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淼眉頭挑了一下,梁不凡的這個回答令他感到非常意外,這個叫“一陣風(fēng)”的土匪頭子,真有點兒讓他刮目相看的意思。
這家伙太聰明了。
聰明的有些過分,他分明是看出來了,自己不會抓他,如果真要抓他的話,他就不會來了。
“自首,你犯了什么罪?”陳淼忽然一笑,反問道。
“你們不是認(rèn)定我我殺了袁杰袁公子嗎?”梁不凡依舊舉著手道。
“我們認(rèn)定,呵呵,梁先生,袁公子的案子屬于治安刑事案件,76號是做什么的,這種普通的刑事案件,我們管不著,如果你要自首,出門后,去巡捕房或者警察局,或者日本憲兵隊也行?”
梁不凡帶著疑惑的眼神放下了雙手。
“怎么,不相信,出門后左拐,穿過大院,從牌樓門出去,你隨時可以走!标愴捣窗褖毫D(zhuǎn)向了對方。
“你真放我走?”
“當(dāng)然,你的身份,在76號,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他們只知道你是我的客人,沒有人會阻攔你!
“你放了我,如果讓你們的林主任或者丁主任知道了,會怎樣?”
“你怎么這么好奇,我都說了,這件事沒有人會知道,自然也包括他們!标愴狄恍Φ,“要不然,我親自送你出去?”
“你真不抓我?”
“梁先生,我都說了,你的價值遠(yuǎn)在五萬大洋之上,我如果僅僅是為了這點兒錢,犯不著,而且在76號抓你,這錢我還得上交一大半兒,我沒那么傻是吧,要抓,也得的是等你走出76號大門之后。”陳淼道。
梁不凡站起來走向門口,陳淼就這樣看著他,沒有任何阻攔的動作。
可梁不凡拉開門,朝外面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人埋伏在門后,又狐疑的輕輕的關(guān)上門,轉(zhuǎn)過身來。
“陳處長,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想讓‘一陣風(fēng)’徹底消失!标愴底⒁曋翰环,緩緩說道。
“你想然我歸順你,幫你做事?”梁不凡聽出來了,這不光是招攬,還有想要徹底控制他的意思。
“對,換個名字,也換個身份,幫我做我不方便做的事情。”陳淼也沒遮遮掩掩,跟聰明人說話,沒這個必要,何況還是一個對戒心如此重的人,直來直去是最有效的方式。
“我不做漢奸!
“沒人讓你做漢奸,只是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做,你替我去做而已。”陳淼解釋道。
“什么意思?”
“保護(hù)我的妻子和家人。”陳淼道,給梁雪琴找一個保鏢,這是陳淼一直都在考慮的,他總不能一直都用76號的人去做這件事。
“你讓我做保鏢?”
“怎么,這不違背你的原則吧,而且,我的妻子跟我不一樣,她也不為76號工作,她只是一名普通的評彈藝人,這不算是當(dāng)漢奸吧?”陳淼道,“你頂多也就是受雇于我,拿一份薪水吃飯而已。”
“為什么選我?”
“因為你這個人雖然干的是沒本錢的買賣,但信譽還是極好的,還有,你幾乎從不傷人命,我說的沒錯吧?”
“我做劫匪,只為求財,除非是那種為富不仁,窮兇極惡之徒。”
“還有你的謹(jǐn)慎和細(xì)致,這一點,對于一個保鏢來說,是最為重要的!标愴道^續(xù)說道。
“我有兩個條件,如果陳處長能答應(yīng),我可以做這個保鏢。”梁不凡仔細(xì)考慮了一下道。
“講!
“我還有十幾個兄弟,這些年一直跟著我,有幾個因傷,不能再做事了,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他們的生活我來安排,能工作的,給他們安排一份簡單的,養(yǎng)家糊口的工作,不能的,給一口飯吃還是沒問題的,總不至于會餓著!标愴档。
“我在梅龍鎮(zhèn)有一個相好的,陳處長應(yīng)該知道,她被抓進(jìn)了南市日本憲兵分隊,我想你把她救出來,問題應(yīng)該不大吧?”
“人在日本憲兵隊關(guān)押著,我只能說盡力而為,但人救出來后,你們兩個只怕是不能再有任何來往了!标愴档。
“……”
“至少現(xiàn)在不行,這么多年你都沒給人家一個名分,也不急在這一時吧?”陳淼接著道。
梁不凡點了點頭,陳淼這話說的,他也沒辦法反駁,其實他也是怕了,那一次的背叛對他來說,傷害太大了。
所以,他不敢輕易給哪個女人承諾什么,這些年,他身邊也沒少有女人,基本上都是露水姻緣。
倒是這個帶這一個小丫頭的寡婦,跟他的時間最長,也最得他的心意,對她也是一心一意。
那楊寡婦被抓后,他得到消息后,第一時間就把小丫頭給接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沒有了母親的照應(yīng),小丫頭一個人根本沒辦法生存的。
這些年,他跟小丫頭的感情似乎要比跟她母親還要深厚,他不肯一走了之,甚至還冒險進(jìn)城,甚至還想要謀劃營救楊寡婦,這里頭的大多原因還是因為小丫頭。
“你還有什么條件,一并說出來吧?”陳淼繼續(xù)問道。
“如果還有條件的話,那就只剩下一條了,我受雇于你,但僅限于負(fù)責(zé)琴老板的安全,至于陳處長您,相信還不需要我的保護(hù)!绷翰环驳。
“可以,回頭,我會幫你和你的手下?lián)Q一個身份,你希望用一個什么名字?”陳淼問道。
“我母親姓樊,家中排行老五,就叫我樊五吧!绷翰环蚕肓艘幌碌。
“樊五,好,我知道了。”陳淼點了點頭,“以后,我就改口叫你老五了,你這個形象也需要做一些改變!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就算換個身份,除了阿飛之外,沒人能認(rèn)出我來!绷翰环驳。
“那我呢?”
