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陳辰妙目如水在西門身上打了個轉，露出思索的表情。
林幺幺是個設計師，設計師最重要的就是對美的感知，知道什么是好看什么不好看，什么對視覺有沖擊能引發什么樣的生理反應。
但陳辰，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在學術上是有追求的，碩博連讀需要一個好的論文選題，最好是有足夠的深度可以一直研究下去的。
缺乏美感，完整的說法是，缺乏對美的認識，比如說不知妻美，這到底是不是病？
如果是，那算是生理的，還是心理的？
是個體的，還是社會性的？
都很值得深扒！
西門無疑是個很好的切入點，本人長得帥，腦子里頭還有血塊，對女人沒興趣，喜歡竹鼠......
這至少可以寫一篇《腦部創傷對審美感知的影響》，上校刊絕對是沒有問題的，拼一拼可能會進到《心理學報》。
如果升級成《腦部創傷引發激素失衡帶來的美感缺失》，那說不定可以向《科學》投個稿。
“不....是......”
西門低了下頭，又趕緊偏開，陳辰和林幺幺穿著的是夏裝，他這個高度真能看到不少東西。
但說我缺乏美感是什么意思？
西門知道自己大概是長得不錯，可哪有人天天會覺得自己帥的。
早上被自己帥醒，晚上被帥暈，那都是自戀狂！
看著西門這慌亂的表情，陳辰笑了，猜到這是昨天自己那番話的后遺癥。
林幺幺仍舊好奇看著西門，這膚質真是好，這么白的話是不是色盲啊？
“你色覺怎么樣？”
“.......”
“行了小妖，別嚇人了。”
陳辰下車，示意西門別怕，“林幺幺有家網店，需要模特，她也有點資金問題。正好你不也是創業，肯定要資金吧，我覺得你形象挺可以的，又是個素人不會開價太高，大家雙贏一下。”
模特？
西門看向林幺幺。
這林幺幺看起來嬌嬌小小，不計那個丸子頭的虛高，再扣去鞋底，個頭可能還沒有一米六。
還是個異常清秀的小圓臉，大眼睛小嘴巴，猛一看以為還是小學生。
偏偏這精致的小學生還一個勁地打量著西門，眼睛撲閃撲閃地，從上看到下，從下又看到上，目光明亮得像是要透過衣服看皮骨。
西門心頭發毛，這是真找模特還是有別的什么用意啊！
“西門同學，你到底多高？”
林幺幺仰著頭問道。
西門看到她眼睛，內圈有點濕紅，似乎之前哭過。
“一九零吧，最近兩月沒量了。”西門撓撓下巴，捏嘴角看向陳辰，“陳老師我的情況您有對她說過嗎？”
“你什么情況？我聽到的都是傳說......”林幺幺馬上就問了。
西門看看兩人。
“你自己掐著嘴說就是了，這不挺流利的嗎！”陳辰笑道，拿起手中的瓶子喝了口水。
“我頭受過傷可能還有腫塊在腦子里頭，然后突然長高可能也是因為這個。”
“真的？”
“嗯......”
林幺幺好奇打量他，輕聲說道：“聽起來好神奇！我就長不高......”
陳辰在邊上微微笑，她一七二，這個頭算合格的，所以也沒這方面的煩惱。
至于西門，沒人羨慕他。
不就是因為壓了腦垂體嗎！
越高個頭送血越麻煩，高興什么？
遲早要完。
“你......”西門看著林幺幺。
他想說女生高不高不要緊，比例好就行，你比例就很好，不過想想人家可能也就是隨口說自己沒必要添話。
但你關心的重點不應該是我腦子里還有腫塊，不害怕？
這林幺幺是個怪人啊！
陳辰笑盈盈：“我先聲明，我絕對不是給你倆介紹對象，就是她店里要個模特，你知不知道現在有網模這生意？”
林幺幺白了陳辰一眼，瞬間女人味爆表。
“哦.....就是網店麻豆.....”
西門當然知道，他的專業要求必須了解這些知識，這些年開網店的人很多，自然也催生了這個行當。
門檻不高，只要符合需求，也不要什么演技。
基本上就是擺ＰＯＳＥ，低頭抬頭歪頭抿嘴瞪眼，日薪一般是五百到四千，看衣服的品類，內衣的最貴，但一般來說，扣圖是不行的，近年興起小視頻，那對于模特的要求就更高，都在往網紅方向走。
厲害的網紅很能帶貨，隨便一個直播就能帶走數十萬量級的貨品。
“我準備推出自己的潮牌服裝服飾，然后想找一些素人當長期的模特。”林幺幺解釋道。
又看看西門：“其實我知道你的，大家都在說你，......你個人條件是挺好，氣質這方面我也覺得不錯，就是這個衣品不行。”
衣品？
西門低頭看看衣服，他穿衣打扮確實沒太上心，只追求干凈，口袋沒錢也不去逛店，......
