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雪花紛飛，莽莽遠山，銀裝素裹。

    崇禎五年的正月，比往年還要冷。這種天氣，正適合躲在溫暖的屋內，坐在燒的熱騰騰的炕上喝著小酒。

    這樣寒冷的天氣，根本沒有人愿意出遠門，除了這支冒著寒冷風塵仆仆的人馬，正是返回遼東的王業泰一行。

    王業泰也不愿意在大冬天的回遼東，他原想著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在天津衛乘坐海船回旅順。然而皇太極的動靜刺激了大明朝廷的神經，生怕皇太極帶領大軍殺回遼東，朝廷命令王業泰立即返回，王業泰也沒有辦法。

    好在倒霉的不止王業泰一個，還有新任的遼東巡撫李邦華，也跟著一起去遼東上任。

    去北京的時候帶了三千護衛，回程的時候人數多了不少。有李邦華的幕僚隨從，最主要的是王業泰的家眷，光是跟隨伺候張妙音的丫鬟仆婦便有四五十人。

    張世澤成功說服了英國公張之極，跟在了王業泰身邊去遼東立功，而張世澤身為英國公世子，他帶的家丁便有三百人之多。

    妹妹和兒子都跟著王業泰前去遼東那種苦寒之地，張之極心中不忍，便送了大量的物品，衣服布匹，日常用品，糧食肉干，各種物質足足拉了二十輛大車，都是張妙音和張世澤的私人物品。

    當然，王業泰的私人物品也不少，因為兒子的原因，新建伯王先通在朝中的地位增加了許多，這讓他老懷大慰，傾全府之力給王業泰湊了十多輛大車的物質。現在新建伯府不比從前，光是王業泰成親收的賀禮便價值百萬兩銀子之巨。再加上一路需要的糧食補給，足足裝了一百多輛大車。

    和王業泰相比，新任遼東巡撫李邦華就要寒酸了許多，跟著他的不足十人，其中包括他的老妻和兩個侍候的仆婦兩個家仆，再就是他在北京聘請的兩個幕僚。馬車也不過兩輛。

    隊伍前后綿延七八里，儼然一支龐大的軍隊。而事實上也非常龐大，三千近衛營，一人三馬，光是戰馬就有近萬匹，已經是一支強大的騎兵。

    寒冬的天氣，地面冰凍，又都是騎兵，便是不會騎馬的仆人也有馬車乘坐，速度自然很快，按照一日八十百里的速度行進。又因為帶足了糧食補給，沿途根本不用停留。

    來的時候，王業泰身先士卒騎馬和部下一起行軍。而回去的時候，他一有時間就會躲在馬車中。畢竟新婚燕爾戀奸情熱，他舍不得離開張妙音的身體。而這遭到了張世澤和王猛等人的嗤笑。

    張妙音也想一起騎馬行進，卻被張仲堅強力制止。張妙音雖然騎術精湛，卻沒有吃過苦，若是被凍病了就麻煩了。不過張妙音一有時間就偷偷的鉆出馬車，騎馬馳騁一番。

    李邦華身體很弱，自然無法騎馬而行。一路和妻子躲在馬車中，依然凍得不行。王業泰命人給他送去了碳爐和大量的烈酒讓他御寒。

    不過李邦華也沒有閑著，一路上連續召見隊伍里的很多人，詢問遼東情形，他對遼東的一切都非常好奇。

    詢問了許多人，苦思了數日之后，李邦華終于把王業泰叫到馬車中，準備商議到遼東后兩人的分工問題。

    “有什么好分的，軍務歸我，民務歸你這個巡撫。”王業泰坐在李邦華對面，喝著小酒暖身子，大咧咧的道。

    李邦華眼睛頓時瞪了起來：“你這是屁話！你的遼東鎮全民皆兵，所有男丁都是軍戶身份，我這個巡撫哪里有人管？”

    王業泰哈哈笑了起來：“那你想怎樣？”

    “你去你的旅順，我去沈陽，沈陽建州的事務歸我負責。”李邦華直接提出了要求。

    “沈陽位于前線，直接面臨建奴的進攻，實在太危險了。你還是把巡撫治所暫時放在旅順吧，等到擊敗建奴收復遼陽之后再說。”王業泰勸道。

    李邦華卻搖搖頭：“什么時候能夠收復遼陽誰知道呢，我這個巡撫總不能整天無所事事。再說沈陽建州幾十萬新歸附的百姓，沒有人管理可不行，你確定你派到沈陽的將領會治理百姓？”

    王業泰頓時無話可說。李彥直舉人身份，治理百姓沒有問題，張旭除了帶兵打仗便什么都不懂了。而李彥直是王業泰身邊第一幕僚，王業泰也想他能夠跟在身邊幫自己處理各種庶務，他不想大事小事事必躬親。

    “好吧，孟暗公你去沈陽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王業泰無奈道。

    “什么條件？”李邦華警惕的問道。

    “你可以幫著管理民政，也可以插手軍務，但是軍隊將領任免，攻戰征伐，這些你無權插手。”王業泰道。

    “沈陽直接面臨建奴攻擊，我這個巡撫不能插手軍務，這如何能行？”李邦華不滿的道。

    “軍隊的物質補給，軍械制作生產，糾察軍紀這些事情可以歸你管啊。”王業泰笑道。

    李邦華能力是很強的，管京營時便很有很大成效，有他在沈陽的事情王業泰放心不少。不過這支軍隊是自己的，萬萬不能允許他人染指，所以軍權一定得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是王業泰的底線。

    李邦華雖然不甘心，卻也無奈，遼東是王業泰一手打下來的，若是沒有王業泰這個總督配合，他這個巡撫根本發揮不了多大作用。

    “好吧，就這樣吧。”李邦華郁悶的道。

    大軍一路出山海關進入遼西，數日后經過錦州，祖大壽親自迎接到城外十里，熱情的邀請王業泰和李邦華進城敘話，卻被二人拒絕。

    “祖將軍，你的錦州軍要加緊訓練，嚴密防范建奴來襲。”王業泰對祖大壽道。

    祖大壽連忙道：“是，末將尊命。侯爺，你準備什么時候進攻遼陽啊？”

    王業泰微微一笑，“怎么，心急了，你先準備著吧，什么時候進攻遼陽我也不清楚。得等朝廷的旨意。”

    祖大壽暗暗松了一口氣，他就怕王業泰會很快向遼陽發動進攻。建奴雖然經歷的大敗，但兵力沒有減少多少，現在又征服了科爾沁蒙古部落，以遼東和遼西的兵力，想擊敗建奴收復遼陽太過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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