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卡姆瘋人院頂部的殘破廢墟中，戴米安正在幾名利爪的狂攻下左閃右避。

    這孩子的動作很敏捷，總是能在利刃加身前閃開，然后伺機反擊。他手中的刀刃也如他的動作一樣靈活，每一次揮起，都能砍掉眼前這利爪身體的一部分。

    但他的敵人是一群亡靈，他們根本不在乎身體的損傷，不會流血，更不會死。

    在戴米安身后，已經有很多被燒毀的殘骸，但在他眼前，利爪們的數量似乎根本沒有下降。

    “我需要火！”

    戴米安飛起一腳，將襲來的利爪踢得后退，他在通訊器里喊到：

    “誰能給我來點火？”

    “來了，小弟！現在躲開！”

    格雷森稍顯孟浪的聲音在通訊器里響起，戴米安沒有猶豫，一閃身就跳出了這片廢墟，下一刻，從另一個方向呼嘯而來的蝙蝠車蠻橫的撞碎了眼前的巖石，將幾個躲閃不及的利爪推動著撞在了另一堵墻上。

    駕駛著蝙蝠車的初代羅賓按下方向盤上的按鈕，伴隨著這拉風的蝙蝠車車燈的挪移，兩道翻滾不休火柱就朝著那被擠壓在墻角的利爪噴了出去。

    “杰森那邊需要幫忙，戴米安，去那邊！”

    格雷森一邊打著方向盤，讓靈活而又動力十足的蝙蝠車在廢墟中轉著圈，將那灼熱的火柱噴向四面八方，阻止著利爪的不斷侵襲，一邊對戴米安喊到：

    “把他帶回我這邊來，這輛車的噴火器能燒死他們。”

    “他不是很拽嗎？”

    戴米安從地面上撿起一把利爪用的戰刀，一邊沖向廢墟另一邊，一邊吐槽道：

    “我還以為他不需要幫忙，就能搞定一切呢。”

    “別鬧。”

    格雷森踩動油門，咆哮的蝙蝠車在廢墟里橫沖直撞，幫戴米安清開了一條路。而在戰場的另一側，二代羅賓杰森托德打的有些艱難。

    這個孩子很有天賦，但他畢竟跟隨蝙蝠俠的時間太短，在戰斗方面，并不如格雷森那么嫻熟，也不如戴米安那么輕松。

    他被幾個利爪圍攻，就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但杰森卻咬著牙沒有后退，而是揮舞著手里的兩根格斗棍，在和那些打不死的怪物艱難的纏斗。

    在戴米安趕到的時候，杰森的作戰服上已經有了很多鮮血，但他的攻勢卻沒有一絲停頓，就好像是那些痛苦本就不存在一樣。

    “閃開！”

    戴米安厲喝了一聲，杰森眼看來了幫手，他也不再猶豫，在地面翻滾了一周，再爬起來的時候，兩個利爪已經被戴米安扔出的戰刀釘在了地上。

    “你是個傻瓜嗎？”

    戴米安在空中翻滾了幾周，然后落在了杰森身邊的石頭上，他一邊從腰間取出一把飛鏢，一邊對氣喘吁吁的杰森說：

    “明知道打不過，為什么還要硬撐？”

    “蝙蝠俠沒教過我不戰而逃。”

    杰森一邊壓著手臂上的傷口，一邊固執的說：

    “我們是來救他的，不是來逃跑的。”

    “那你這個學生的還真是糟糕。”

    戴米安扔出手里的飛鏢，精準的擊中了眼前利爪的眼眶，將它擊退數步，然后譏諷的對杰森說：

    “蝙蝠俠是在刺客聯盟里學會的戰斗，躲閃和反擊才是他戰術的精髓，你只學到了他的戰斗風格，卻沒能學會他的戰斗智慧你看格雷森就學的很好。”

    “我會超過他的。”

    杰森不爽的回答說：

    “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那就希望你在超過他之前，別因為自己的魯莽死掉了。”

    戴米安跳下巖石，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廢墟，被格雷森用蝙蝠車點燃的火焰就像是黑夜里的火炬一樣，這燃燒的景象已經引起了周圍居民的注意，如果他們再不離開，可能很快就會被趕來的警察們圍住。

    哥譚的警察雖然很廢物，但他們毫無疑問有數量優勢。

    戴米安，格雷森和杰森再能打，他們也一樣會流血，面對幾百把槍的攢射，他們很可能會飲恨在這里。

    “我們該走了。”

    戴米安一腳踹翻眼前的利爪，在他身后，杰森艱難的舉起一塊石頭，砸在了倒地的利爪身上，將這不死者壓在了原地。

    “格雷森，把車開過來！”

    戴米安在通訊器里喊到：

    “我們得在這里被圍住之前沖出去。”

    “我們不能走！”