禁逛品牌店，這一條是有醫囑的。
知心的醫生考慮很周全，如果西門去逛店，場面大概可能或許是醬紫——
售貨員：放下！土包子看什么看！洗手了嗎？沒錢買別亂試，你買得起嗎？這一件多少錢你知道嗎？！你...什么意思，你裝死訛人吧？！是裝死對吧！
所以同學們也不敢拉他去，生怕遇到個不開眼的售貨員給懟死現場......
陳辰笑了笑：“西門生活比較樸素，其實很難得的，小妖，底子好，衣品差，那你發揮的余地才大，不是嗎？”
林幺幺玩著手指看著陳辰：“其實跟衣服貴不貴沒關系，其實是審美水平，懂得穿，那披個麻袋都好看。”
“那你給他弄個編織袋我看你怎么弄得好看！”陳辰失笑道，扯了下她，“來，你上！”
林幺幺白了她一眼。
西門頭大了，在電腦里頭被程序人這么吵也算了，在外頭也這么鬧他可受不了，趕緊按著嘴：“要做什么？”
“很簡單，就是穿衣服拍照。”林幺幺看看西門，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感覺你這個身材是很標準的，平時經常練？”
西門搖頭：“不怎么練的。”
陳辰補充：“他不太敢劇烈運動。怕血栓對吧？”
西門點點頭。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血栓的可怕，可心血管病幾乎致死的直接原因都是血栓。
“我聽說一點，那......”林幺幺點點頭，再次猶豫了下，問道：“有腹肌嗎？”
西門更猶豫，按著肚子吸吸氣想了想：“不是太顯眼。”
“看看......”
“......”
陳辰忍著笑坐到一旁。
西門猶豫了下，伸手稍拉起Ｔ恤，他其實不是那種肌肉男，有點偏瘦。
二女低頭，兩雙眼睛盯著白肚皮看。
“還行，挺干凈的，特別是這肚臍眼，一點黑泥都沒有......”
“洗得很干凈！”
西門有些不自然地縮了一下。
不是說腹肌怎么研究起肚臍眼了？
倒是兩個女人大大方方盯著，嘴里還在討論。
陳辰手一指：“這個肚臍位置是不是用來算比例的？”
“對的，這就是上下身的分界。”
“他這比例怎么樣？”
“可以，差不多就是黃金比例了。就是下面這沒練過，人魚線不明顯。”
“哦......完全沒練就能有也相當不錯了，......”
“怎么樣，六塊也不是很大，瘦出來的。聽說八塊是天生的。”
“可以打陰影，不過其實也用不著展示。”
不展示你們還看，西門紅著臉趕緊把衣服放下：“那個...可能不合適吧！”
“拍一組兩千塊，快的話大概五六天能拍完吧。”林幺幺直接開口說價格了。
西門連連搖頭：“算了....我沒時間。”
“你還沒時間？”陳辰瞪大雙眼，“你這么閑的！快長毛了吧！”
林幺幺撇撇嘴，看來有點小生氣：“嫌少啊！”
西門又搖頭，他不是賺少，更不是閑得發毛，可他忙也不知道怎么跟人說。
陳辰看看兩人，一個是學生，一個是好妹妹，無論是殺價還是抬價都不合適。
“來，坐下說！”
三人就座。
“西門，小妖也是咱們學校的，算你學姐了，今年也剛畢業，但她是學服裝設計的，打算自己做工作室，弄自己的品牌，你適當支持下，而且這事對你也有好處。”
陳辰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樣。
西門憋著氣，他倒不是計較那錢，兩千不少了對他來說，就是感覺離不開電腦這附近：“錢不...”
“錢不夠，”林幺幺看了看西門，又看看陳辰，咬了下唇道：“我總預算就四千，你再多要就算了。”
“西門，其實拍這個也不辛苦，......”
陳辰似有不悅：“換幾身衣服擺幾個姿勢你要那么多做什么？你又不出名！再說你拍了之后，以后還找你，這都是資源......小妖也認識很多服裝設計師，那以后算是長期生意的！”
西門糾結了，雖然說那邊寫作的事業已經起了步也開了個好頭，但這畢竟還沒見著錢，有些事很難說的，之前聽說行業整頓，好像正版用戶的付費熱情給撲滅了不少。
而且自己確實現金流緊張，不過可能也就緊張兩個月，按著小馬哥的說法，過兩天就可能有三百個粉絲，下個月就能拿錢......
“那......就拍吧.....也不用多給......”
陳辰笑了笑：“這才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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