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百虎齊奔不算啥,那火槍和火炮呢?
當火槍和火炮推廣到了全軍以后,敵人在百不外,就被殲滅了,個人勇武,還有用武之地嗎?
楊文廣腦子有些懵懵的下令讓保塞軍的將士們?nèi)ゴ驋邞?zhàn)場。
保塞軍的將士們自然沒有楊文廣和李昭亮二人想的那么多。
他們只知道,打了勝仗,就有賞錢拿。
他們在得到了楊文廣的命令以后,歡呼雀躍的奔出去打掃戰(zhàn)場。
數(shù)日之后。
雁門關(guān)的戰(zhàn)事奏報,就送到了曹瑋的案頭上。
曹瑋盯著案頭上已經(jīng)拆開的奏報,看了許久,也沒有說話。
呂夷簡在一旁,一臉疑惑的道:“李昭亮和楊文廣在雁門關(guān)打了勝仗,你居然不高興?”
曹瑋緩緩的收回了目光,瞥了呂夷簡一眼,不咸不淡的道:“我為什么要高興?”
呂夷簡一愣再愣,一臉疑惑不解的盯著曹瑋。
曹瑋幽幽的長嘆了一聲,“一萬架百虎齊奔齊射,一萬遼軍隨之覆滅。戰(zhàn)事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呂夷簡愕然道:“這難道不好嗎?我們一個人也沒有死傷。”
曹瑋淡淡的道:“好是好,但我們以后何去何從?”
呂夷簡愣了。
曹瑋繼續(xù)說道:“我輩武人,習(xí)練一輩子武藝,就是為了在戰(zhàn)場上跟敵人撕殺,馬革裹尸。可百虎齊奔一出,敵人已經(jīng)倒在了百步以外。
火槍和火炮的威能更強。
等到寇季造出了更多火槍和火炮以后,一定會配備到全軍中。
到時候,我們這些憑借著武藝吃飯的人,何去何從?”
呂夷簡又愣了。
他一直關(guān)注著雁門關(guān)戰(zhàn)事勝敗,卻沒有關(guān)注雁門關(guān)戰(zhàn)事背后所引發(fā)的一系列的印象。
百虎齊奔做到了不傷一兵一卒,就殲敵于百步之外。
武人的勇武,一下子在戰(zhàn)場上失去了作用。
火槍和火炮比百虎齊奔更強,火槍和火炮一旦裝備到了全軍中以后,戰(zhàn)場對武人的依賴,恐怕會降到極低。
那朝廷對武人,甚至是武人背后的將門的依賴,也會隨之降到極低的位置。
一旦朝廷用不到將門了,那將門也就沒有多少存在的必要了。
什么與國同休一類的鬼話,別人信,曹瑋肯定不信。
皇室真要是有心讓所有的將門與國同休的話,符家也不會覆滅,高家也不會被打壓的只剩下了小貓三兩只。
曹瑋明顯是通過了雁門關(guān)的戰(zhàn)事,想到了將門的以后,心中生出了不好的感覺。
呂夷簡沉吟了許久,開導(dǎo)道:“百虎齊奔雖然在戰(zhàn)場上顯威,但終究有其不利的一面。百虎齊奔十分笨重,可不適合用于追逐戰(zhàn)中。
所以你不必過多的擔憂。”
曹瑋盯著呂夷簡道:“那火槍呢?”
火槍可是十分輕巧,甚至比一般的手弩還輕,還便于攜帶。
呂夷簡沉吟了一下,干笑道:“火槍和火炮數(shù)量不多,聽說制作起來也不容易。寇季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將它們大量制造出來。”
曹瑋盯著呂夷簡,質(zhì)問道:“你信嗎?”
呂夷簡抿了抿嘴,有些說不出話。
當初寇季拿出百虎齊奔的時候,滿朝文武也覺得寇季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將它們大批量制造出來。
然后,不到一年,寇季已經(jīng)給各軍中供應(yīng)上了百虎齊奔。
火槍和火炮現(xiàn)在數(shù)量是少。
可誰也不能保證,寇季會不會在短短一年時間內(nèi),拿出大批量的火槍和火炮給全軍裝備上。
只要事情跟寇季牽扯上,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寇季總是一個手段層出不窮的人。
總是能人所不能,想人所不敢想。
呂夷簡沉默了許久,見曹瑋也不說話,心中生出了一些擔憂。
曹瑋可是此次戰(zhàn)事的主帥,他若是心態(tài)出現(xiàn)了變化,可是會影響戰(zhàn)事變化的。
“此次戰(zhàn)事……”
呂夷簡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
曹瑋不等呂夷簡把話說完,就果斷開口道:“此次戰(zhàn)事了結(jié)以后,我要去文昌學(xué)館。我曹家子弟以后參加科考,你們不得阻攔。”
呂夷簡緊皺起了眉頭,沉聲道:“將門子弟不得參加朝廷的科考,這是太祖定下的規(guī)矩。”
曹瑋沉聲道:“所以我將門,要為了這道規(guī)矩去死嗎?”
