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模作樣了!”
夢境世界里,握著鑰匙手杖的夢魘盯著眼前的扎坦娜,它語氣尖銳的說:
“不同的話,從不同的人嘴里說出來,效果可是不一樣的!”
“如果今天渡鴉在這里,我絕對退避三舍,如果是他向我發(fā)出這樣的宣告,我肯定驚若寒蟬,但你”
夢魘那消瘦的臉頰上泛起不屑,它陰霾的雙眼以審視的姿態(tài),在扎坦娜凹凸有致的軀體上活動了兩下。
它說:
“你發(fā)出這種威脅只能讓我感覺到可笑!雖然,你學(xué)著大人威脅別人的樣子還挺可愛的,但很遺憾,裝腔作勢可嚇不到我!”
“好吧。”
扎坦娜干巴巴的回應(yīng)了一句。
她的右手手指在左手中指的皮膚上劃過,她像是被夢魘嚇壞了。
她后退了一步,低聲說:
“你也知道,我男朋友在魔法這道路上已經(jīng)快走到盡頭了,而且他還是個天才我的意思是,他確實(shí)給我留下了一些東西。”
“如果你想看的話,那我就滿足你的渴望吧。”
“唰”
在扎坦娜的手指抽離的瞬間,在詭異的魔力光暈綻放中,一個特殊的,微小的,精致的紋路出現(xiàn)在她左手中指的皮膚上。
那是一個由簡潔的線條交錯組成的鳥類圖案。
仔細(xì)去看,那圖案繪刻的就像是一只展翼飛行的渡鴉。
凡俗雙眼不可見的淡紫色微光,在紋路上跳動著,就像是扎坦娜為自己戴上了一枚特殊的戒指。
她看著眼前正在用噩夢的力量,摧毀夢境世界的夢魘,她嘴角勾勒出一抹冷冽的笑容,就像是惡作劇一樣。
將蜷起的左手抬起,就像是發(fā)射光炮一樣,對準(zhǔn)了眼前的夢魘。
“嗖”
淡紫色光流匯聚的光束如箭一樣攢射向夢魘。
后者表現(xiàn)的風(fēng)輕云淡,但實(shí)際上在進(jìn)入這渡鴉和扎坦娜共同組成的夢境世界時,就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在那光束射出的前一秒,一道墨綠色的,光暈纏繞跳動的護(hù)盾就伴隨著夢魘的鑰匙法杖揮舞,擋在身前。
那道光砸在厚重的護(hù)盾上,發(fā)出了鋼鐵交織的聲音。
就像是一把激射而出的刺殺之刃,在刺入對手血肉之前,就被狡猾的敵人穿著的鐵甲擋了下來。
紫色的光破碎開,一起破碎的,還有夢魘撐起的護(hù)盾。
被擊碎的墨綠色的光芒化為黑暗的光羽,纏繞在猙獰丑陋,陰霾無情的夢魘周身。
它看著眼前似乎已經(jīng)無計可施的扎坦娜,它奸笑著說:
“那是什么?某種我沒見過的魔法嗎?很厲害啊,能打碎我隨手張開的護(hù)盾,用來給小屁孩們表演戲法再好不過了”
“那就是梅林給你的殺手锏嗎?”
“別開玩笑啦,寶貝,他騙了你哦。”
夢魘施施然的拄著鑰匙法杖后退了一步,將皮包骨頭的手貼在被黑光侵染,搖曳不休的噩夢樹樹皮上。
它以驚悚方式,以180轉(zhuǎn)過脖子,對扎坦娜說:
“很顯然,他已經(jīng)放棄你了,只是把你留在這里當(dāng)成吸引我的誘餌,好讓我不出去給他的世界惹麻煩,嘖嘖,真是無情的男人啊。”
“啥?”
扎坦娜詫異的看著信心滿滿,仿佛勝券在握的夢魘,她搖晃著已經(jīng)被淡紫色光暈金屬纏繞的左手。
那光就像是為她的拳頭包裹了一層光暈的盔甲。
在不可見的淡紫色光暈,沿著扎坦娜的皮膚一路向上翻滾,要將她整個吞沒的時候,她對夢魘說:
“你可能理解錯了,夢魘閣下。”
“剛才那個,只是我解封這枚戒指的前奏而已。”
“不過你說的沒錯,他確實(shí)是個無情的男人呢,和他交往了這么久,他就丟給了我一枚破破爛爛戒指,真的是太讓人生氣了!”
