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辰并不對這個結(jié)果感到意外,這正是他守約的目的。看起來風(fēng)雪劍神對這次合作很滿意,而說實話,他自己覺得也不壞至少證明無論有什么目的,但短期之內(nèi),風(fēng)雪劍神不是個言而無信的家伙。
他便道:“好,你說。”
徐城道:“劍神的意思應(yīng)該是,其一,靈神可以影響到靈主。其二,靈神之所以能夠影響靈主,是因為靈主有靈神的氣運加身。其三”
他頓了頓,似是在體會風(fēng)雪劍神所傳達(dá)給他的那一點“感覺”,而后才道:“其三,或許你可以試試向帝君祈愿。”
李伯辰愣了愣這算什么辦法?說了沒和說一樣的嘛。
徐城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只道:“劍神的確是這樣的意思。”
這樣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到這時候,李伯辰已沉默著與徐城對話好一會兒。高閶闔起先還在安穩(wěn)坐著,但等手中的熱湯喝完、行軍丹也嗑沒了,就不安分起來。他到底還是少年人好動的習(xí)性,先慢慢活動手腳,又小心翼翼地不打攪正在沉思的李伯辰。而后他將目光投向諾雅,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諾雅瞪回去:“你看什么?”
高閶闔道:“我是在想,聽說你們魔國人身上都有魔神氣運,可你成了我姐夫的俘虜,你的魔神為什么沒來救你?”
諾雅哼了一聲:“小孩子,先問是不是,再問為什么吧。”
高閶闔道:“哦,這么說你們也不是人人身上都有魔神氣運?那你是不是不討魔神喜歡的那一類?”
諾雅看了看他,說:“你身上也沒有氣運,你又不討誰喜歡呢?”
高閶闔跳了起來:“羅剎!你什么意思!?”
李伯辰忽然睜開眼,看了看兩人。高閶闔忙坐了下來,道:“姐夫,我逗這羅剎玩兒呢,吵著你了嗎?”
諾雅道:“小屁孩。”
李伯辰稍稍愣了愣,才擺擺手。他忽然明白風(fēng)雪劍神告訴徐城的是什么意思了因為剛才高閶闔和諾雅所說的那些話。
羅剎的統(tǒng)軍者要施展魔法攝人心智,得借助氣運。這意味著那個統(tǒng)軍者的身上必然有魔神氣運在。也就是說,這羅剎的統(tǒng)軍者乃是靈主。
而當(dāng)初收服黑天魔王監(jiān)丑朗部的化身之后,李伯辰逼問出了一些話,由此推斷出所謂三魔君和諸多魔王,可能都是由一個魔界靈神所化成的不同個體。
這或許意味著,無論那位羅剎統(tǒng)軍者的身上是哪位魔王的氣運,都該與那一界中的黑天魔王化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的。
而上一次風(fēng)雪劍神借徐城的靈體在北極紫薇天中顯形的時候,該是留意到了被封做黑閻君的黑天魔王化身。那么他的意思是說叫自己向帝君求助、叫帝君借助那魔王化身對羅剎人施加影響,以此成事么?
這倒的確是個好辦法。那一界中自己所封出的靈神其實都是無意識的空殼,他是可以像“穿”進(jìn)無畏真君體內(nèi)那樣,“穿”進(jìn)九三或者黑閻君的體內(nèi)的。可問題是,當(dāng)日監(jiān)丑朗部的化身也說過,自己所行的是魔神之道封出一個又一個自己的化身,當(dāng)他們漸漸成長,擁有強(qiáng)大力量之后,便要成為新的靈神。因此,本身則被削弱了。三魔君、五魔王、諸多魔靈,很可能就是這么來的。
不過風(fēng)雪劍神所提這法子,是要自己叫“純元帝君”想辦法,未必藏了針對自己的壞心思。那用還是不用呢?
其實早有答案了他之前就已用自己的血肉化成了一顆珠子,托陶純熙送給李生儀。等李生儀得到那珠子,一個為他量身定做的、如“無畏真君”一般的“北辰帝君”便會誕生。
這已是魔神之道了。一不做,二不休。監(jiān)丑朗部所說大患還在極為遙遠(yuǎn)的未來,可要不先解決眼下的問題,他能否撐到那未來來時還未可知呢。
李伯辰便道:“徐城,我明白了。多謝你的劍神。”
又轉(zhuǎn)臉對高閶闔道:“你現(xiàn)在身體怎么樣?”
高閶闔拍拍胸口:“姐夫你的靈丹有神效,我現(xiàn)在精氣充足,可以做你的先鋒官了!”
李伯辰笑道:“做我的先鋒官?那可要令行禁止,這苦怕你吃不得。”
高閶闔道:“我能從那邊逃出來,還有什么苦吃不得的?”
李伯辰道:“你當(dāng)真的?”
高閶闔道:“真的可以么?那我自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李伯辰便道:“那好。你現(xiàn)在就是我的先鋒官了聽令!”
高閶闔忙道:“末將在!”