梁不凡想了一下:“你這兒有熱水嗎?”
“有,你需要什么,我讓人給你準(zhǔn)備?”陳淼道。
“不用,熱水就可以了!绷翰环参⑽⒁粨u頭,陳淼吩咐盧葦取來熱水,梁不凡將面部對準(zhǔn)裝熱水的臉盆。
大約過了三分鐘后,他直起身體,伸手輕輕的一揭,一張薄若蟬翼的面具落在他的手中。
而眼前的梁不凡則換了一副面孔,面色白皙,不光臉型發(fā)生變化,眼神也有些不一樣,像是換了一個人。
“太神奇了,我也只是聽說過,這江湖上有一種神奇的易容術(shù),能夠把人的臉換掉,這就是吧?”
“這易容術(shù)是一個江湖奇人傳授的,包括這幅面具,也是他制作的,這些年我一直靠這張臉在外面,而里面這張真正的臉只怕是沒人認(rèn)識了!绷翰环,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樊五有些失落的說道。
“我看你脖頸處的皮膚顏色,跟你這面具的顏色融為一體,看來,你是一只佩戴這幅面具生活,以至于里面這張臉跟你身體其他皮膚的顏色不協(xié)調(diào)了!
“陳處長觀察細(xì)致,沒錯,這就是帶著面具生活付出的代價,我這張面具雖然神奇,但它也是有缺點的,每天必須要泡在特制的藥水里兩個時辰,否則,第二天必然僵硬,不能使用,佩戴起來會不自然,很容易被人識破!狈褰忉尩馈
“這個……你還有嗎?”陳淼兩眼放光,有這樣一副面具,豈不是可以瞬間變成另一個人。
“沒有了,我這副還是那位江湖奇人給我做的,具體什么材料我都不知道,我這副他整整做了三個月,才算成功!绷翰环驳。
陳淼點了點頭,如此神奇的東西,只怕是極為稀少的,要不然,誰都可以輕易的換一張臉了。
“那你現(xiàn)在取下了,還能再戴回去嗎?”
“只一小會兒,問題不大!狈鍖⒛敲婢咻p輕的在臉上一抹,立馬就恢復(fù)剛才那張略顯蠟黃的臉,幾乎完全看不出來破綻。
“這是日本憲兵隊派發(fā)給76號特務(wù)的派司,你拿著,有這個東西,如果碰到巡捕例行檢查,他們就不會為難你了!标愴底哌^去,從抽屜里掏出一張蓋有日本憲兵隊的派司遞給樊五道。
樊五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伸手接了過去,租界的巡捕會不定時的對租界內(nèi)的車站,碼頭以及旅館的可疑人進(jìn)行抽查,對懷疑對象那是可以直接帶回巡捕房進(jìn)行調(diào)查的,尤其是陌生的面孔,更是重點排查的對象。
他雖然有證件,但那都是假的,普通老百姓當(dāng)然看不出來,可萬一碰到巡察的巡捕,那就露餡兒了。
這種事兒可不少見。
有了日本憲兵隊派司這道護(hù)身符,就算到時候用不著,放在身上也安心的多,他沒那么迂腐,用一下日本憲兵隊的派司,那就成了漢奸了?
“你留個地址,回頭我派人去找你,他叫小七,是我的親信,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直接跟他說!标愴捣愿赖。
“好,我住在……”
陳淼點了點頭,樊五說的這個地址是租界最大的工人聚集區(qū),人口眾多,也很復(fù)雜嗎,他藏身在其中,如果不知道確切地址,想要找到他,還真是非常困難。
送走樊五,陳淼松了一口氣,袁杰的案子,最后一個漏洞讓他給堵上了,袁顯想要找“一陣風(fēng)”報仇,只怕是這輩子都沒希望了。
……
“三哥,剛才我從外面回來,聽說您來客人了?”吳天霖從外面敲門進(jìn)來,“是不是那陣風(fēng)來了?”
“嗯,是他,不過,以后沒有‘一陣風(fēng)’了,他叫樊五,是我替你師母找的保鏢。”陳淼點了點頭。
“啥,您把師母的安全交給他了?”吳天霖大吃一驚。
“嗯,怎么了?”
“您就不怕他……”
“放心吧,他也是一位性情中人,從某種程度上講,我們倆還挺像的。”陳淼呵呵一笑,“有事嗎?”
“有,據(jù)監(jiān)視張海峰的兄弟匯報,他今天去了袁公館!”吳天霖道。
“什么?”陳淼一驚,張海峰居然去了袁公館,“張海峰最近都見了什么人,除了王培文之外?”
“沒有,不對,有,張露家有一個伺候她起居的老媽子,張海峰回上海后,一直住在他姐的房子里,就跟這個老媽子住在一起!
“查!”陳淼咬牙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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