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之詩

    馬林昨天的一戰(zhàn)如果放在網(wǎng)絡(luò)時代，不用第二天，當(dāng)天就已經(jīng)滿網(wǎng)絡(luò)的傳播，處于那種怎么刪都刪不干凈的狀態(tài)。

    而在這個中古世界，第二天入夜，安娜夫人才是第一批知道消息的希德尼人，她拉了一個門過來看幾眼，確認(rèn)一行人沒少了些什么，這才離開。

    走得時候看了馬林一眼：“別把所有事情都一個人扛著，我把女兒嫁給你，不是讓你把她們當(dāng)成花瓶的。”

    “您說的是。”馬林點頭。

    送走這位馬林，馬林癱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擼著斑點的幼崽，這些精怪的崽兒有著強大的生命力，出生才一周就能夠睜開眼認(rèn)識這個世界了，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馬林是它們第三喜歡的。

    最喜歡的是它們的母親，第二喜歡的是瑪雅。

    備用糧躺在他的腳邊，睜著一只右眼，看著站在那邊有些局促的半身人。

    “說吧，那個老白頭想說些什么。”馬林對于這個半身人并沒有惡意——他只不過是王室情報部門的一個低級打工仔，用他們的行話來說叫d級人員，屬于消耗品。

    “卡塔利亞閣下說，希望您能保護(hù)好瑞沃小姐……他還特意讓我送上一份禮物，是來自女王的禮物，送給瑞沃小姐。”

    看著禮物被衛(wèi)士放到桌上，馬林揮了揮手，于是這位d級人員帶著衛(wèi)士飛快地跑開了。

    潔茜卡過去打開了那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頂小王冠，一把匕首，一卷有些發(fā)黃的畫卷。

    “小王子之冠，出生紀(jì)念匕首，還有八歲的畫像……”看著潔茜卡展示的這三件道具，法耶扭頭看了一眼瑞沃：“你的祖父真的是一位王子啊，不過話說回來，他怎么會離開法羅爾公國。”

    “祖父沒有說，我也不知道，我原本以為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世，但是他們卻還記得呢。”瑞沃的臉上滿是愁容：“他們把這三件東西給我有什么含義嗎。”

    “分家了啊，這三件只要在你的手里，那么法羅爾公國的王室就是選擇承認(rèn)你的身份了，但是前天沒能打贏馬林，他們應(yīng)該只能出此下策。”法耶如此解釋道。

    “但是把東西給了瑞沃，承認(rèn)了她的身份，她要是主張她的身份怎么辦呢。”潔茜卡好奇地問道。

    “不會的，我不可能為了所謂的繼承權(quán)背叛他的好意，而馬林先生幫我擋住了風(fēng)雨，馬林先生說過不會將我交給南部貴族，所以，他們是將選擇權(quán)交給了馬林先生……是我給馬林先生添麻煩了。”這個混血兒姑娘說到這里嘆了一聲：“我不應(yīng)該跟著過來，給大家添亂的。”

    “不要在意這種事情，你既然是法耶她們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讓一個朋友的血白流。”馬林說到這里，擼了一下腿上的幼崽：“而且今天晚上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們談一談。”

    正在擼斑點的瑪雅扭過頭。

    正在寫配方的克洛絲將注意力轉(zhuǎn)向這邊。

    正在保養(yǎng)羊角的莉莉姆慢下了手上的動作。

    瑪?shù)贍栠_(dá)一邊保養(yǎng)著長劍邊看向馬林。

    潔茜卡趴到了桌上。

    法耶微笑著。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無法入眠，這個世界有問題。”馬林停了一下，看到姑娘們繼續(xù)維持著她們的聽眾身份側(cè)耳傾聽，這才繼續(xù)。

    “我有過一個夢，一個世界上沒有超凡，沒有混沌，更沒有神明的夢。”

    “聽起來像是您的一次新深潛……”瑪?shù)贍栠_(dá)還沒說完話，就被克洛絲提住了耳朵。

    馬林繼續(xù)著他的演講：“那個世界里，我一個人獨自求活，那里的一切說好不好，說壞不壞，但是至少有一點，大家都是凡人，終有力盡之時，但是在那樣的世界里，無數(shù)的凡人集結(jié)在一起，為了一個目標(biāo)而努力，你們能夠想象嗎，以億為單位的凡人，為一件事情而努力的模樣，每一個人都相信美好的明天終將實現(xiàn)，雖然那一天也許需要十?dāng)?shù)代，甚至是數(shù)十代人的努力，但是太過美好了啊，美好地讓我都忘了這一切只不過是夢。”

