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忌突然生出一種恐慌,心間傳來一股奇異的刺痛,仿佛一個老友在病榻之上魂歸的刺痛。
失落,無盡的失落涌上心頭,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他知道,蕭未牟的生命已經(jīng)結(jié)束,結(jié)束在自己的湛盧劍下。
蕭未牟雙眼著天,這天,還是這么陰沉,卻沒有一絲雨水,他明白,生命中的所有歡樂美好,傷痛折磨,在這一刻都已經(jīng)結(jié)束。這一生,無悔。
“能死在你手上,是我的榮幸!”這是趙國一代至強劍手,玉虛劍客蕭未牟此生說過的最后一句話。
在剛才最后一刻,盯著蕭未牟眼睛的時候,魏無忌的劍也慢了下來,他準備收回這一招致命的劍招。
可是蕭未牟手上故意偏轉(zhuǎn)的一絲,劍已無怨,如何殺人?
魏無忌感覺的到,蕭未牟在求死!
他知道,這位劍手寧愿死在這柄劍下。
了解與同情,只有在這勢均力敵的英雄之間,才能產(chǎn)生,才能感受得到對方的想法。
話音落,蕭未牟倒了下去!
天空暗淡無光,烏云層層疊疊,白晝掩蓋成黑夜。
這無雙的劍客,終究還是倒了下去。
吹來的風(fēng),是否是將他隕落的噩耗帶走,亦或是對他的敬意。
半響。
烏云漸漸散開,天地異相也恢復(fù)正常。
一縷曙光從烏云間隙中灑向大地,可天地間仿佛更寒冷。更黑暗。
蕭未牟的臉上,最后還掛著一抹笑意。
湛盧劍上滴下最后一滴血,落在地上的泥土中,沉入大地。魏無忌仰面四望,天地悠悠,他忽然有種說不出的寂寞。
“落葉歸根吧!”
魏無忌收起湛盧劍,從地上撿起零落的冷蛇,別在腰間,隨后抱起蕭未牟的尸體。
天是冷的,劍是冷的,人也是冷的。
魏無忌的心,也是冷的。
所有的天地異變都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陽光灑在大地,溫暖萬物,可終究溫暖不了一些東西。
李牧追溯下游,一路上以武尊的速度,也未在滔滔江水中發(fā)現(xiàn)林洛的身影。一路嘆息而歸,漳水最終匯入黃河,其中暗流洶涌,又身中高手一掌,摧毀心脈,怕是十死無生的境地。
李牧行至半路,就已經(jīng)感覺到前方的迫人氣勢,天地色變。
一路上樹木皆被摧毀,極目遠眺,只剩下一堆攔腰折斷的樹,一派殘垣斷壁的消沉景象。
李牧頓時意識到無忌公子和那老者進行了一場慘烈戰(zhàn)斗。唯一讓他想不通的是,那只有上品武宗的老者,為何會與武尊境界的信陵君,斗得難解難分,天地變色。
等他至戰(zhàn)場中心的時候,看到信陵君懷抱老者尸體,面無表情的朝山上走去。
“無忌公子,這人是綁架公主的嫌犯,尸身要交付陛下和太子離發(fā)落!”
信陵君停下腳步,淡淡道:“他是嫌犯,可他也是一位正直的劍手。劍手生來榮耀,死后也不容玷污!”
李牧被嗆,不懂為何信陵君會包庇一個嫌犯,加之林洛墜入河中尸身不見,趙國隕落了一代高手,心情不佳,冷冷道:“那待會兒還要請信陵君親自給陛下和太子離解釋。”
“好。”信陵君說罷,繼續(xù)徒步朝山麓走去。
蕭未牟是一位值得他尊敬的劍手,死后理應(yīng)受到最崇高的敬意和待遇。
只是霎那交手,信陵君從蕭未牟那里知道了劍術(shù)的真諦,他仍有牽掛,仍有羈絆。這些都是牽扯他劍術(shù)無法精進的阻礙。與蕭未牟最后一劍,他清楚的知道,那一劍會刺進他的喉嚨,甚至他避無可避。
是蕭未牟自己放棄了生的機會,一心求死。
有時候,堅持刺下去,也是一種成全。
雖然最后他活了下來,可是蕭未牟的那一劍,也成全了他,讓他了解到劍道真諦,他該走的那條路。
兩人相識甚至連一個時辰都不到,卻已經(jīng)了解到對方心底最深處,無比的了解對方。
李牧再無話可說,雖然怒意滔滔,也只能仍由信陵君“胡作非為”。
魏無忌在山麓邊,為蕭未牟挖出一隅墳地,將尸體安置在這里,劈砍出一木墓牌,劍指書“玉虛劍客蕭未牟之墓”,又寫道:“摯友魏無忌立”。
李牧站在后面,直到魏無忌將木牌立好,才看清上面劍指刻出的大字。
“蕭未牟!?”李牧身心俱震,蕭未牟不是二十年前就跳崖自盡了嗎?為何這墓碑之上的名字,會是一個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去的人。
“那老者真的是蕭未牟,二十年前縱橫趙國南北無敵手的第一劍客?”李牧不可思議的問道。
魏無忌轉(zhuǎn)過身點了點頭,從腰間取出蕭未牟唯一的遺物冷蛇寶劍。軟劍光華肆意,柔軟鋒利。
“就是這柄劍,二十年前從鬼谷出師,我見過這柄劍。”李牧終于可以肯定,這老者就是蕭未牟。可是讓他想不通的是,蕭未牟一個趙國人,為何會助紂為虐截擄公主,破壞這場婚事。加上二十年的死亡傳說,這二十年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也早已死無對證。
震天的劍術(shù)大家之間的戰(zhàn)斗塵埃落定,邯鄲城中奔踏而出的鐵騎一炷香的時間,趕了十里路來到大戰(zhàn)后的殘垣斷壁。
“騎兵營,分成兩批從兩路去搜查!再從城里調(diào)一批人,往漳水沿岸尋找,看能否發(fā)現(xiàn)一個穿禁衛(wèi)兵裝的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李牧立即下達了命令。
如今蕭未牟一死,公主人也不見,分明是還有同謀。李牧沒有忘記此行的重中之重,立即派騎兵去追趕,希望可以有公主的下落。
至于他與信陵君,還得為剛才造成的大動靜回去解釋。
“什么?愛卿是說寡人身邊的李公公,是趙國二十年前叱咤武林的劍手蕭未牟?”聽到這個消息,趙王眼前一陣昏厥。當年蕭未牟的大名他也聽過,當時他還是太子,也曾夢想有一日能仗劍江湖,更沒想到的是,這個在他身邊待了二十年的心腹,竟然劫走了公主,破壞了兩國的大計。所以,蕭未牟還既有可能是秦國埋伏在他身邊的臥底。
想到這里趙王冷汗涔涔,心底最后的一點留戀也消散殆盡。
心神俱疲,擺了擺手道:“算了既然他已經(jīng)被信陵君殺死,那就算了。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還是把在城內(nèi)的刺客揪出來,并找到公主。對了,聽說是林愛卿最早發(fā)現(xiàn)刺客與之搏斗,不幸身亡,既然這樣,給林愛卿的門派多些體恤,不能寒了各位武林人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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