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圣子張了張嘴巴，欲言又止。
他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在李昂這番看似詭異蛋疼的行為之下，隱藏著縝密的邏輯推理流程。
騾子和筆仙都看見了李昂去洗手間，聽見了稀里嘩啦的聲響，看見李昂雙手濕漉漉提著褲子走了出來，
但是，不能因此確定李昂到底有沒有在洗手間如廁過有聲音就能證明他拉了屎嗎？
有可能他沒拉呢？
有可能他在馬桶蓋的上方放了一坨屎呢？
有可能他在馬桶里放了一坨酷似排泄物形狀的巧克力呢？
有可能他是用001屎和9999的巧克力做了一座充滿藝術(shù)感的斷臂維納斯雕塑，放進馬桶里呢？
這東西在一些人眼里是屎，在一些人眼里是巧克力，
而在一些人眼里，這則是一尊至高無上的后現(xiàn)代主義藝術(shù)品，
是一件能夠體現(xiàn)昂藝術(shù)家李先生，對現(xiàn)代化過程中出現(xiàn)的剝奪人文主義現(xiàn)象的批判與解構(gòu)的藝術(shù)杰作，
如果用簡單的“屎”字來稱呼它，那就是對人類、對人類藝術(shù)乃至對人類文明的蔑視與背叛。
所以，該怎么界定？
這個問題，既能夠檢測筆仙是否具有讀心的能力，以及筆仙觀測外界的手段，
又能試探一下筆仙有沒有脾氣或者自我意識，看看對方是否會為侮辱性的問題而生氣。
厲害。
黑圣子心底默默點了點頭，果然沒有下限的玩家，才是最強的。
一旁的騾子也領(lǐng)悟了李昂的意思，深吸一口氣，再次問了一遍。
這回，筆仙沉默了更久的時間，才慢慢動了起來。
它先是在“否”一欄上方盤旋一陣，
然后又像是懷疑自己一般，緩慢指向“是”，
緊接著又挪了出去，在“否”與“存疑”兩個區(qū)域來回盤旋，
讓旁邊站著的騾子和黑圣子，都充分體會到了它的蛋疼與糾結(jié)。
最終，筆仙還是停留在了“是”一欄，定住不動。
“”
騾子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李昂，“這說明了什么？”
“唔”
李昂點點頭，“說明這筆仙并不限制于鋼筆本身，它的感知范圍至少包括這間0408房間。
當然還不能排除它具有讀心能力的可能性。”
說罷，他不理會兩位懵比中的同伴，徑直走回洗手間，又搗鼓了一陣。
他剛才在廁所里用生物母版和煉金術(shù)，
做出了些蛋白質(zhì)、無機物、脂肪、食物纖維、消化液、細菌的混合物也就是常規(guī)意義上糞便的主要組成成分，
并把這團混合物固定在了洗手間的天花板上，
隨著時間推移，混合物從天花板上掉落下來，正中馬桶中心，這才導(dǎo)致筆仙糾結(jié)萬分。
伴隨著廁所的沖水聲，用煉金術(shù)快速清理了痕跡的李昂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無視了兩位同伴精彩的表情，來到筆仙身前，搓著下巴思考了起來。
騾子今晚遭遇的便簽，原意是要讓她玩靈異游戲，并沒有限制游戲的主題，
可能性有兩種，
一，房間里只有一個異常存在，不管騾子選什么，都是它來參加，
二，房間里有多個異常存在，只是因為騾子選了筆仙，所以才由它來參加。
弄清楚問題的答案，對于李昂等人破解酒店本質(zhì)有著重要意義。
“如果說它能感應(yīng)到整座房間，并且具有一定記憶能力與理解的話”
李昂沉吟一聲，緩緩說道：“問它，它是不是曾經(jīng)住在海豚酒店0408房間過。”
“嗯？”
騾子愣了一下，猶豫著說道：“不是不能詢問，筆仙的前世嗎？那樣會被視為違反規(guī)則，招致筆仙報復(fù)的吧？”
“問的是它有沒有住在這間房間過，沒有問它是不是曾經(jīng)住在這間房間的房客，這兩者存在差別。”
李昂笑了笑，說道：“就算筆仙不守規(guī)矩，把這個問題視為犯規(guī)，試圖攻擊，我們也有辦法反制
從剛才的試探來看，它的攻擊能力僅限于讓一定范圍內(nèi)的召喚者渾身出血，
這種等級的傷害效果，只要加長手臂長度即可。”
區(qū)區(qū)渾身出血而已，就算是腦袋搬家，一定時間內(nèi)李昂也能救得回來。
騾子遲疑片刻，還是按照他說的，出聲詢問。
而李昂，則不知從哪里掏出兩把小刀，拿在手里，令刀刃來回摩擦切割，發(fā)出尖利的金屬刮擦聲。
“另外，這位筆仙雖然有著較高的感知范圍，但它的本體，應(yīng)該受限在召喚者的手的范圍內(nèi)，不能隨意離開，”
李昂一邊刮著兩把刀子，一邊微笑著看向那根鋼筆，“你應(yīng)該能聽見并理解我說的話吧？
建議你和我們合作，
要不然，我就把這條手和鋼筆，丟進馬桶里面去，
一點翔，一點嬲，加上臭豆腐、腐乳、檸檬、老干媽
最后再拌上那么一拌，保管你吃了以后，美汁汁兒。”
紙張上方，那根正在因為騾子提問而開始遲緩移動的鋼筆，莫名震顫了一下。
夜晚，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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