李伯辰板起臉:“你即刻啟程往高國去,向天子稟明此處情形,不得有誤。”
高閶闔一下子撅起嘴:“姐夫,原來你逗我的。”
李伯辰仍盯著他:“剛說過你能做到令行禁止,現(xiàn)在就是這個樣子么?高閶闔,這就是你的君子之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頗為嚴(yán)厲,神態(tài)也絲毫不曾放松。高閶闔愣了愣,才意識到他是認(rèn)真的,一時間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過得片刻才道:“你這明明是誑我。你覺得我是累贅嗎?小蠻姐說你也只是養(yǎng)氣境哪怕我不能領(lǐng)軍,我也能做你的親兵啊。姐夫,我就是想殺羅剎。”
諾雅輕蔑地哼了一聲。李伯辰盯著他道:“我已是龍虎了。我也沒有帶兵來。高閶闔,你想想看,你身為王子,跑到隋國被俘,這事要是被宮中知道你總是有侍從的吧?他們能活么?他們的家人呢?你說戈將軍帶人暴動將你送了出來為保你這條命,又死了多少人?我明白你想要殺羅剎,可萬一你有個好歹,怎么對這些死去的人交代?”
高閶闔的臉一下子變白:“我這些我倒沒想過”
聽了他這話,李伯辰在心里嘆了口氣。他即便不受寵,卻也還是個王子,果真不是很拿別人的命當(dāng)命。可現(xiàn)在臉能白一白,也不算無可救藥。
他便又道:“你再想想戈將軍叫你做什么叫你將此地發(fā)生的事情回稟王都。幾十萬大軍聚集在山北,一旦越過當(dāng)涂山而六國毫無防備,天子會怎么樣?這樣的訊息難道不比你殺幾個羅剎重要么?你現(xiàn)在真一意孤行非要跟我走,就先是對戈將軍違了誓,又對我違了誓。如此行為,你往后還敢自稱七尺男兒嗎?”
高閶闔的臉又漲紅了,抬手撓了下頭,看著李伯辰的鞋子:“那我走就是了。”
又道:“那你呢?”
他雖任性,做事不計后果,可原來也不是聽不進(jìn)勸。李伯辰略松了口氣,道:“這就是我的事了。”
高閶闔道:“難道你要自己去殺羅剎嗎?我要真回去了,小蠻姐問起我來,我總得跟她說你去了哪兒吧?”
李伯辰想了想,只得說道:“那你就告訴她,我一切都好衣裳也還穿著。”
高閶闔聽了這話,嘴唇動了動,不知是不是在認(rèn)真記下。李伯辰見他這模樣,又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的確太嚴(yán)厲了些,便道:“你也不用擔(dān)心我,我自然有分寸的。”
又將手一展,遞過十顆行軍丹:“一天一顆就能管飽。你有那暖玉,該也不會凍著。”
再把地上那披風(fēng)拾起來給高閶闔披上:“現(xiàn)在就走吧。”
拾起披風(fēng)的時候,有一塊半個巴掌大小的牌子落了下來,應(yīng)該是原本被放在披風(fēng)的某個內(nèi)袋里的。通體漆黑,上面只有一個白色的旋渦狀圖案,該是原本的主人攜帶的。雖不知是何來歷,但李伯辰也順手撿起來收了。
高閶闔看起來是既想留又不敢再開口,最終只道:“好吧,姐夫,我不知道你來這兒做什么,但應(yīng)該也不是我該問的小蠻姐很想你,你可得保重。”
李伯辰點了點頭。高閶闔裹起披風(fēng),唉聲嘆氣地走了出去。
李伯辰看他慢慢走遠(yuǎn)了,才將兩人從見面到剛才之間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細(xì)細(xì)想了想。而后覺得高閶闔對自己的態(tài)度其實是有些怪的看他做派,聽他說話,雖然在高國宮中不受寵,可似乎也正因此沒人會特意針對他。于是養(yǎng)成這么個既滿腔熱血,又有些任性的性子。
但這樣的一位王子,卻一口一個姐夫地叫自己,又極為聽話。自己其實也沒做出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修為也不算高,因何叫他如此呢?
只怕是因為小蠻吧?或許在高閶闔的心里,小蠻是一個很了不得的人。自己既與她成婚,那一定也是很“了不得”的了。這樣一想,李伯辰覺得心里慢慢好受了些這至少說明小蠻這昌隆公主在高國宮中也不是好惹的角色,至少不會過得很差吧。
他便轉(zhuǎn)了身,剛要同徐城說話,卻又有另一個念頭跳了出來
商君將自己趕來此處,又特意告知山邊有幾十萬妖獸。自己原想他可能是要自己自尋死路,當(dāng)時還覺得對方也未免太一廂情愿了些。可如今看他會不會是想要叫自己來救高閶闔的?!
因為自己從前也在如此情形下救過隋不休?因為高閶闔與小蠻關(guān)系極好?
可他為什么不直說?他自己為什么不救?
李伯辰想了又想,卻也沒再理出個頭緒,便只能暫時作罷。外面慢慢開始變黑,但他不打算睡覺,他要去做一件真正驚天動地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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