呂夷簡聞言,眉頭皺的更緊。
呂夷簡沉吟了許久以后,開口道:“此事我會奏明官家,具體的由官家定奪。”
曹瑋緩緩搖頭,“官家那邊,我自然會去說項,現(xiàn)在我只想知道你們的態(tài)度。”
呂夷簡有些猶豫,許久以后嘆息道:“曹家子弟可以下科場,但是曹家子弟一旦下了科場,軍中的曹家子弟,就不得超過五人。
曹家子弟出了汴京城,文武不能委派到一個地方為官。”
曹瑋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我曹家可以答應(yīng)。”
呂夷簡嘆了一口氣,沒有再開口。
曹瑋也跟著嘆了一口氣。
明明打了一場勝仗,明明是值得開心的一日,可現(xiàn)在誰也開心不起來。
呂夷簡沉默了許久以后,詢問曹瑋道:“你為何要去文昌學(xué)館?”
曹瑋瞥了呂夷簡一眼道:“以后的戰(zhàn)場,需要的是智將、儒將,而不是以個人勇武稱雄之輩。我去文昌學(xué)館,自然是為了幫我大宋培養(yǎng)智將和儒將。
寇公有意在文昌學(xué)館內(nèi)開武科,此前一直邀我前去坐鎮(zhèn),我都沒答應(yīng)。
如今,可以答應(yīng)了。”
呂夷簡覺得,曹瑋要去文昌學(xué)館的目的,恐怕不僅僅是如此。
曹瑋大概是覺得以后將門子弟無法再像是以前一樣,有巨大的影響力了,所以就想通過門生,來彌補這一點。
呂夷簡看穿了曹瑋的心思,卻沒有戳破。
因為曹瑋是目前朝堂上僅剩的唯一一位名將。
朝廷想要培養(yǎng)智將、儒將,離不開曹瑋。
呂夷簡深知兵事的重要,所以絕對不可能看著朝廷將培養(yǎng)將領(lǐng)的事情,交給文臣去做,不讓武臣參與。
那樣培育出的將領(lǐng),先天不足,上了戰(zhàn)場很容易出問題。
朝廷如今好不容易有崛起的勢頭,自然不能自斷筋脈。
呂夷簡覺得曹瑋遠比其他的將門之主要聰明。
若是其他的將門之主知道了雁門關(guān)一戰(zhàn),感覺到了恐慌,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的制約百虎齊奔、火槍、火炮等利器出現(xiàn)在軍中。
為此縱兵作亂,恐怕也在所不惜。
但曹瑋沒有。
曹瑋在感受到了恐慌以后,率先想到的不是反抗,而是融合,融入進去,將劣勢變成大優(yōu)勢。
他先是通過讓曹家子弟下科場,確保了曹家以后在朝堂上的地位。
然后再入文昌學(xué)館,幫朝廷培養(yǎng)智將、儒將,借此穩(wěn)固曹家的地位。
一旦寇季大批量的制造出了火槍和火炮,并且將其配備到了全軍中。
智將和儒將就變得至關(guān)重要。
若是曹瑋將朝廷最初的一批智將和儒將,變成自己的學(xué)生。
那以后再衍生出的智將和儒將,就是曹瑋的徒子徒孫。
曹瑋的徒子徒孫,還能欺負曹家去不成?
想欺師滅祖?
但凡在朝堂上為官的人,欺師滅祖都沒什么好下場。
欺師滅祖的人,既不孝,又沒有底線,誰敢用你?
