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時候,安歌派人駕著徐銳的軒轅輦在城門下等候,徐銳便順勢邀請汪順同乘一車,汪順沒有推辭,禁軍便護著軒轅輦向皇宮開去。
不知為何,二人一路都沒有說話,直到快到皇宮時徐銳才忍不住問道:“公公,不知胡公公可下葬了么?”
汪順閉目養(yǎng)神道:“勞侯爺掛心,閹人命賤,一席草席足以裹身了。”
說著,汪順忽然睜開眼睛,小聲道:“侯爺平日里有何消遣?”
徐銳一愣,失笑道:“在下勞碌命,閑暇時光頗為短暫,睡覺都不夠,哪里懂得消遣?”
汪順拍了拍徐銳的手背道:“侯爺為國操勞,奴婢十分敬佩,不過還得勞逸結合方能長久啊!
徐銳笑道:“公公說的是,不知公公有何好去處沒有?”
汪順深深看了徐銳一眼,笑道:“侯爺空閑時不妨約上三五好友,飲酒作樂一番,放松放松才不枉這大好的時光!
說著,汪順用手指沾著杯中的茶水,在面前的矮幾上寫下了“穹隆閣”三個字。
徐銳見狀,目光朝窗外一瞟,只見幾個年輕的小宦官低著頭,跟著軒轅輦緩緩地往前走,心領神會道:“多謝公公賜教,閑暇時在下一定多消遣消遣。”
汪順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二人就這般結束了對話。
徐銳卻陷入了沉思。
他提起胡淼的喪事,便是在問汪順有沒有線索,而汪順并沒有直接回答,卻讓他去穹隆閣找答案。
穹隆閣徐銳沒有聽說過,按汪順所說,大概應該是個飲酒作樂之地,不過徐銳在意的是汪順透露這個信息的方式。
如果說上次將拓印的字條交給徐銳,是為了在大庭廣眾之下掩人耳目,那么這次在軒轅輦這種私密的空間里便大可不必,為何汪順還是不直說,而是在桌上寫下穹隆閣三個字?
汪順好似一直在顧及著什么,可是軒轅輦附近只有他的心腹宦官,護送的禁軍離得稍遠,應該聽不到二人的對話才對。
難道說汪順擔心的便是他身邊的宦官?
汪順可是內庭的老祖宗,如果他不信任身邊的小宦官,那么是意味著他正在逐漸喪失對內庭的掌控,還是察覺到自己身邊出了內鬼?
又或者殺了胡淼的那只幕后黑手也在威脅著汪順?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幕后黑手的恐怖怕是還在自己的預料之上,因為汪順不僅把持著內庭,自己更是隱藏不出的超級高手,連他都如此忌憚的勢力著實令人頭疼。
無論是什么原因,這都是一個很糟糕的跡象。
汪順乃是三朝元老,經歷過至少兩次奪嫡,以及無數(shù)黨爭,無論誰當皇帝,無論哪個政治集團得勢,他都牢牢掌控著內庭。
如今若是連他都已經開始自危,那么便意味著局面正在迅速失控。
想著想著,軒轅輦忽然停了下來,徐銳回過神來,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來到了宮門外。
汪順當先下車,領著徐銳朝宮門走去。
夜里本該落鎖的宮門開了一條縫,一眾宦官跪在宮門兩側,迎接汪順和徐銳。
二人連同護送的禁軍一路穿過宮門,沒有多說一句話,匆匆地來到南書房。
南書房還亮著微弱的光,徐銳進去的時候宏威皇帝正躺在一張?zhí)梢紊霞倜隆?br />
他的氣色比上次見面時又差了許多,臉上的紅斑更加明顯,頭發(fā)已經變成了純白,眼窩深深凹陷,額頭上皺紋叢生,皮膚上長滿了細小的水泡,就好像七八十歲,老態(tài)龍鐘。
意識到有人進門,宏威皇帝艱難地睜開眼睛,瞇著眼看了好一會兒才確定眼前的人是徐銳,淡淡道:“你來了?”
徐銳點了點頭:“臣來了。”
宏威皇帝想了想道:“城外的人都殺了?”
徐銳又點了點頭:“一共二十三名亂黨,都殺了,但應該還有不少余孽!
“殺的好!
宏威皇帝臉上浮現(xiàn)一抹青氣,冷笑到。
徐銳臉上閃過一絲意外,看模樣宏威皇帝似乎對那幫東海之人并不感冒,甚至十分反感,那為何還要以國禮待之,甚至如此著急地下詔讓自己進宮?
似是看出了徐銳的疑惑,宏威皇帝忽然嘆了口氣道:“你離開公主府的時候,洪大都督剛剛從這里出去!
“什么?”
徐銳一愣:“您是說五軍都督府的洪廣利大都督?”
宏威皇帝點了點頭。
徐銳眉頭一皺,洪廣利一直深居簡出,平日里極少見人,更不會插手政務,來到長興這么久,徐銳還一次都沒見過這位武圣大人,他怎么會突然跑來見宏威皇帝,還是在宮門上鎖之后?
“唉孽債啊”
宏威皇帝突然嘆了口氣,從桌上拿起了一封信遞給徐銳道:“這是老六八百里加急送來的,你看看吧。”
徐銳接過信打開一看,正是寧遷那日通過龍云交給肅王的戰(zhàn)書。
“寧遷約洪大都督決戰(zhàn)?”
徐銳看完這封戰(zhàn)書先是一愣,隨即啼笑皆非道:“這寧遷是不是腦子壞了?”
宏威皇帝瞟了徐銳一眼道:“怎么,你對兩位武圣的決戰(zhàn)有異議?”
“豈止是有異議?”
徐銳冷笑一聲:“這位東海劍神在江湖上是武圣,可是在朝堂不過是個不入流的草民,洪大都督乃是國之柱石,千金之體,怎可與這等人決戰(zhàn)?”
望著徐銳眼底毫不掩飾的不屑,宏威皇帝的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是啊,什么武圣,說白了也不過是個莽夫而已,可是朕沒辦法只能答應了!
徐銳臉色一變,驚道:“難道這群賊子敢威脅圣上?”
宏威皇帝擺擺手道:“朕是大魏的天子,天下誰敢威脅朕?誰能威脅朕?是洪大都督的意思,他今夜來便是給朕提要求來了,他愿意與寧遷公平一戰(zhàn),所以在此之前,這個人不能死!”
“這”
徐銳不禁訝然,雖然他沒見過洪廣利,但從這些年他的所作所為來看,此人應該是個淡泊名利之人,不大可能為了虛名接受挑戰(zhàn),那又是為什么要來求宏威皇帝答應這場對決呢?
宏威皇帝見徐銳費解,張了張嘴,卻是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事難以啟齒。
徐銳將他的模樣看在眼里,想起汪順曾提醒自己不要多問,硬生生壓住了心中的疑惑,卻也察覺出此事背后恐怕還有內情。
宏威皇帝似是也不打算再解釋,換了個話頭道:“因為朕答應了這場比斗,所以才深夜招你進宮,朕要交給你一個任務!”
“圣上有何吩咐?臣定竭盡全力,不負皇恩!
徐銳聞言迅速回過神來,習慣性地拍胸脯到。
宏威皇帝聞言笑了笑,臉色卻是迅速嚴肅起來道:“你先別著急答應朕,這件事可不容易辦到。”
見宏威皇帝的臉色,徐銳心中一緊,意識到恐怕麻煩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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