扎坦娜的表情變得猙獰,扭曲。
有紫色的光順延著潔白脖頸的血管涌上漂亮的臉蛋,那一幕驚悚極了,就好像是某種毒素進(jìn)入了扎坦娜的軀體中。
眨眼之間,她的整個臉都變得陰沉,那些密密麻麻的血管被詭異的力量填充。
就像是一張漂亮的臉上被劃出了亂七八糟的傷痕,又像是扎坦娜的臉被整個撕碎,又被一快一塊的縫上。
她忍受著痛苦,就連甜美的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
“哇哦。”
她閉著眼睛,身體抽搐著,用如石頭摩擦般的聲音說:
“所有的第一次,果然都很疼呢”
這種類似于“變身”的形態(tài)轉(zhuǎn)換,完整的落入了夢魘的注視中,后者突然有種沒由來的心悸。
就好像眼前這個連天父都不到的女巫,在這一刻撕開了和善的偽裝,露出了隱藏在軀體中的恐怖怪獸。
“那就讓我終結(jié)你的痛苦吧。”
夢魘不再等待。
它甚至先下手為強(qiáng)的道理,便揮起鑰匙手杖。
由它的精神體延伸出的,在四面八方于夢境世界里,攻城掠地的黑色能量翻滾起來,化作噩夢的黑暗泥漿中翻滾的無形怪獸。
它張開血盆大口,將低沉的,讓人心煩意亂的嗚咽轉(zhuǎn)化為侵染心靈的低語。
在那精神層面的無盡干擾中,朝著眼前被不可見的光覆蓋的,痛苦的扎坦娜一口咬了過去。
“呼”
充滿了腥臭的黑暗之風(fēng)壓榨碰撞間,呆立在原地,就像是在和無形之物對抗的扎坦娜,被整個吞入那黑暗之物的腹中。
如此簡單,如此輕松的吞噬,讓如臨大敵的夢魘都愣了一下。
扎坦娜剛才的表現(xiàn)證明,梅林確實(shí)給這個女巫留下了一些危險的東西。
但它想象中的惡斗卻并沒有發(fā)生,它能感覺到被噩夢力量吞沒的扎坦娜被匯聚成型的惡意吞沒,和其他陷入噩夢中的生命沒什么區(qū)別。
黑暗的力量在侵蝕那女巫的軀體,就好像是完全不設(shè)防。
按照現(xiàn)在的吞噬速度,再有幾分鐘的時間,扎坦娜就會被噩夢力量操縱心神,成為夢魘的下一個“收藏品”。
“這也太簡單了吧?”
夢魘摩挲著下巴,倒三角的黑暗眼瞳里閃過一絲詫異。
扎坦娜被吞沒了,但它內(nèi)心的不安依然沒有減弱,反而伴隨著時間的流動而變得更加鮮活。
有危險的東西要出現(xiàn)了!
就在這已經(jīng)被侵蝕的不像樣子的夢境世界中!
不能等了!
夢魘回過頭,它原本打算用這顆已經(jīng)成熟的噩夢樹作為自己的新軀體,但眼下沒時間去占據(jù)這棵樹了。
它沖向夢境世界邊緣,毫不設(shè)防的墻壁。
要在危險到來前,將自己融入噩夢維度中,就如同一位闊別故鄉(xiāng)的國王回到自己的疆域中。
一旦它進(jìn)入噩夢維度,那個被它支配的世界就將反饋給它無盡的恐懼。
它將不再是一個被四處欺負(fù)的孤魂野鬼,它將以夢魘暴君的姿態(tài),君臨這個世界,君臨所有世界。
只要有噩夢和恐懼在的地方,都將成為任他踟躕的國土。
一抹得償所愿的喜悅在夢魘的倒三角眼中閃耀著,它距離那阻擋著噩夢光暈跳動的墻只剩下了幾步之遙。
它伸出手,就像是黑暗中的人在試圖觸摸到自由的光。
就差一點(diǎn)了
“砰”
一個和扎坦娜6分相似的魂體出現(xiàn)在噩夢之墻前方,那是扎坦娜的父親,大巫師格瓦尼約翰扎塔拉。
他以靈體出現(xiàn),揮手丟出一團(tuán)污穢的光,將夢魘前進(jìn)之路徹底封死。
“晝?yōu)獒∧弧?br />
緊接著,鬼祟的低語聲,就在夢魘的精神體里回蕩起來,就如搖動手鈴帶來的干擾。
夢魘向前踏出一步,努力讓自己不去理會那如古神低語一樣的耳語聲。
但它越是不在乎,那聲音回蕩的就越密集。
就好像是有千萬人的耳語匯聚在一起,投射在它的精神世界中,那種強(qiáng)烈的干擾,讓夢魘的眼神都變得茫然了那一秒。
這幾乎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啊。
它才是一名誕生于恐懼之夢中的邪神啊,這種投射惡意的事情
明明它才更在行才對啊!
“晝?yōu)獒∧唬棺稣趽酢?br />
那鬼祟的低語聲變得更清晰,不管夢魘如何封閉自己的意識,它都如天空中的太陽一樣真實(shí),讓夢魘根本不能忽略那無孔不入的詭異聲音。
那像是一首詩。
又像是某個古怪的宣言,在內(nèi)心中回蕩的某種強(qiáng)烈情緒的喚引中,它忍不住去聽。
然后,它聽到了。
“晝?yōu)獒∧唬棺稣趽酢?br />
“吾等叢生,避人目光!”
