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之中,溫度不知為何突然升高了。
當(dāng)陳殤說出那句“我想做女王的男人”之后,清河的臉上飛起紅暈:“你胡說什么?”
“我沒有胡說!”陳殤盯著她道。
“你”清河眼中波光流轉(zhuǎn),想要斥罵,但與陳殤目光相對,突然間又有些不忍。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若不是覺得陳殤是個英雄,當(dāng)初就不會結(jié)識他。
哪怕陳殤此前在咸陽城中名聲極壞,但清河很清楚,在認(rèn)識自己之后,陳殤便再沒有四處風(fēng)流,甚至可以說潔身自好。
更何況,這些年來,陳殤在軍陣戰(zhàn)場之上拼命,刀頭上出生入死,其目的不過是博取封侯,好有資格迎娶當(dāng)時還是郡主的她。
而在得知她要來和親之后,陳殤拼了前途不要,割掉孫謝的鼻子,又追隨他從咸陽那花花世界,不遠(yuǎn)萬里來到于闐。
然后還甘冒奇險,去突襲犬戎營地,去殺于闐右將
陳殤為她做了這么多事情,雖然趙和是這一樣的主導(dǎo),但拼死而戰(zhàn)的卻有陳殤一個!
“你放開我!鼻搴幽抗獾土讼氯,輕聲道。
她卻不知,男女之間的關(guān)系,卻是你退一步那么他便要進一步。
陳殤不但不放她,反而用力,將她扯得離自己更近。
鼻息相聞,耳鬢斯磨。
“清河,我以前錯了我早就該去求樣娶你的!”陳殤蠻橫地瞪著清河:“不過現(xiàn)在覺悟也不算晚”
“你唔!”
清河還想說話,可陳殤卻湊了上來,直接將她的嘴堵住。清河駭?shù)靡惶,眼睛瞪得老大,拼命想要推開陳殤,但陳殤力氣比起她一介女流可是要大得多,無論她如何使力氣,陳殤就是紋絲不動。
陳殤心神蕩漾,接下來所為之事,就不足道也。
在前面帳中,趙和與石軒商量完畢,他們一同出來,卻見尉吣與尉遲謹(jǐn)兩人怒目相視,似乎要將對方吞吃了一般。
趙和問道:“怎么樣,有結(jié)果了么?”
尉吣搶著道:“赤縣侯,這廝蠻橫不講道理,他想讓一群連貴人都不是的平民乍得高位!”
尉遲謹(jǐn)卻道:“趙大使,我所選之人,只看他是不是忠于大秦,是不是愿意為公主女王效死力,可不管其出身高低。倒是尉吣,他所選之人,一個個都與惡王、右將等有這樣那樣的關(guān)聯(lián),這些人必定是不忠的!”
尉吣嚇一大跳,這個狀告得他頭疼無比,當(dāng)即向趙和施禮:“這廝純粹是惡人先告狀,我所挑的人,自然也是忠于大秦的!他挑的那些人,口頭上說是忠于大秦,實際上卻都是些有奶便是娘的家伙!”
這兩人還在爭吵,趙和與石軒對望了一眼,石軒笑道:“此事便交由我來辦吧赤縣侯辛苦,可以去休息休息?”
趙和也不能將所有事情都獨攬了,總得給石軒留點立功的事情去做,不過這一夜雖然辛苦,他年輕精力旺盛,暫時還不渴睡,因此便在那看石軒處置。
必須承認(rèn),這種和稀泥的事情,確實很適合石軒。石軒先是問還有哪些空余的位置,另外能不能再弄些官位出來,將這些位置從低往高排列,然后再讓尉吣與尉遲謹(jǐn)各推一人選。二人一個一個,輪流著來,很快就將所有的官職都填滿了。
見二人還有些悻悻,石軒笑道:“你們也別著急,又不是說此次安排好官職之后就不動了你們可以盯緊些,看看哪些人不合適,然后稟報女王殿下,令人取而代之就是。”
尉吣與尉遲謹(jǐn)對望了一眼,這分明就鼓勵他們兩人爭斗嘛!
不過他們也明白,大秦以此突變而控制于闐,實際上根基不穩(wěn),不這樣讓他們相互監(jiān)督,只怕秦人連睡都睡不著。也正是二人都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們才會爭得這模樣。若是他們兩人真的在所有問題上意見一致,少不得秦國要讓他們也變成空位置。
見兩人會意,石軒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甚是和靄地道:“大秦對于藩國向來慷慨,你們放心,公主殿下登位女王之后,于闐與大秦便是親如一家,你們的商隊進入大秦,自不象其余邦國那樣艱難。一句話,你們有好處,于闐百姓也有好處,只要你們好生去做,這些好處就跑不掉!”
尉吣與尉遲謹(jǐn)連連點頭,只不過眼睛都看著趙和。
在他們看來,這位石大使雖然是秦人的正使,但真正可靠的,還是在旁邊笑瞇瞇不作聲的趙副使這位趙副使可是真正的狠人!
