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夢澤,千里大湖波光粼粼。
在浩渺的大湖中,八臂站在一頭鱗甲江鱘的背上負手而立。
而在他的不遠處,他的大弟子小李判官,則是痞怠的坐在一頭同樣倒霉,被臨時拉壯丁抓來的鱗甲江鱘的背上。
旁邊浮著一條七八米長的銀鱗蜃蛟,腰間別著一個酒葫蘆。
正在用江鱘鋒利的魚鰭,剝生蛟片吃。
“你終究還是讓我失望了,這件事情很難么?”
“師父,你的要求是,不能讓他發現,也不得干涉他的自由選擇下的保護。我在11年前就說過,我不會讓他落在危險的環境里,可我不是他媽,走路摔死喝水嗆死找女人中風累死,反正各種離奇的死法,總怨不得我!
“所以他無緣無故的跑到宋閥的一個火藥廠的后院墻,然后就被炸藥廠炸飛出來的一桶炸藥炸得尸骨無存?”
八臂氣得直想噴血。
這么一個緊要至極的棋子,居然就這么荒謬的死了。
為了他,他可在大沙漠里真正守了11年的泉眼!
“是不是無緣無故這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就像我不知道那個小妮子居然點了一盞燈。反正——”
小李判官用手指捻著一片薄如蟬翼,色如白雪的云澤湖特產蜃蛟肉,仰頭放進嘴里。
‘咯吱咯吱’的細嚼慢咽,然后慢慢的喝了一口烈酒。
一臉愜意的說道:“人間美味!懒!
“你看上去,似乎不是那么的難過?”
“師父拿他當登云梯,而我則是那他想作為一種推測的希望印證,既然只是一種推測,沒了也就沒了。況且,還可以慢慢的再找,我不急!
小李判官又片出一片蜃蛟片,大口的咀嚼,大口喝酒。
大喊一聲:“過癮!”
“這都十一年了,你居然還是沒想明白?你們的方向錯了,方向錯了,越努力就越錯誤!
八臂偏頭望了一眼他的大徒弟,聲音平靜的說道:“要是我現在殺了你,你所堅持的那些東西又有什么意義?記住,自己都死了,別的都是個屁!”
“還沒恭賀師父踏入四境!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即使是情同父子師徒,小李判官也不愿意在這件事情上,和八臂閻王進行無謂的爭執。
“此事對你已了,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
八臂準備離開。
“師父這是要去哪里,追查真相?”
“真相?”
八臂嘴角帶著絲絲的嘲笑:“我殺人放火,只是為了泄恨,哪管什么真相!死就死了,再舉世無雙的美玉,碎了都是垃圾,只要我還沒死!
“師父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情。”
小李判官由衷贊嘆。
“我要是現在能出手殺了你,才是真正的圓滿!
八臂腳下的江鱘,開始高速南游,在湖面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白線。
“師父這是要去哪里?”
小李判官又追問了一句。
“南海!
“師父難道不懷疑是我殺的?”
“他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巨大利益的籌碼,而對你們,卻是你們的命運。別看你說得輕巧,現在死了一個命運,我不知道在你有生之年,還能找到第二個命運!
聲音裊裊,漸漸消散。
只留小李判官在江鱘上面坐著,一片片的片著生蛟片,喝著烈酒。
直到酒足肉飽。
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望著依然大火滔天的云夢城,大聲贊道:“好火,好酒,好肉!
隨即,腳下站著的江鱘,在湖上畫了一個大半圓弧線。
朝著苜;ń纳嫌危笱┰稳。
——
云夢城南九百里,蜃海澤荒澤,大龍江連接云夢澤運河河口。
在11年前,大楚皇子楚風用一種新式的陸行破泥重型艦,快速挖通連接了云夢澤和大龍河。
隨即,大楚艦隊從這一處死海沼澤,沖進了云夢澤,突襲重創了大湖里面的大夏艦隊。
最終拿下云夢郡。
5年前,阮瑜通過阮東平之手,想趁著大楚皇庭‘夏諜案’的時候,以迅雷之勢直接強行吞并大楚頂尖陸地戰力的豹衛騎。
結果遭到豹衛的強烈反彈,最終雙方直接大打出手,血腥對殺。
而讓阮瑜,阮東平沒有料到的是。
豹騎副統帥軒轅野菊,竟然也是十品的超一流高手。
豹衛重騎統領荊無命,九品巔峰期。
結果被打得陸地上面呆不住的阮瑜,阮東平,只好慌亂的逃到云夢澤的大湖里面,萬里傳信請求阮閥支援。
最后在大楚王庭和阮閥的協調下,豹衛退出云夢城,在大龍河入云夢澤河口筑城豹巢,掌控一萬平方千米領地,三萬百姓丁口。
扼守大運河口,抽稅養兵。
也正是因此,阮瑜聯合東申國,加上之后被游說說服的北唐國,和大夏三郡三府展開苜蓿花江流域共享經濟圈。
想要大幅減少對大楚腹地物資的依賴,從經濟上面一步步打垮豹衛。
此時,還是清晨5點40許。
運河口兩岸的廣闊原野丘陵豹吼連連,湖岸大地震動。
里面夾雜著各種洪亮的口令。
是豹衛的輕重騎兵,正在進行每日的晨訓練。
而在大運河口出的湖水里面,云集著上百艘大小不一的各式民船,等待通過運河,再進入大龍江。
而在運河里面的一處不到3千米平方的湖泊民港里,也停留了上百只民船。
等待進入云夢澤。
此時,在運河口西四里,一千米高聳的天橫山上,豹衛副統帥軒轅野菊,智囊王逵,炮群統領江離,站在豹巢高大的山頂巨巖城墻上面,看著下面大地上的豹衛重騎兵,輕騎兵,運河口步騎營,進行晨訓。
“這南來北往的船只越來越少了,而且客船的比例越來越大!”
