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海,柳幽幽,吳月娟,趙普,沈長河,楊逍,吳倩,一行人乘坐著懸浮車,馬車,轎子,來到外城西護城河橋頭的時候。
原本在東北方向的槍聲和狼嚎,已經移動到東南黑馬湖方向。
聽著連續不斷的步槍,手槍,甚至不時有手雷的炸響。
就知道那個赤龍山刺客,到現在應該還是精力十足的活著。
此時,重傷昏迷的柳敬湖,已經被緊急安放在一個臨時支起的擔架上面,作為手術臺。
泥土地用厚厚的白棉布覆蓋,四周用綢布隔開人群和視線。
黑馬衛一個小隊的刀箭兵,在帷幕外面持刀張弓,團團圍住。
林立的刀鋒和骨質箭簇,閃爍著白森森的刺芒。
一群醫生已經高高架好了一盞白晶射源無影燈,一臺綠晶激發波動探測影像儀,——
各種器具和帷幕內消毒,準備著手術前的各種事宜。
“吳家老祖宗來了!”
看到吳月娟一行到來,一直高度緊張的汪大年,劉不群,楊偉,柳藩等人,頓時長舒一口氣。
場地四周的人群,連忙主動寬寬的讓出一條大路。
眾人下車。
而吳月娟因為雙腿輕微骨裂還沒有愈合,就沒有下轎,由四個大漢抬著轎子,晃晃悠悠的走向讓出的大路。
趙大海在明亮的燈火下面,看到有八具尸體放在外圍的空地上。
周圍圍滿了壓抑的低聲抽涕的人。
其中一個年輕女人的尸體旁邊,有一個長得粉娃娃一樣,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
被一個年輕男子抱在懷里,捂著嘴巴,不讓她嚎出聲。
在燈光下,那張粉嫩的小臉淌滿了淚水,大大的眼睛里面全是極度的驚恐。
而那個男子的臉上,也是眼淚洶涌。
“仇恨的力量真是大啊!”
趙大海看了直咧嘴:“屠殺手無寸鐵的人,甚至還有女人,很光榮么?要知道二十年前這個女人才幾歲!”
其實柳江天明顯有更多相對溫和一點的襲殺手段,然而他卻選擇了這么一種比較血腥的方式。
很直觀的說明了黑馬堡和赤龍山同室操戈,不死不休的決絕和狠厲。
“根本不可能化解,三年平叛,近百萬人口殺得不到三十萬,雙方哪一個家族之間不是血債累累。”
在看到趙大海居然和赤龍山合作以后,一路上吳月娟,沈長河,楊逍都比較沉默。
這時候聽到趙大海感嘆,吳月娟立刻委婉的表明了她的立場。
“是呀。”
沈長河想著先不說以前積累下來的滔天血仇,只是這次陰死了柳敬海的親姐姐柳敬青。
假如這個趙大海真的選擇和赤龍山合作。
只是想想以后面對柳敬海的結果,就能讓沈長河不寒而栗。
“根本不可能化解,當年莫為山率領一群刀客,屠了我這一支的半個家族,包括我的妻子,還有兩個襁褓里面的孩子。”
一說這事兒,楊逍的眼珠子就開始發紅。
說話間,一行人走出了人群,進入了大場子里面。
“那就屠光當年十六歲,現今三十六歲以上,無論男女,士兵,士族,暴民,只要是不能夠證明他們當年雙手沒有染血者,怎么樣?”
趙大海把聲音控制在幾人之間,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似乎赤龍山拈手可得。
“三十六歲?”