呂夷簡覺得曹瑋聰明,有人卻比曹瑋更聰明。
比如某不可明言的講武堂山長趙禎,以及某不可明言的講武堂副山長寇季。
曹瑋現(xiàn)在才開始想以后培育智將和儒將的問題。
趙禎和寇季二人已經(jīng)開始大批量的培育基層軍官了。
那些基層軍官,都是趙禎精挑細選的。
以后出一兩個將領(lǐng),那也是輕而易舉的。
那些基層軍官們,以及以后的將領(lǐng)們,忠于山長,那是應(yīng)該的。
忠于副山長,也是應(yīng)該的。
原因很簡單。
講武堂內(nèi)那幾個本領(lǐng)最高超的教頭,腦門上都刻著一個寇字。
他們張嘴寇府,閉嘴少爺。
在他們嘴里,少爺絕對是天底下最聰明的那個。
沒有之一。
如果有,陳教頭一定會一槍崩了他。
在他們嘴里,寇府絕對是天底下所有人都想去的圣地。
寇府里有萬人崇拜的圣賢,有天下第一聰明人,有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有天底下最稀奇古怪的東西。
最吸引那些基層軍官們的,主要是后兩項。
被基層軍官們稱之為馬倌那位教頭,每天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我情愿在寇府里掃馬糞,也不想過來教你們這幫子棒槌。
講武堂內(nèi)唯一一位不說寇府好話的,就是那位姓高的總教頭。
只不過那個姓高的總教頭,走哪兒,背后都跟著一個冷冰冰的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所以沒人敢親近他。
……
雁門關(guān)一戰(zhàn),在大宋掀起的波瀾,遼皇耶律隆緒不知道。
遼皇耶律隆緒只知道,耶律野率領(lǐng)十萬大軍攻討雁門關(guān),壕溝還沒跨過去,就死了一萬多人,最終氣暈了過去,現(xiàn)在還沒醒。
遼皇耶律隆緒坐在行宮內(nèi)的寶座上,臉色陰沉的盯著跪在腳下的黃翩,聲音沉重的道:“將雁門關(guān)前發(fā)生的一切,一點不漏的給朕說一遍。”
黃翩跪服在地上,細細的將雁門關(guān)外發(fā)生的一切,向遼皇耶律隆緒講了一遍。
行宮內(nèi)的大遼文武們聽完了黃翩的講述,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個個面露驚色。
唯有遼皇耶律隆緒陰沉著臉,冷哼道:“朕聽說,百虎齊奔是寇季造出來的?”
“回陛下,百虎齊奔確實是寇季所造。”
有文臣趕忙回了一句。
遼皇耶律隆緒微怒道:“朕當初就該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
“如今殺也不遲……”
有武臣低聲說了一句。
遼皇耶律隆緒瞪起眼,喝斥道:“怎么殺?你去殺嗎?”
寇季若是在遼國,遼皇耶律隆緒自然能隨意揉捏他。
可寇季人在汴京城。
遼皇耶律隆緒根本拿捏不了寇季,若是派人去刺殺的話,九成九成功不了。
以寇季如今的身份地位,身邊必然有絕頂高手跟著。
只怕他派去的刺客還沒露頭,就被人摘下了腦袋,掛在旗桿上了。
再說了,遼皇耶律隆緒向來不喜歡刺殺這種骯臟之道。
但凡是掌大權(quán)的上位者,沒有一個喜歡刺殺之道的。
他們不喜歡刺殺別人的原因是,不想被別人刺殺。
“武的不行,試試文的也不錯。”
大遼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張儉,低聲說了一句。
遼皇耶律隆緒微微一愣,疑問道:“如何用文的?”
張儉不咸不淡的道:“將寇季強闖皇女的帳篷,導(dǎo)致皇女無法跟宋國皇帝趙禎和親的消息散出去。”
張儉的話剛說完,大遼吏部尚書楊又玄搖頭晃腦的道:“不妥不妥……據(jù)臣所知,寇季和宋皇親如兄弟,同榻而眠。
宋皇此人又不好色,不會為了一個女子,跟寇季出現(xiàn)隔閡。
此事若是傳出去,說不定宋人會反咬一口,說我大遼皇女不知羞恥,強闖了寇季的帳篷。
如此一來,反倒落了我大遼的面子,讓天下人以為我大遼的女子,不知廉恥。”
遼皇耶律隆緒聽完了楊又玄的話,沉聲道:“此計不妥……”
張儉聞言,瞥了楊又玄一眼,冷哼了一聲。
楊又玄一臉淡然,像是看不到他一樣。
張儉提出的計策被否決了,大遼的文武大臣也沒人有什么好建議。
遼皇耶律隆緒皺著眉頭沉聲道:“寇季的事情回頭再議,眼下戰(zhàn)事要緊。”
遼皇耶律隆緒目光落在了依舊跪在地上的黃翩身上,沉聲道:“回去告訴耶律野,讓他放棄朔、寰二州,放宋軍進來。”
大遼文武聽到這話,齊齊皺起了眉頭。
但沒有人開口。
黃翩苦著臉道:“陛下,耶律點檢至今仍在昏迷當中。”
遼皇耶律隆緒張了張嘴,想罵一句廢物,但終究還是沒有罵出聲。
再廢物,那也是皇室宗親。
罵他廢物,皇室的名聲也得跟著受牽連。
“脫古思,你去一趟!”
脫古思,一個四旬上下的中年人,他還有一個名字叫蕭惠。
此人乃是大遼的名將,國舅爺。
現(xiàn)任大遼西北路招討使,爵封魏國公,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也是一位名流青史的人物。
不過他之所以能名流青史,跟戰(zhàn)功卻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他之所以能青史留名,是因為他的姐姐和女兒的緣故。
他的姐姐是順圣元妃蕭耨斤,女兒是遼國歷史上那位十分有名的詩人皇后蕭觀音。
只不過他的女兒蕭觀音如今還沒有出生,需要到十幾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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