    說到這里，馬林一聲嘆息。

    他所學(xué)的那一切，他所聽的那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偉大的目標(biāo)而努力的。

    一個公平的世界，一如地上的天國。

    “馬林先生，您是想在這個世界里，復(fù)制一個天國嗎。”瑪?shù)贍栠_(dá)豎起了她的大耳朵。

    “我從來沒有想要強迫所有人接受我心目中的天國，我只想讓那些對于自己命運無能為力的孩子們能夠得到幸福，讓他們不至于面對饑餓與寒冷，但是之前的事情讓我明白，我不可能做到這一點，這些舊貴族沒有任何慈悲可言，在他們眼里，一切都只不過是他們通往幸福的籌碼。”

    “馬林先生……是準(zhǔn)備自己做國王嗎？”莉莉姆看向馬林，臉上全是好奇。

    “不，我不做國王，我的那個夢里，每個人都是他自己的國王。”馬林微笑著搖了搖頭。

    “那么您怎么推行您的夢想呢。”潔茜卡問道：“從古至今，這個世界一直有國王與貴族，如果沒有了國王與貴族，誰來統(tǒng)治平民呢。”

    “我們。”馬林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姑娘們。

    克洛絲搖了搖頭：“馬林先生，這個玩笑不好笑，您是您，我們是我們，我們是女人，這個世界有女王，但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女皇帝，更不會有女國王。”

    “女人和男人一樣，每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為了作為誰，而是為了能夠成為誰。”馬林看著克洛絲：“克洛絲，你有沒有想過你的人生的另一種道路，那種未曾設(shè)想過的道路。”

    “有啊，我以前總是覺得自己最終會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活著，最終在畸變中失去理智，然后被凈化……但是我認(rèn)識了馬林先生你，我的人生從此有了改變。”提到自己的命運，克洛絲的臉上滿是興奮的快樂，她看著馬林說道：“馬林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指會有那么一天，我們的世界里，農(nóng)人的孩子能夠成為一位市長，貴族的孩子能夠走上他自己喜歡的藝術(shù)道路，而哪怕是傭兵的孩子，也能夠成為詩人。”

    “但是這一切怎么可能呢，農(nóng)人的孩子不知字，貴族的孩子擅長統(tǒng)治領(lǐng)民，傭兵的孩子喜歡揮動武器，他們沒有能夠成為克洛絲所設(shè)想的新身份的能力。”法耶說完走到馬林的面前：“馬林，你會準(zhǔn)備怎么做呢。”

    “我以為你會取笑我，法耶。”馬林微笑著伸出手，牽著眼前愛人的手，讓她坐到了他的身旁。

    “我為什么要取笑你呢，馬林，我理解你的心情，因為我首先是一個精靈，然后才是我那人類父親的女兒，我們都是混血兒，都有著敏銳地心靈，我們一路走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眼中對于權(quán)利的貪念，如果有一天，你向我的父親與兄弟宣戰(zhàn)，一定不會是因為你也想要成為國王，而是你覺得他們做錯了什么。”

    聽著法耶說的話，馬林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有些害羞了，法耶，你將我說得太好了。”

    “不，這是我們姐妹的觀點，馬林先生的所作所為，我們都看在眼里。”莉莉姆這么說道：“馬林先生，請告訴我們，您是如何讓每一個人都能夠擁有改變自己命運的力量。”

    “我的這個辦法很簡單，其實你們都有。”馬林這么說道。

    姑娘們的好奇心都被馬林調(diào)動了起來，她們都圍到了馬林的身邊，或坐或站著圍在了馬林面前。

    法耶代表著所有人問出了這個終極問題：“是什么？”

    “那就是知識，知識就是力量。”馬林看著姑娘們說道。

    克洛絲瞪圓了眼睛：“知識是混沌的力量，馬林先生，那是學(xué)舌鳥的領(lǐng)域。”

