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還印章,計緣便沒有再留下的想法了,叮囑兩句之后,便起身與眾人告辭。
謝絕一眾人的挽留,計緣直接跨入了黑夜,不過幾步間身形便已經(jīng)遠(yuǎn)去。
對于這等高人,杜衡和王克等人便是想送一送都無從著手,只是追出去兩步的功夫,已經(jīng)看不見計緣的背影,便也只能作罷回到篝火邊。
王克心情極為興奮,就像是兒時得到第一把木劍一般,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手中的印章,同時也感覺到印章是真的變重了不少,并非完全是錯覺。
。。。
宜州地處稽州和并州之間,西寧府更是在宜州的中心地帶,其實(shí)陸山君之前從稽州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經(jīng)過一次了,只不過那會是直接御風(fēng)過去的,也不清楚趙龍具體在哪。
實(shí)際上一開始陸山君是想先去找趙龍的,但照著這個方向行來,一不小心就直接出了宜州,反倒是算到了王克和杜衡的所在,既然正巧這兩人在一起,所幸就先去找他們了。
既然現(xiàn)在知道趙龍在鹿鳴禪院出家為僧,事情就好辦多了,陸山君再次御風(fēng)前往宜州,直奔西寧府。
等到了西寧府,陸山君憑借著模糊的感應(yīng),在道寬縣外落下來,并且直接進(jìn)了人來人往的縣城。
道寬縣還算比較熱鬧,才入城就看見到處都有地攤,也有人挑著擔(dān)子邊走邊售賣一些小件貨物。
陸山君四處張望一番,見到一個老者褲腿上綁著綁帶沾著些泥灰,擺著籮筐賣著一些曬干的山中草藥,便直接走了過去。
“哎這位書生,你是要買草藥?老漢我這的草藥都是各山中親采的,比藥鋪?zhàn)永飼阋瞬簧伲闳粲蟹阶樱铱烧罩阶咏o你看看,有不齊全的你再去藥鋪?zhàn)ニ帲材苁∠虏簧巽~錢!”
老漢對于藥草生意顯然輕車熟路了,陸山君還沒開口,就一股腦將這些話說了出來。
陸山君笑笑,從懷中取出一枚當(dāng)五通寶,入了世俗,自然早已經(jīng)換了一些大貞的銀錢,取出銅錢后遞向老者詢問道。
“老倌,在下向你打聽一處地方,你可否知道小量山鹿鳴禪院位于何處?”
老漢接過這當(dāng)五通寶,掂量了一下,沒立刻回話,而是在籮筐里挑挑揀揀,最后取出來一小包用不知名干葉子包著的東西。
“給,干杞子,藥鋪里管這叫枸杞,好東西,里頭的夠你泡個七八次茶了,很滋補(bǔ)的,常吃健筋骨耐寒暑,嘿,還能壯陽,年輕人也用得著,五文錢的量,童叟無欺,去藥鋪買這么一包,沒兩個當(dāng)五通寶拿不下來。”
陸山君看著這老漢將藥材放到自己手上,看看他再看看藥材,等著對方的后話。
那老漢做成一單生意,撫了撫須笑道。
“我知道咱西寧府有兩座名字差不多的山,一座庸通縣的小涼山,一座是本縣以南的小量山,前者盛產(chǎn)淫羊藿,杜仲,山茱萸,何首烏,和黃精,后者山深得多,除了常規(guī)藥材,還能挖到老山參,甚至山王參,你要問了別人,你這書生問的鹿鳴禪院,應(yīng)該就是在縣南小量山中的寺廟,不過早就今時不同往日了。”
老漢賣了個關(guān)子,見陸山君面色平靜幾乎沒什么表情,就繼續(xù)道。
“這鹿鳴禪院早就改名字,現(xiàn)在叫大明寺,以前知道的人就不多,去的人更是極少,現(xiàn)在知道的人就更少了,說來也怪,這寺廟就像是不太在意香火一樣,建廟建得這么深。”
陸山君思量一陣,目光一閃后才向老漢道謝。
“多謝老倌告知。”
“客氣了,書生走好,要是覺得這干杞子效果好,下次再來啊!”
陸山君只是道了兩聲“一定”,就快步離去了,出了縣城直接腳下生風(fēng),帶著一種模糊感前往縣南方向。
同時陸山君心中也在思索著,趙龍既然當(dāng)了和尚,那應(yīng)該和洛凝霜的相夫教子也差不多,算不得什么罪過,可見總是要見一見的。
距離不算遠(yuǎn),加上陸山君御風(fēng)而行,沒過多久就已經(jīng)到了小量山,也終于在經(jīng)過一番搜索之后,在空中看到了藏在小量山中的寺廟輪廓。
這寺廟看起來有些不凡,深處山中看起來與山融為一體,很容易一下略過。
從天空落下,收斂氣息之后前往如今的大明寺,雖然是處于深山中,但在寺廟外很遠(yuǎn)處就開始有臺階,粗略一算足有千級。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隱隱約約的鐘聲傳來,陸山君皺眉抬頭,看向寺院的方向,每一聲鐘響,都有一種模糊的光輪散溢著閃過,同時鐘聲也好似變得更為洪亮。
“看來這佛寺并非普通的香火之廟,而是真有明王之法修持的所在啊!”
