁凋零,我又何苦冒著這么大的風(fēng)險去尋他?吃了這么多苦,到了你這卻沒有一句好話。”
“好好好,當(dāng)我沒說,你現(xiàn)在身體還弱,別動氣。”
男子陪著笑臉,連連認(rèn)錯,目光掃過整個房間。
房間里沿著墻壁竟是整齊地擺放著一圈合金戰(zhàn)甲。
這些合金戰(zhàn)甲都比常人略大一圈,造型各不相同,并非生產(chǎn)線制造的制式裝備。
每一個合金戰(zhàn)甲的胸口上還寫著不同的名字,就算是徐銳見了也要驚訝,因為這不單是另一個世界的尖端科技產(chǎn)物,而且絕大多數(shù)就連他也沒聽說過。
“唉……”
男人戀戀不舍地從這些合金戰(zhàn)甲上挪開目光,遺憾地嘆了口氣道:“是啊,族中的確人丁凋零,盛典上說,上古時期全族足有三萬之眾,到了大漢年間卻已經(jīng)不足一千。
即便再到大魏建國也還剩六百,可如今卻連七十二星宮之主都已經(jīng)湊不齊了,死一個少一個,又沒有補充,也難怪你如此心急。”
陰姬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聽到男人的感慨,似是也被勾起了心中的苦悶:“何止是人丁凋落,看守者每傳承一代都會丟失無數(shù)智慧。
你看著這些戰(zhàn)甲,上古時代每一件都是驚天動地的神器,可是早在數(shù)百年前便已經(jīng)沒人能夠啟動他們了。”
說著,陰姬的神色暗淡下來:“除此之外,看守者要面對永恒的孤獨,要拋棄世間一切塵緣,要忍受至極的空虛,生活在慢性死亡的絕境之中,這種日子又有幾個人愿意來過?”
男子苦笑道:“你也別說得這么可怕,看守者擁有強大的血脈,天生就比眾生強悍,覺醒之后力量超乎尋常,除了必須與常人通婚才可生育之外,幾乎就是仙人般的存在,有什么不好?”
陰姬冷笑道:“濁心,你就別在這里假惺惺地安慰我了,聽說你在那個村子里愛上了一個少女,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最后為什么又跑了?”
濁心一愣,臉上閃過一絲痛苦道:“這條路不好走啊,我吃苦也就算了,怎好意思再讓她……讓我的子子孫孫都背上如此沉重的負(fù)擔(dān)?”
陰姬臉色一暗:“就是因為人人都像你這般想,全族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濁心搖了搖頭:“你又何必這般說,要是你真的為全族著想,現(xiàn)在怕也生了三四個孩子了。”
陰姬臉色微微一變,似是被勾起了內(nèi)心的波瀾,兩人誰也不說話,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陰姬忽然自嘲笑道:“如果不是那個人,我寧肯不要,如果是那個人,卻不能廝守終身,我也寧肯不要。
看守者,看守著這座大大的監(jiān)牢,可我們自己又何嘗不是這里的犯人,被一個無形的枷鎖禁錮著,不得脫身。”
濁心搖了搖頭:“所以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全族衰落至此,不是哪一個人的責(zé)任,或許就是你我的宿命吧,眼下也只有寄希望于那些散落在世間的族人,希望有人能像徐銳一樣,展現(xiàn)血脈覺醒的痕跡,然后加入我們,將這份事業(yè)繼續(xù)下去。”
聽他提到徐銳,陰姬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徐銳此人極其奇怪,他身上的傷數(shù)日之內(nèi)便能痊愈,血脈之力分明已經(jīng)覺醒,卻為何偏偏沒有覺醒意志之力,就好像空有看守者的身軀,卻沒有看守者的思想。”
濁心輕輕摩挲著下巴,沉吟道:“這種先例雖然不多,但在盛典上也曾有過記載,你放心,血脈之力一旦覺醒,意志之力覺醒便只是時間問題,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
說到這里,濁心像是想起什么,問道:“對了,你的易容術(shù)天下無雙,連氣息聲音都能模仿,這次怎會被那徐銳看穿?”
陰姬苦笑一聲:“我的易容術(shù)倒是沒有被他看穿,只不過其他的偽裝就千瘡百孔了,為此還被他譏笑了一番,此人的心智著實令人驚訝,也不知道他覺醒的究竟是哪一宮的血脈。”
濁心想了想,臉上的神情忽然肅穆起來:“七十二星宮之中只有太陽宮之主以心智聞名,而且太陽宮之主的位子已經(jīng)虛懸了百年之久……
陰姬眉頭一皺:“太陽宮乃是七十二星宮之首,你是說徐銳有可能成為統(tǒng)領(lǐng)所有看守者的主人?”
濁心點了點頭:“看他把你整的這般狼狽,我倒是覺得如此也不錯。”
“你!”
陰姬聞言大怒,但仔細(xì)一想,又不禁點了點頭。
濁心見陰姬的身體已經(jīng)沒有大礙,嘆道:“這處據(jù)點就快荒廢,既然你的身體沒事,這段日子就別瞎跑了,跟我一起好好看看還有什么值得帶走的東西。”
“這里也要荒廢了?”
陰姬先是一驚,接著神色一暗,嘆了口氣道:“能用的基地也已經(jīng)所剩無幾,我真怕被咱們堵在地下的那些魔鬼有一天會掙脫束縛,沖到這世上來。”
濁心寬慰道:“這本就是咱們這些看守者的職責(zé),有咱們在一天,就不會讓那些惡魔沖到人間,你也不用擔(dān)心那么多,只要天命還在,便會有新的看守者覺醒血脈,總不至于讓全族斷絕。”
“天命啊……”
陰姬苦笑著說:“那老頭的能力和職責(zé)竟然是幫助看守者傳承,可以說看守者的未來系于其一身,不過他年紀(jì)也小了,繼任者還未出現(xiàn),最近又總不見他人,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我這心里一直不安。”
濁心道:“不用擔(dān)心,這幾年已經(jīng)淪陷的東北地脈有異常,他說是去北齊看看。”
“什么?”
陰姬驚道:“東北地脈淪陷已久,而且如此遙遠(yuǎn),天命又不善爭斗,你們怎么能讓他孤身一人前去?”
濁心兩手一攤,無奈道:“人手實在不足,也只有讓天命老頭子跑上一趟,不過有蝰蛇跟著,想必不會出什么亂子,你放心吧。”
聽濁心這般說,陰姬總算稍稍放心,可只要一想起越發(fā)凋零的看守者,她的心便又充滿了憂慮,不知不覺,徐銳的身影又一次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
“這個家伙會是救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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