江離看著下面湖口,以及運河內民港的船只,不禁緊鎖眉頭。
豹巢訂購的7門150mm綠晶驅動,360水平無死角江防高平兩用重炮,到現在只買回來4門。
其余的錢到現在還沒有著落。
而且這買回來的4門重炮的錢,里面可占了不少阮皇后的私房錢。
包括江離這營炮兵,都是阮皇后拉著臉子,在四年前從她母親大昌國硬生生要過來。
劃歸豹衛。
這件事甚至在阮閥內部,引起了激烈的爭論。
指責阮皇后聯合豹衛,想把豹衛改投江姓。
而此事之后,一直低調的大楚西南邊陲小國大昌,至此不再給豹衛提供任何人員和物資武器支援。
“這幾天云夢城一定很熱鬧吧,那個女人是想把咱們活活的拖垮。現在每天就等著這點抽稅買糧買肉,一旦再繼續這樣下去,咱們真的怕是要餓肚皮了!”
王逵也是一臉的無奈。
別的先不說。
只是三百雷云紋豹重騎兵,五百預備豹騎兵,一千大楚龍江汗血馬輕騎,三百運河口步騎營,六百人的天橫山炮營。
以及天橫山兩百城防兵,三百兩河口稅城稅兵,三艘云帆級江河巡邏快艦。
加上軍資器械的維修保養倉管,馬場豹廠,——
這四千余人,加上近千頭雷云紋豹,一千余匹汗血馬,五六百匹普通戰馬和畜力。
尤其是雷云紋豹,成年豹每天都得四五十近生肉。
這些開銷,指著抽稅過往船只,以及三萬丁口的地租收入,遠遠不夠各種支出。
不但把豹衛壓榨得一窮二白,就連阮皇后的私房錢,也被耗盡。
王逵發完牢騷,三人沉默。
過了一會兒,帶著一張猙獰的豹騎烏鐵面具的軒轅野菊輕輕說道:“那就去搶吧!
江離聽了神情一凜。
而王逵則是目光一亮,大腦飛快的運轉謀劃起來。
軒轅野菊突然舉起了望遠鏡北望。
王逵,江離差詫異的北望,發現了三道細細的黑色豹煙。
“什么情況,這么嚴重?”
江離一臉的吃驚,要知道三道豹煙,那可是很少見的情況。
雖然這并不是戰警。
但是說明了湖的北面絕對來了很重要的人或艦船。
軒轅野菊突然放下望遠鏡,連續縱深飛越,跳上她的坐騎。
“嗷嗚~”
這頭渾身毛皮如綢緞一般的雷云紋豹,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山頂的堡壘城門沖去。
“怎么回事?”
江離一臉的迷茫。
“湖上過來,過來一個人!
王逵的聲音里,也透著巨大的驚喜。
“誰?一個人,劃船過來?這得劃多少天?”
“要么是水上漂,要么是踩著一條魚,你看好,我去了——”
李逵也放足狂奔:“是統帥的師父,八臂閻王!”
“八臂閻王?我的天!”
江離被這個消息震驚的無以復加,剛要也舉著望遠鏡細看湖面,就肉眼看到北面的碧波湖面上,有一個小灰點出現。
并且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變大。
直撲運河口水閘。
隨后,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里,身后拉出一條長長的白浪。
直撞厚重的鐵鏈木水閘。
“——”
在江離舉著的望遠鏡里,吃驚的看到,這個服裝怪異的灰衣人,根本不帶停頓的一連撞穿三道鐵鏈木水閘。
徑直逆流南去。
而剛剛狂奔到運河邊的軒轅野菊,則是騎著豹騎,在運河西岸高速朝南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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