    “不，那是凡人的領(lǐng)域，我們用知識武裝自己，用知識教育自己，用知識錘煉自己。”馬林看著眼前的姑娘們：“我們要讓每一個孩子明白自己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不是為了來重復(fù)父輩的苦路，不是讓混沌剝奪他們的靈魂，不是讓邪惡奴役他們的身體，每個人生來不同，但接受的知識是相同的，他們能夠理解多少不是我們能夠調(diào)整的，我們能夠做的，就是將知識毫無保留地教給他們。”

    “我明白馬林先生的意思了。”克洛絲作為一個法師，第一個明白了馬林的想法：“你是想把知識毫無保留地教給孩子們，讓每一個孩子，都擁有賢者才有的知識，讓他們明白混沌是怎么蠱惑人心的，讓他們明白邪惡是如何操縱人心的。”

    “是的，我想教給孩子以知識，讓他們明白什么是他們必須抗拒與擊碎的，比如說混沌與邪惡，我將知識毫無保留地教給他們，讓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擁有成為市長，成為詩人呈成為戰(zhàn)士的能力。”馬林看著眼前的姑娘們：“我不會強迫他們?nèi)プ鏊麄儾幌矚g的工作，我也不會要求他們?yōu)榱诉@些知識而付出什么代價，知識對于法師塔或是別的地方來說是有價的，但是在我這里，它們無價。”

    “它們是無價的……”瑪?shù)贍栠_(dá)慢慢地露出喜悅與驚喜：“知識是無價的，因為它們一文不值；也因為它們是無價之寶。”

    “是的，瑪?shù)贍栠_(dá)，知識對于我來說就是如此，它在我的手里一文不值，但是當(dāng)它被傳授給孩子們，它就成了孩子們心中最為寶貴的財富。”馬林說到這里，看著姑娘們眼中的喜悅與驚訝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的想法還有很多欠缺，我也沒有計算過人心的變化，但是我覺得，讓每一個人都能夠明白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到底有何意義，讓他們能夠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做哪種人，讓他們明白誰會是這個世界的掘墓人，誰又是能夠放心托付身后的戰(zhàn)友……所以，你們可以幫助我嗎。”

    馬林伸出手。

    瑪?shù)贍栠_(dá)的手第一個放進(jìn)了馬林的手中，爭過了瑪雅與法耶的她笑得非常開心：“能夠幫助到這樣的馬林先生，一定是吾主給予我的最大褒獎，我一定會幫助馬林先生的，一個地上的天國，真是有如夢境一般的美好。”

    法耶的手也放了上來：“太美好的事物聽起來就讓人心生警惕，所以我要看著你，我的馬林，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本心，或是被權(quán)力所誘惑，我一定會斬下你的腦袋……”說到這里，她吻過馬林的臉：“在那之前，就請讓我陪在你的身邊，讓我們?yōu)榱送�一個目標(biāo)而努力。”

    “能夠幫助到哥哥，我很開心，而聽哥哥說的這些，我雖然不太懂，但是我會幫助哥哥，讓每一個孩子都能夠吃飽飯的世界，太棒了。”瑪雅說完，開心地翹起了她的尾巴。

    “我覺得……我覺得很好，雖然我有些不大明白這一切是怎么才能夠辦到的，但是，真的很好啊，所以，算我一個吧，馬林先生。”潔茜卡將手放了上來。

    姑娘們的注意力放到了莉莉姆身上。

    小羊羔抹干凈了手，然后也將手放到了最上面：“一想到我的孩子以后能夠用自己的學(xué)識成為一個市長，我就激動的不得了。”

    “謝謝你們，我會盡我的力量來完成這一切，我們也許會有對手。”馬林看著姑娘們。

    “那就打敗他們。”她們氣勢高昂地回答道。

    “也許我們還會有敵人。”

    “那就毀滅他們。”姑娘們異口同聲。

    “也許，我們的親人也會成為敵人。”馬林看著姑娘們，他在害怕，害怕她們做出不同的選擇。

    “我是你的妻子，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法耶首先表態(tài)。

    “如果我的家人認(rèn)為你是錯的……失去他們我會很痛苦，但是，我不會有遺憾，因為我跟隨著的馬林先生，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男人。”潔茜卡如此說道。

    而她的言語，獲得了姑娘們的一致同意。

    “那好，讓我們一起……改變這個世界。”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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