吳月娟,沈長河,楊逍三人互相對視一眼。
隨即達成了默契。
雖然眾人和年長者兇狠殘忍,仇深似海。
但是年幼無惡者的身上,畢竟留著同樣的血脈。
當然,斬草除根也是必要的。
然而只要能殺光那些血仇者家的男女老幼則可,他們偏遠一點的族系,倒可以留下年輕的作為黑馬堡凌辱魚肉的奴隸。
而且在龍族和金剛猿族的戰斗,還沒有看到任何實質性希望的時候。
過于超前的去考慮赤龍山的問題,也未免太不合實際。
先過了這幾關,將來真的到了那一步,再在趙大海這時候定下來的基調里,進行一些微調。
討價還價。
似乎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
吳月娟,趙普,沈長河,楊逍,吳倩五人,和汪大年,劉不群,走進人群讓出來的大路。
汪大年,劉不群,迎了上來。
簡短講述了一遍經過以后,吳月娟幾人在帷幕外進行了一下簡單消毒,一起走進帷幕。
只留下趙大海和柳幽幽,被隔絕在外圍。
趙大海四下望了望,看到一具女子的尸體,孤寂的躺在一個擔架上面,雪白的單子染著斑斑血跡。
漆黑的眼睛還睜著,右手依然緊握著一把手槍。
“這是柳堡主的司機,柳小菊,快三十了,跟了堡主十來年。聽說柳小花被趙師要去了,她和柳小花是雙胞胎姐弟,不然今晚那貨這么跳,就是一個送死的活靶子。”
沈劍飛走了過來,朝著地上吐了一口淤血,低聲怒罵:“這孫子絕對是故意的,忒么的就是想讓我吐血,我感覺肋骨都裂了!該干的沒干,不該的瞎搞,屠殺這些人有意思么?”
趙大海望了沈劍飛一眼,說道:“你真要讓他當你孫子?”
“呸!”
沈劍飛又朝著地上又吐了一口淤血,無語的說道:“我就是想罵人,不是實指哪一個。——而且我覺得你說話不算數!”
“沈長河如果在這里,楊逍,吳月娟也沒借口去祭祖臺,你要是真想,以后總有機會。”
趙大海有些憐憫的看了一眼沈劍飛。
想想這家伙也夠悲催的了。
老子陰死了老娘,想報仇又沒法報仇。
看著老子和小妾整天親親我我的膩歪在一起,估計滿肚子都是老血。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沈劍飛被趙大海看得大臉血紅,忍不住要惱羞成怒。
“槍聲停了。”
趙大海沒再搭理沈劍飛,而是望向黑馬湖方向。
“中了一箭一刀。”
沈劍飛不知道趙大海已經知情,沉聲提醒,臉上不禁帶著憂慮。
“就沖著屠殺了這么多的無辜,死了也該!就他的命是命?”
趙大海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天地生人,誰忒么的該比誰高貴,強橫者就該魚肉弱者,欠他二大爺的糧食?”
對于這個柳江天,在趙大海看來,他存在的價值就至于襲殺柳敬湖。
現在目的雖然完成得似乎還不太完美,然而他死于不死,已經是無所謂的事情。
尤其還是一個嗜殺成性的神經病!
柳幽幽偏頭望了趙大海一眼,沒有說話。
倒是沈劍飛一臉審視的看著趙大海,納罕的說道:“你這思想挺有意思,弱肉強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雖然屠殺無辜的弱者挺沒意思,可你這就把幾條普通人的性命和一個玄級三品的三流高手的生死等同起來,可真是不可思議。”
“這是不對的。”
趙大海沉聲說了這一句,不再說話。
“士族就是比平民高貴,這是千萬年以來公認的事情。在這個星球,血腥的族群戰役從來都沒有停息過,而人類生存和延續的希望,除了大唐碑殺塔,就只有修煉者。”
柳幽幽看著趙大海似乎不像是在說開玩笑的話,雖然心里面非常恨他乘人之危,然而還是忍不住內心最真實的感受,開口。
“士族神眷者的比例,大約是五比一,平民是十二比一,而奴隸野民連三十比一都達不到。而且在掌握了力量以后,奴隸和野民出身的修煉者,往往是最自私的存在,甚至反而會禍亂人族。為了人族的延續,誰假如跨越這個紅線,誰就是人類的公敵!”
“別說咱們,一代天驕夏勁夫,多牛匹的人物,一開始要讓大夏境內的奴隸野民全部恢復自由身,到最后怎么樣,不還是妥協了?”
沈劍飛看稀奇一樣的上下打量著趙大海:“你不會在23號撿海點呆了11年,真把自己當成野民了吧?假如真的人人平等,人類就完了!”
“鳳凰男的意思么。你們這些愛喝綠茶,還戴著手表的高貴人,當然看不起!”
趙大海壓制著心里的怒氣說道:“修煉者,全人類的希望啊,多么高尚!多少罪惡假汝之名而行!”
柳幽幽,沈劍飛兩人,當然沒有聽懂趙大海話里面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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