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一集終了。
陳嬸兒砸吧砸吧嘴,意猶未盡,正想叫孫子去睡覺,忽聽外面“咚咚咚”敲門,鄰居郝大媽進來了。
“老姐姐,這么晚咋還來了?”
“閑著沒事,找你嘮會嗑。”
大媽往坑沿一坐,瞄了眼電視,樂了,“你也看《渴望》啊?”
“是啊,這不剛完事么?”
“哎喲,我就想說這個,我家那口子還不耐煩,這戲多好啊!”
“我也覺得好,說不上來,反正跟別的不一樣。”
“對對,現在都鬼啊神啊,早看煩了。這戲有生活,劉慧芳那房子我以前就住過……哎,你說她是跟王滬生,還是跟宋大成?”
“我覺著王滬生,長的俊,有文化,姑娘就愛這個。”
“是啊,我年輕時候也跟王滬生,到老了才知得找個宋大成。”
倆人嘮了半天,好比書友在群里口嗨猜劇情,都很盡興。
“這樣,你明天上我們家看去,老劉太太也叫上,人多熱鬧。”
“行啊,明天準點去!”
80后對《渴望》的印象,多來自于家長。
小孩子誰看這個啊?都是家長看,尤其母親、姥姥、奶奶等中老年女性受眾。而且不僅這個時代,再過二三十年,還是同等群體霸占著苦情戲收視率。
又一天夜里。
郝大媽家跟過節一般熱鬧,村里的電視機越來越多,可聚眾看戲的習慣沒改,一起看有氣氛,瓜子都能多嗑二斤。
“劉大媽是個明白人,王滬生油頭粉面,看著就不是好東西。”
“大成多好啊,老實能干,這才是能睡一被窩的老爺們。”
“喲,您這詞早幾年就流氓罪了。”
“屁!我孫子都有了,我流氓,我倒想了……”
“行了行了,開始了!”
瞬間鴉雀無聲,只有嗑瓜子喝茶水的細響。
劉慧芳撿了一個女嬰,并決定跟王滬生交往,可談婚論嫁時,這孩子成了王滬生的心病,一直想把她處理掉。
于是偷偷扔在了醫院的觀察室里,出來就跟劉慧芳去登記。
“慧芳!慧芳!你怎么了,我主意不是挺好的么?”
“好?我真沒想到你能說出這個字來?她才兩個多月,是個人!我不知道她父母怎么想的,但我不會這樣做。
你要能找到合適的地方送出去,我當然不會反對,可你怎么能把孩子扔了呢?完了還去登記結婚!”
嗡!
屋內一片吵嚷。
“我就說吧,我就說吧,王滬生不是好東西!”
“壞!”
“也不是壞,頂多是自私,涼薄。”
“涼個粑粑,丫就一火坑,劉慧芳自個愿意跳!”
“唉,看的我這糟心,明天我可不看了。”
“你忍得住?”
“我,我看重播不行么?”
一集結束,眾人并未散去,又爭論了好長時間,才心滿意足的回家睡覺。
這段時間以來,大伙的作息都在變化,下班,吃晚飯,有聚會的不去了,好溜達的也早早回來,藝圈也搭上班車,無《渴望》不談,談必及《渴望》。
各種各樣的座談會一波一波開,仿佛每個人都在發聲:
“從家長里短的內容和它引起百姓的街談巷議來看,這是一部大眾文化產品。”
“劇組找到了當下人民的審美理想,與其說觀眾愛看,不如說他們在呼喚生活中的善良、友愛、溫情和真摯。
“《渴望》不是概念化的用語言勸善,而是用感人的情節啟發良知。它靠的是人情味兒,四合院,小洋樓,四戶三代人的悲歡離合扣人心弦,感人肺腑。”
“劉慧芳的性格是有發展的,特別遇到李三斤后,她變得獨立、成長、思考,這點最為難得。”
“太喜歡李三斤了,想起來就逗!”
“看前面稍顯拖沓,拍50集有點刻意了,30集收尾正好。看到中段卻峰回路轉,柳暗花明,突然又精彩起來,好像劉慧芳重活了一次。”
“沒錯沒錯,更喜歡后面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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