陸山君對于世俗的事情知道的還算不少,畢竟曾經(jīng)有過不少倀鬼,從販夫走卒到書生山客都有,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但對于修行界的事情則所知不多,主要還是從自己恩師計緣那里了解的。
而佛寺的一些事也知道一些,明白佛寺也分兩種,有些徒有其表,雖有明王像,但無明王法,或許還少不了一些純粹欺騙信眾的廟宇,專為斂財而生;還有極少的一部分則是真正修行之所,甚至有可能有明王化身在寺廟中。
既然可能是真正修行之所,陸山君也嚴(yán)肅不少,在拾階而上的時候,也調(diào)整著心緒,整理著衣物,以較為尊重對方的姿態(tài)走到廟宇大門前,那里正有一個看起來年過半百的和尚抱著一個大掃把靠在門前打瞌睡。
“當(dāng)……”
鐘聲又響了一次,僧人一下驚醒,看到一個青衫書生模樣的人站在門外。
“呃,善哉大明王佛,這位施主是來我大明寺上香?”
僧人看了看陸山君身后并無他人,看起來這年輕人是一個人來的,又不是什么樵夫,在這深山中穿著這身衣服獨(dú)自走,稍有些怪。
陸山君恭敬的行了一禮道。
“這位大師,在下陸山君,來貴寺是想拜訪一位故人,他在此處楚家,俗家名叫做趙龍。”
“趙龍?”
僧人撓了撓頭。
“你可知他的法號是什么?”
陸山君搖了搖頭,之前杜衡并未說,他也沒注意這個,不曾問起。
“哦,那你先進(jìn)來,喝口茶休息休息,我?guī)湍闳枂枴!?br />
“好,多謝了。”
陸山君笑著回了一句,抬腳就要往寺廟里跨進(jìn)去。
“嚕嗚……”
一陣悠揚(yáng)的鹿鳴聲自寺院中響起。
刷~
一道白光閃過,直接掃到陸山君身上,光影彈跳間,陸山君好似迎面撞上了堵大浪,直接被掃得往廟門外彈飛。
門口僧人被嚇了一跳,眼看著陸山君被突然被彈飛,身子已經(jīng)凌空,而下方是無數(shù)臺階,這摔下去要是這么滾落,絕對受傷不輕。
“哎,施主小心啊……”
這一聲叫喚余音未落,僧人就驚愕的見到這個書生在空中倒著化形,好似站立在冰面之上,退出七八丈之后身形一轉(zhuǎn),輕飄飄落到了臺階上。
“孽障……你來我大明寺作甚?”
一陣浩蕩的聲音自寺廟內(nèi)傳出,同時里面也有一陣陣腳步聲傳來,似乎有很多人朝寺廟門口跑來。
不多時,兩排僧人手持棍棒或者禪杖,一左一右在廟門口排開,根由三個老僧走出,所有僧人都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數(shù)十個臺階之下的陸山君。
“嗯?沒有妖邪氣?”
中間一個老僧稍顯驚愕,然后馬上反應(yīng)過來什么。
“不對,不是沒有妖邪氣,而是你道行比我高太多!你到底是誰,是妖還是魔,亦或是其他精怪?為何來我大明寺?”
陸山君看看這么多僧人的陣勢,掃了掃左右袖口,又撣了撣褲腿,隨后才道。
“各位大師不必緊張,我只是來找一個人,他俗家名趙龍,在你們這出家,他當(dāng)初與我立下一個約定,已經(jīng)過去很多年了,如今我來履約。”
老僧雙目爆出精光,死死盯著陸山君。
“當(dāng)初慧同大師說覺明身上還有劫數(shù)纏身,原來就是應(yīng)在了你的身上?”
“覺明?劫數(shù)?”
陸山君瞇起眼看看老僧。
“呵呵呵,這么說,趙龍出家之前,定是干過什么傷天害理之事咯?”
僅僅一句話,陸山君就推測出一些事了,否則高深就不會推測出趙龍應(yīng)的是劫數(shù),而是善緣了,當(dāng)然,也可能是趙龍命運(yùn)多磨,還有別的苦難沒到,但陸山君可不相信有這么巧,至少現(xiàn)在不信。
“趙龍呢?人可在寺中,讓他出來當(dāng)面和我說!否則,區(qū)區(qū)一座修法佛寺,縱然有明王化身,可未必?fù)醯米∥摇?br />
陸山君話音才落,寺廟內(nèi)鐘聲又起。
“當(dāng)……”
在這法光彌漫之刻,陸山君張嘴咆哮。
“嗷吼————”
震撼無比的虎嘯聲裹挾著狂風(fēng)和滾滾妖氣,沖毀佛寺鐘聲,橫掃廟宇山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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