“尉吣,你熟悉禮儀,如今又是左將,我讓人護送你回城中,你將王宮清理出來,然后令全城官吏百姓迎接女王殿下入城!壁w和道。
此時于闐的貴人幾乎全部集中在秦人營地之中,因此城中并無領(lǐng)袖,但趙和還是有些擔(dān)心,消息傳入城中后,總有幾個膽大的會挑唆舉事,因此必須先穩(wěn)住城內(nèi)局勢。
他讓尉吣回去,但給他安排“護送”之人,本意就是監(jiān)視。尉吣心知肚明,當(dāng)即鞠躬行禮:“還要小人做些什么?”
“子云。”趙和側(cè)頭去叫道。
俞龍走了過來,趙和向他使了個眼色,俞龍會意地點頭。趙和再轉(zhuǎn)過來對著尉吣道:“還要做什么事情,你與俞龍商議就是,你到過咸陽,當(dāng)知俞龍乃是大將軍幕府長吏,有他助你,你應(yīng)當(dāng)能夠?qū)⒊侵芯置娣(wěn)下來吧?”
尉吣看了俞龍一眼,他知道俞龍出身大將軍幕府,而此時趙和將他推出來,讓他心中更起了猜測:趙和殺于闐王立清河為女王的事情,莫非真是大秦大將軍的授意?
心里胡亂猜測,他口中卻笑道:“知道,知道,我一定唯俞先生馬首是瞻!
他是用秦語這樣說的,還引了一個秦語中的成語。俞龍自然不會是孤身隨他入于闐城,從營中挑了三十名軍士,俞龍才出行。走到他身邊時,還有意無意地道:“昨夜殺犬戎不過三十六人,如今有三十一人入于闐城,足夠了!
尉吣心突的一顫,忙不迭地點頭:“便是有一兩個不開眼的,也用不著上國勇士動手,我先將之滅了!”
他們走后,尉遲謹(jǐn)可憐巴巴地看著趙和,趙和招手道:“你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尉遲謹(jǐn)頓時精神一振。
“于闐有兵多少?”趙和道。
“常備之軍四千余人,若是戰(zhàn)時急征,可得兩三萬人!边@一次尉遲謹(jǐn)沒有再搪塞,實話實說。
“于闐東城這里,有多少?”
“于闐有東西二都,每一都各備有一千二百人!
“我要你做的,就是將東城這里的一千二百人牢牢控制住!壁w和又回頭看了看:“王佐!”
戚虎笑嘻嘻地走了過來,重重拍了一下尉遲謹(jǐn)?shù)募绨,尉遲謹(jǐn)只覺得自己身體向側(cè)一歪,險些被這廝一掌拍倒。
“戚虎在大秦咸陽,乃是拱衛(wèi)咸陽的北軍郎將,治下有三千人!壁w和面不改色地替戚虎小吹了一下牛:“我讓他助你,他精通軍務(wù),你有什么不懂的,多多向他請教!
所謂請教,就是請示的意思,尉遲謹(jǐn)對此一清二楚,當(dāng)即點頭應(yīng)了一聲。
戚虎同樣也帶了三十人前去,他本來想叫陳殤的,但叫了兩聲,陳殤也沒有出現(xiàn),便把李果和馬定叫上了。
“接下來呢?”石軒看趙和一一安排妥當(dāng),便又向他問道。
“接下來再見那些于闐貴人,讓他們陪我們等著。”趙和笑道。
在秦營中的這些于闐貴人,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他們的人質(zhì),至少短時間內(nèi),趙和是不會放他們離開的。
他出來見這些于闐貴人,他們看到尉吣與尉遲謹(jǐn)先后離開,一個個都心中不安。再見趙和,哪怕趙和和顏悅色,他們也仍然擔(dān)憂。
趙和看他們有些躁動,當(dāng)下一笑:“諸位莫急,新的左將、右將已經(jīng)去做準(zhǔn)備,諸位隨我在這里等著,女王殿下少不得要見諸位!
眾人一聽“女王殿下”要見他們,心里稍安。不過左等右等,好一會兒也不見女王傳召,他們又開始不安起來。
趙和也有些驚訝,他讓陳殤去通知清河做準(zhǔn)備,怎么這么久了人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他心中一動,當(dāng)即讓石軒先安撫眾人,自己起身向后邊走來。
沒走多遠(yuǎn),便看到陳殤雄糾糾氣昂昂地邁著大步過來,趙和眉頭一皺,狐疑地打量著這廝:“怎么耽擱了這么久?”
“因為我將清河給辦了!”陳殤道。
“辦了什么意思?”趙和莫名其妙。
陳殤得意地一笑:“我倒忘了,你還是個雛兒,辦了就是辦了的意思,那個那個不可說的意思!”
趙和這下總算明白過來,整個人都呆住了,好一會兒才罵了一聲:“你這賊廝鳥!公主人呢,你怎么能干這種事?”
“我自然能干這種情!”陳殤趾高氣昂:“如今我做了女王的男人,阿和,你最好對我客氣些,小心我吹枕畔風(fēng)!”
趙和一腳踹過去,將這廝踢了一個趔趄。
他心中當(dāng)真是無語至極,這幾年陳殤都算老實,趙和將這廝咸陽四惡之首的惡名都忘了,他混得這名聲,不就是因為一向行事混蛋么?
不過看這廝的神情清河那邊,應(yīng)當(dāng)沒有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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