“憎惡為劍,悔恨嘶狂”
那聲音在這會暫停了一下,就好像是在積蓄力量。
夢魘心頭的不安在這一刻到達(dá)頂點(diǎn),它的身影如光弧跳動,在眨眼間跳離身側(cè)纏繞的黑暗光域。
就好像有荒古野獸要從那屬于它的力量中沖出來。
“橫掃八荒,未見之光!!!”
在扎坦娜沙啞的嘶吼聲中,最后一句誓詞被念完。
緊接著,暴起的紫色光暈以毀天滅地的姿態(tài),從翻滾的黑暗光暈里沖出。
就如千萬支利劍撕裂眼前的阻擋,將夢魘帶入這個世界的絕望力量卷入利刃的海洋。
只是眨眼之間,那些厚重的恐懼就在不甘中被另一種源于靈魂中,更低沉,更具破壞力的能量驅(qū)散開。
在恐懼的黑暗光流撕碎的倒影里,大變樣的扎坦娜懸浮在空中。
她臉上,身上暴起的血管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變得如之前一樣漂亮而優(yōu)雅,在她凹凸有致的軀體上,覆蓋著一層黑色和紫色交織的塑身戰(zhàn)衣。
看上去就好像是某種情趣衣物一樣,緊緊的貼在扎坦娜的身體上,讓她具備了某種別樣的誘惑。
魔術(shù)師小姐黑色的長發(fā)于紫色的光中飛舞著,那些光以一種花朵綻放的方式,籠罩在她軀體周圍。
而其源頭,就來自扎坦娜左手中指上熠熠生輝的涂鴉圖案。
就像是一枚在源源不斷的散發(fā)著紫外線的戒指。
她用一種面無表情的姿態(tài),居高臨下的看著滿臉愕然的夢魘,在那雙大眼睛里,倒映著被紫色光暈侵蝕的群星幻影。
此時的扎坦娜不像是一個真實(shí)的生命,更像是某種高維生物的投影。
“情感光譜催生了七燈,在其源頭還有至尊白燈和死亡黑燈,我聽我老公說,在這九燈之外,還存在著只有一枚的熄燈之戒”
扎坦娜抬起左手,看了看中指上跳動的光,她歪了歪腦袋,對夢魘說:
“我都說了,他是個魔法的天才,他為我留下了一份可以逆轉(zhuǎn)翻盤的力量,源于情感光譜,又獨(dú)立于燈俠體系之外”
“那是不可見光譜的力量,隱匿于千萬光束之下的紫外線,代表著殺戮,憎惡與悔恨的力量”
扎坦娜眼中的倒影轉(zhuǎn)化為冰冷的殺意,她看著夢魘,她說:
“發(fā)現(xiàn)并引動這股力量的人是我的丈夫梅林,他是第一個紫外燈俠,而我是第二個!”
“轟”
回應(yīng)扎坦娜的,是夢魘于羞憤中丟出的恐懼光束,那足以埋葬一座城市,能引動所有生靈內(nèi)心恐懼的光束,在離手的瞬間,就將懸浮于天際的扎坦娜包裹。
那極具破壞性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入侵魔術(shù)師小姐的心靈,與物質(zhì)和心靈兩個層面試圖殺死紫外燈俠。
但很可惜,扎坦娜的心靈,在成為燈俠的那一刻,便已經(jīng)徹底封閉,只有在自己所愛的人面前才會再次開啟。
梅林發(fā)現(xiàn)的這種未見之光是源于愛情紫燈陰影中的力量,它自出現(xiàn)時起,就與愛情有分割不開的關(guān)系,自然也繼承了愛之紫光的一些特性。
但這不是壞事,最少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不是。
“砰”
強(qiáng)橫的恐懼光束被扎坦娜一手撕開,
在光影閃耀中,六道蘊(yùn)含冰冷殺戮與極限憎惡的紫外射線激射而出,將夢魘所在的地方湮滅粉碎。
“當(dāng)包容一切的愛得不到回應(yīng)之時,它就會轉(zhuǎn)化為物質(zhì)世界里最可怕的破壞性力量!”
“在這種因愛而生的力量面前,你所控制的恐懼,你引以為傲的恐懼又算得了什么!”
“沒有愛的世界里,可沒有恐懼的位置”
夢境世界在崩潰,在那萬物尖嘯,世界崩潰的毀滅煙塵中,手握紫外光劍的扎坦娜落在通往噩夢維度的墻壁前方。
她看著咬牙切齒的夢魘,抬起左手,冰冷的紫外線匯聚成封鎖萬物的鎖鏈,將后方的噩夢之門徹底鎖死。
魔術(shù)師小姐撥了撥自己于紫外線中飛舞的長發(fā),她說:
“我宣布,這條路以及后方的噩夢維度,現(xiàn)在屬于紫外軍團(tuán)了!”
“殺了我!夢魘,就像你宣稱的那樣,只要?dú)⑺牢遥憔湍芑貧w噩夢的維度”
“只要你做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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