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方丈室中,白幻夜朝著小香方丈拱了拱手。
“大師!”
此時此刻,這一聲大師,他叫得真心實意。
雖然小香方丈論年紀,最多和他同齡,但他的修為,手段,身份,智慧,卻根本不是自己所能企及的。
以前都稱呼他為小香方丈,但經歷今天這一戰,已讓白幻夜,再不敢對其以同齡人視之,而當成了和心禪大師一樣的頂尖高手。
“白施主不用如此客氣。”
對此,小香方丈并不意外,只是卻搖了搖頭,道:“你必以為,今日一戰,小僧居功至偉,其實卻不知,只不過是借力打力,正常人都會使用的微末手段而已,如果沒有玄微觀的老道人,四海書院的兩位張姓施主,全力馳援,今夜燃燈寺,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白幻夜聞言,不由默然。
今日之事,他自然明白,其間有多么兇險。
那頭白猿妖獸,不但境界極高,而且擁有一件上品法器,萬魔劍匣,即使是心禪大師,也不是它的對手,最后雖然在小香方丈等四人聯手下飲恨,但卻不能說,它的實力不強大。
如果今天,小香方丈等,有一環沒有控制好,甚至運氣稍微差一點,那結局,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這樣的戰斗,他插不上手。
甚至也不夠資格去評價。
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多所置喙,聯想起之前小香方丈在方丈室中,閉目修煉時,渾身白霧隱隱,寶相莊嚴的樣子,他不由好奇問道:“方丈大師修煉的,是什么級別的功法?”
聽到白幻夜還是稱呼他為方丈大師,小香方丈搖了搖頭,知道勸阻不了他,也就聽之任之。
他看了一眼白幻夜,解釋道:“此為佛門心法,太深般若調,級別和你的小煉氣術也差不多,同為下位仙法,只是下位仙法中,也分高低,如果你的小煉氣術只是大眾類型,下位中等,這門太深般若調,就精深許多,屬于下位極等,不過需要極高的佛法悟性才能修習,即使在我燃燈寺中,也僅有寥寥幾位僧眾有此資格。”
“原來如此。”
聽到此處,白幻夜恍然明白過來。
當初,心禪大師問他要不要加入燃燈寺,他猶豫未決,錯過了這門佛門心法。
不過對此,他并不后悔。
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同樣的選擇。
正如小香方丈所說。
修煉心法,并不一定見得是品階越高越好,像小香方丈修煉的這門‘太深般若調’,若沒有從小在佛門經典中打滾修煉出來的佛法悟性,只怕根本連入門都做不到。
就更不要說將它修煉到多高的境界了。
反觀小煉氣術,則是大眾類型的修煉心法,沒有涉及到特殊的心境要求,任何人只要資質達到了,都能夠修習,他才能那么快入門。
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像這種擁有種種特殊要求的心法,則恰恰相反,落到適合它的人手中,如小香方丈等,則價值倍增。
但如果落到不適合它的人手中,如白幻夜等,則味同嚼蠟,一錢不值。
除非,他肯花時間,從頭開始修習佛家經典,用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來理解參透佛門經義。
但想起那需要花費的時間和清苦。
白幻夜搖了搖頭,徹底打消了這個想法。
有那時間,他的小煉氣術已經不知道修煉到哪個境界了,還用去等太深般若調。
他等不及,也懶得等。
沒有繼續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又問道:“白猿的那件法器,萬魔劍匣,如此強大,方丈大師為何不留在燃燈寺中,卻要交給四海書院和玄微觀,不是太過可惜了么?”
小香方丈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并沒有回答。
白幻夜一愣,仔細想了一想,不由瞬間明白過來,臉頰一陣發熱。
果然身份不一樣的人,思考的東西便不一樣。
他只想到那件劍匣的強大,卻沒想到,正因為那件劍匣強大,四海書院和玄微觀,肯將它交給燃燈寺來保管么?
答案肯定是不可能的。
恰恰相反,因為燃燈寺心禪大師初逝,燃燈寺現在的地位,一下子落到了四海書院和玄微觀之后。
小香方丈初登大位,雖說已經在僧眾之間凝聚出了自己的威信,但論實力,終究差了那兩家一籌。
如此一來,如果他強留萬魔劍匣,不但留不住,反而有可能成為禍端,讓四海書院和玄微觀同時針對燃燈寺,燃燈寺的處境便越發艱難了。
但現在,小香方丈舍棄萬魔劍匣,卻將這個燙手的芋頭扔給了四海書院和玄微觀。
為了爭奪這萬魔劍匣,他們之間必有一番糾紛,而燃燈寺,卻可趁此機會,鞏固自己的勢力,徐圖發展。
雖然損失了一件上品法器,但是福是禍,誰又能說得清呢?
所以有時候,舍便是得,得便是舍。
舍得之間,無盡佛理,盡在其中。
而小香方丈,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不顧那三位禪字輩高僧的反對,強硬地將這萬魔劍匣推了出去,實是明智之舉。
“我要回去了。
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日光此時已經完全消隱,想起父親還在家中等侯自己,白幻夜不由朝小香方丈拱了拱手,告辭道。
小香方丈看了他一眼,道:“夜深霧重,這西謠城中,雖說有烈光鏡守護,但終究,不可能那么面面俱到,白猿妖獸便是一個例子,總有可能出現什么無法預料的危險,不如今夜,便留在小寺中,休息一晚,明天天明,再回去吧?”
白幻夜聞言,倒是一陣心動。
不過最終,他還是搖頭拒絕道:“不了,父親還在家中等著我,如果見我一直沒有回去,只怕擔心不已,可能會出來尋找,我還是早點回去吧,讓他安心。”
小香方丈聞言,點了點頭,道:“父子情深,那小僧便不勸你了。”
想了一想,他伸手從袖口中,摸出一只赤紅色香包一樣的物品,說道:“此為本寺自制的平安符,雖說不可能對付得了太強的妖邪,但還是有一點辟邪之力的,等閑妖類,見到你有此符護身,必不敢靠近,如果你執意返回,便帶著此符吧,也算有個保障。”
白幻夜聞言,這次倒是沒有推拒小香方丈的好意,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發現上面縈繞著一層淡淡的檀香味,久佩之,更有一股清心寧神之效。
他將其小心翼翼收入胸口,朝小香方丈深深一拜道:“多謝方丈大師好意,告辭!”
說完,走出方丈室,又向寺中僧眾借了一只八角佛燈,提在手中,然后轉身踏出燃燈寺,向著城東,自家所在的貧民巷方向走來。
夜晚的西謠城,一片安靜,漆黑的街道,只有偶爾人家屋檐上懸掛的氣死風燈,露出一絲火光。
白幻夜提著八角佛燈,走在寂靜的街道上,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剛才說得大氣,此時卻是不由身子瑟瑟一抖,只覺就連四周吹過來的風,都涼森森的,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寒意味。
但就在此時,他胸口之中,那枚平安符,卻散發出一絲淡淡的溫熱,使他勇氣倍增。
摸了摸胸口,眼睛一狠,好歹我也算是修習過仙法的人,怕什么。
腳步加大,終于,一路平安無事,他已接近家中貧民巷的入口。
就在此時,忽然,他眼睛一動,一張雪白的紙張,上面畫著一只陰森森的眼睛,突兀的從遠處的風中飄來,掛在墻檐一角。
風中,還傳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衣冠勝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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