    杰森一把抓住戴米安的手腕，他說：

    “蝙蝠俠還在里面！”

    “梅林去救他了，他能搞定一切麻煩的，我們得先保護好自己。”

    戴米安冷漠的說：

    “如果蝙蝠俠就這么死了，也只能說他不過如此而已。”

    “你混蛋！”

    杰森憤怒的尖叫到：

    “那可是你父親！”

    “是嗎？我看他更像是你和格雷森的父親。”

    戴米安一把甩開杰森的手，他說：

    “我從出生到現在，他可沒陪在我身邊。”

    “你！”

    面對油鹽不進的戴米安，杰森幾乎是咬著牙想要給這小混蛋一拳，但問題是，他可能打不過他。

    說真的，布魯斯在杰森心目中，確實和父親的形象有些重疊，正因此，他無法忍受其他人對蝙蝠俠的冷嘲熱諷，尤其是布魯斯真正的兒子。

    在周圍火焰的燃燒中，杰森眼睛里有很復雜的光芒。

    說實話，他有些嫉妒戴米安。

    “它們又來了，見鬼的。”

    在周圍黑暗中又有影影幢幢的人影浮現，戴米安腳尖一顛，一把利爪們用的戰刀跳入了他手中，這享受戰斗的少年扭頭對杰森說：

    “握緊你的武器，這次別拖我后腿。”

    但就在兩個少年準備來再度來襲的利爪拼一場的時候，在他們身后的廢墟里，幾道呼嘯而來的破風聲響起，黑色的蝙蝠刀在空中劃過幾道飛旋的軌跡，精準的刺入了那些利爪的身體中，下一刻，蝙蝠刀里的高能炸藥引爆，在幾聲沉悶的爆炸聲中，幾道絢麗的火焰沖天而起。

    “喲，你們這兩個小子，在吵什么呢？”

    在黑暗之風的舞動中，梅林出現在了戴米安和杰森身邊，他甩起手中的魔杖，厲火咒被扔向眼前，在被召喚的魔法火焰的燃燒中，那幾個被戴米安釘在地上的利爪也很快被焚燒成灰燼。

    梅林勾了勾手指，灼熱灰燼里的金屬落入了他手里，在他身后，披著斗篷的蝙蝠俠，也沉默的從黑暗里走出。

    他似乎恢復了之前那冷漠的戰斗姿態，但在尖耳頭盔之下，那雙眼睛里，依然有無法釋懷的光芒。

    他還沒能徹底從目睹父親罪孽的經歷中恢復，說實話，從布魯斯的角度來看，這件事幾乎顛覆了他的信念，他需要一段時間來調整自己。

    “我就先走了。”

    梅林抓起身邊戴米安的手臂，他對布魯斯說：

    “韋恩莊園見！”

    說完，移形咒發動，在光線扭曲之間，梅林和戴米安就消失在了燃燒的火場里。

    格雷森駕駛著蝙蝠車很快沖到了布魯斯身邊，后者將受傷的杰森托入車里，然后坐在駕駛座上，他抬起頭，看著車邊的迪克格雷森，他說：

    “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我啊我明天還有課呢。”

    穿著藍色作戰服，胸口有個蝙蝠徽記的格雷森撓了撓頭，他一臉坦然的對蝙蝠俠說：

    “布魯克海文大學的導師挺嚴格的，如果缺課，那么這個學期的考試結果就很糟糕了，我得在上課前趕回去，別擔心我，蝙蝠俠，你教我的那些，讓我足以照顧好自己。”

    “另外，很高興看到你安然無恙。”

    這個灑脫的年輕人對布魯斯揮了揮手，轉過身，靈活的越過后方的矮墻，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布魯斯目送著格雷森離開，他發動蝙蝠車，在警察們趕來之前，也很快消失在了這燃燒的，布滿了灰燼的火場里。

    另一邊，在距離韋恩莊園不遠處的一處林地中，梅林和戴米安的身影出現在一處小山坡上。

    戴米安搖了搖頭，讓那種難受的眩暈感從腦海里消失，他看著身邊的梅林，然后將自己腰間的小口袋取下來，遞給了他。

    那口袋里，裝著好幾塊從利爪尸體里拿到的神秘金屬。

    有大有小，都有那種很軟的觸感。

    “謝了，戴米安。”

    梅林將那些金屬捏成一團，裝入了自己的口袋里，他站在這處安靜的山坡上，戴米安站在他身邊，這孩子取下了自己的面罩，呼吸著黑暗里的空氣，他享受之前的戰斗，但現在看上去卻有些悶悶不樂。

    “我們聯手救出了你父親，你證明了自己比布魯斯更能打，成功讓他欠了你一個大人情為什么還要露出這幅表情？”

    梅林對戴米安說：

    “讓我猜一猜，是因為杰森托德？”

