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勢而圍之！這次想真的是收獲匪淺，雖說未得定襄兵法的全篇，但想來已得了一部分精髓。”

    當(dāng)從李懷的營帳中離開之后，蔣班便止不住的感慨著，其他幾個禁軍將領(lǐng)走在旁邊，聞言也不由點頭。

    這里已經(jīng)看不到秦修、朱涇次等人的身影，因為就在方才，他們幾人一出了李懷的營帳，就立刻分道揚鑣，原本在面對李懷時，那隱隱的聯(lián)合跡象，已是不見了蹤影。

    “現(xiàn)在就說是精髓，我看未必，而且這也不一定就是定襄兵法中的內(nèi)容。”倒是顧天明提出了不同的見解，“我覺得，這很有可能是君侯最近時間，總結(jié)出來的一套經(jīng)驗，只不過雖是成型于戰(zhàn)場之上，但其中也夾雜著平日里為人處世的道理，甚至是官場為官的法門……”

    “既是成型于戰(zhàn)場，那必然就是與兵家有關(guān)！”先鋒官徐琛說了一句，“況且，這自來兵家之法，被人拿出去應(yīng)對官場局面，乃至用作他法的情況，也并不少見。”

    蔣班等人聽著點頭，末了，這位青年將領(lǐng)試探性的問道：“聽上官的意思，莫非是覺得，那定襄兵法尚未成型？”

    顧天明微微放慢腳步，看了蔣班一眼，問道：“你何以有這般看法？”

    蔣班就道：“若是依上官之言，此法最近才成型，那豈不是說這兵法并未成冊？而且若是真的成型，肯定不會用其他之法來代指，而應(yīng)該從一開始，便明明白白的指出是兵家之法！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蔣班就繼續(xù)說道：“末將聽說，早在許久之前，那永昌尚未叛亂，君侯也還在長安著作局，便就領(lǐng)著上命而修訂兵家之法，這兵家法，正像之前提的，原本是論藩鎮(zhèn)之策，想來朱涇次那些人也都知道，不過既要論述，肯定就要廣博，不可能獨在藩鎮(zhèn)之道上為之。”

    “況且……”那徐琛也接過話，“定襄侯先是協(xié)助樞密院，大破賊軍，等局勢急轉(zhuǎn)直下，直接抵達前線，靠著少量人手，便聚集了一批兵卒，然后接連大勝，甚至連關(guān)之山他們都給擒住了，這若是沒有一套完善的兵家法度，絕對是做不到的，而且君侯麾下那些人，本就是些烏合之眾，但短短時間，就被操練出來，方才我等也見到了那些親兵的表現(xiàn)，雖有嫌疑，但個個武勇，好些個人，要兩三個兵卒才能拿住！”

    說著說著，他看向安再懷，說道：“這一點，想來安君是最為了解的，畢竟先前那好大功勞，便是落在你的頭上。”

    安再懷神色微變，最后苦笑道：“我這也是恰逢其會，得了君侯之助，若是其他人得了君侯相助，肯定也是要有一番作為的。”

    顧天明直接點評道：“可換了其他人，未必敢讓君侯這般指揮，這一點，你還是有魄力的。”

    徐琛就道：“我倒是聽說，君侯剛開的時候，還是鬧出了一點誤會的……”

    這話尚未說完，安再懷的臉色就已經(jīng)有些不好了。

    “好了！不要談?wù)撨@個！”顧天明直接打斷了這話，看向安再懷，“就說方才那話，那些被君侯收編過來的人，都是在你的軍中操練的，其進境之快，確實駭人，不知這操練之法，你是否看到一二了？”

    安再懷本來面有怒意，可聽到這里，又變成了慚愧之色，搖搖頭道：“未曾看到，實是君侯操練，都在軍營一角，我為了不讓他心生不滿，也不好讓人旁觀……”

    “還是當(dāng)時根本未曾在意吧。”徐琛又說了一句。

    安再懷惱怒之際，也不免有些尷尬，因為這話確實說到了點子上，若是他后面知道，李懷能有這般戰(zhàn)績，肯定是從一開始便仔細觀察了。

    而等戰(zhàn)績出來，李懷的隊列已是大體成型，那些烏合之眾被操練的初見成效，想要知道最初是怎么練出來的，是怎么將這秩序和組織，融入到這些人心中的，可就無從知曉了。

    而這些練兵的方法，往往也是一些將領(lǐng)的核心，輕易不會告知別人，就連操練的時候，往往也會有營帳、圍欄圍著，像李懷這樣直接借了個地方，就大張旗鼓的操練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即使最初，安再懷讓人盯著了，可當(dāng)時的重點，是防止那位“定襄侯”在軍中使壞，等最后回過神來，才追悔莫及。

    “行了，你也不用懊惱，這本就是人之常情，畢竟當(dāng)初這位君侯的一些提議，在軍中還是有些非議的，換成了其他人，見著他來，又頂著那般名聲，帶著一群人，一副要奪取軍權(quán)的樣子，都不會放心的。”顧天明再次結(jié)束了對話，然后話鋒一轉(zhuǎn)。

    “更何況，我覺得這里面的關(guān)鍵，還在于君侯提到的一點，那便是他非常重視意志方面的教化，這恐怕也是烏合之眾，能迅速蛻變的原因，其實……”

    說著說著，顧天明的目光掃過眾人：“無論先前我等是存著何等心思，當(dāng)下都不失為一個機會，君侯目前并沒有敝帚自珍的意思，是愿意說出很多要緊之言的，那我等就少說、多聽，能記住多少，能領(lǐng)悟多少，各憑本事！”

    眾人這么一聽，也都明白過來，紛紛點頭。

    但蔣班隨后就道：“方才君侯也說了，我等若是從其話中有所感悟，也想派人聯(lián)絡(luò)內(nèi)外，那也可以，但必須要將時間、人物都告訴他，而且一兩個時辰之后，如果有反饋，無論是好的結(jié)果，還是壞的，都要告知于他，這件事……”

    “自是要遵從！”顧天明毫不猶豫的說道：“當(dāng)前這個情況，事事皆要爭先，若是拖延，就有可能陷入重圍，君侯之所以這般吩咐我等，意思也十分明顯，一者，就是要趕在賊軍合圍之前，完成布局，二來，也是要為我等進一步指點、點評，這第三更是明顯，那就是要總領(lǐng)局面，調(diào)度各方！”

    “原來如此！”

    眾人聽聞，不由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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