    “沒有。”

    戴米安矢口否認到：

    “和那個蠢小子沒關系。”

    “你聞到了嗎？”

    梅林抽了抽鼻子，突然對戴米安說：

    “那股酸味。”

    “什么？”

    戴米安扭頭看著梅林，后者對他聳了聳肩：

    “你在嫉妒杰森，對吧？你覺得他搶了你的位置。”

    “我才不會那么幼稚！”

    戴米安抱著雙臂，扭過臉，一臉無所謂的說：

    “杰森就是個蠢貨，明明實力弱小，但卻是個不管不顧的牛脾氣，他遲早有一天會因為這個害死自己。”

    “但他跟在布魯斯身邊，就像是他的兒子一樣，對布魯斯心懷崇拜，就像是孩子崇拜父親，對布魯斯絕對信任，完全服從。”

    梅林輕聲說：

    “能那么毫無保留的信任一個人，那種感覺肯定很好。戴米安，但杰森的位置，本來應該是你的。”

    “我不稀罕。”

    戴米安哼了一聲：

    “誰愛要誰要，我才不要。”

    “好吧，你這混小子。”

    梅林蹲下身，看著戴米安，他說：

    “這本該是你們韋恩家族的家事，我不該插手，但塔利亞拜托我照顧好你，所以我就照顧你，不多不少。聽我說，你和布魯斯之間合不來，不是因為你們天生犯沖，父親和兒子之間是沒有仇恨的。”

    “你們只是太陌生，又渴望變得親近，但你繼承了布魯斯的性格，你們兩個都不是那種會主動說出愛的人。這很正常，不是所有人都天天把愛掛在嘴邊的。”

    “但他是你的父親，不管杰森在不在，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想，那個孩子大概也在嫉妒你，他和你的爭執，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他覺得你不懂的珍惜我的意思是，你也許應該學著改變一下自己橫沖直撞的性格，就跟和阿福相處一樣，學著和你的父親相處。”

    “為什么是我改變？”

    戴米安看著梅林，他認真的說：

    “為什不是布魯斯適應我？他花了快2年的時間，把迪克格雷森訓練成羅賓，在格雷森離開他之后，他又找到了杰森，他教導他，他照顧他，他保護他但他從來沒有為我做過那些！”

    “是的，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不怪他，但我第一天回家的時候，他連歡迎和擁抱都沒給我！”

    “他只是告訴我，我外公是個壞人，讓我不該向他學習。他要求我留在韋恩莊園，要求我用我很不習慣的方式生活我是從小沒有父親，那又怎么樣？我一個人照樣能活下去！而且能活的更自由，更好！”

    戴米安咬著牙說：

    “我不需要父親！不需要布魯斯這樣的父親！”

    這孩子的話，讓梅林沉默了。

    果然，他一開始就不該介入這件事，戴米安和布魯斯的父子關系里混雜了太多太多的因素，不管是戴米安還是布魯斯，都不是那種會主動改變的人，這完全不是梅林能解決的麻煩。

    而看著梅林沉默，戴米安突然說：

    “你和我媽媽認識的時間，要比她和布魯斯認識更早，你當時為什么不追求她？我覺得相比我和布魯斯，我們兩更合得來。”

    “得了吧。”

    梅林說：

    “你媽媽那樣的女人，不是誰都能消受的。”

    他站起身，看著戴米安。

    片刻之后，他從口袋里取出一樣東西，放入了戴米安手里，那是一個煉金制品，像是一個吊墜，但在吊墜上又有一個模糊的渡鴉標記。

    “這是什么？”

    戴米安把玩著那個金屬吊墜，他看著梅林，后者對他說：

    “我前一段時間做的傳聲器，你可以把它當做魔法般的電話，但它更安全，用它通訊不會被追蹤，除非你在一個大巫師眼前使用它，但我估計你不會那么魯莽。”

    “我不會一直待你身邊，戴米安，實際上，我可能很快就會離開哥譚。”

    梅林對戴米安說：

    “你說的沒錯，我們兩確實很合得來，我的朋友也不多，但我覺得你算一個。聽我的話，回去好好和布魯斯談一談，相信我，他是愛你的。”

    “他之所以對你冷淡，我想，也許是因為，他害怕你遭遇和他一樣的童年他知道自己做的是一份多么危險的工作，他害怕在你喜歡上他之后，他會以一種很殘忍很突兀的方式消失在你的生命里，再次扔下你一個人孤獨過活。”

    梅林撫摸著戴米安的頭發，他的聲音越發輕柔：

    “布魯斯，他做的是一份只能由理想和信念撐起的工作，他以為自己堅不可摧，但他其實很脆弱他剛剛經開了恐怖的夢魘，他現在需要一個比信念更堅定的支柱。”

    “他需要的是你，戴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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