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咩有寫完,明早更替,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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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和法師沿著一條如果不是目光敏銳幾乎無法察覺的小徑走出了密林,密林之外是一片草丘,但并沒有被荒蕪掉,雖然他們都不是善于農(nóng)事的人,但草丘上的植物都是一模一樣的還是能看的出來的,碧綠的葉子,開著粉紅色的花,大小和個頭都極其相似,也沒有枯萎與過于密集的地方——中間還有一條條如同斑紋的地壟。
“這是番茄?”騎士問。
“不,”法師說,番茄也是施法材料之一,所以他還能認(rèn)得出:“番茄葉子的邊緣帶有鋸齒,而這些葉子邊緣都是光滑的,是土豆。”至于他為什么會認(rèn)得土豆,他喜歡吃土豆不可以嗎?
騎士也吃過土豆,但他沒有注意過土豆在地里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但這可不妨礙他順手一拔,就他的力氣,一下子就拔出了一大塊泥土,他抖了抖,植物細(xì)密的根系中果然摻雜著小小的幾塊淺褐色果實,法師剛想說些什么,騎士的馬一伸腦袋,咬住了那蓬花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然后他們就聽到一個尖銳的喊叫聲。
騎士抬起頭,看到一個只穿著一件破爛袍子的孩子猛地從茂密的田地里跳出來,一邊大喊大叫著一邊就像是有一打魔鬼在后面追著那樣飛快地跑掉了。
“我想,”面對騎士茫然的神情,法師說:“他是被留下看管田地的。”他停頓了一下:“你覺得我們需要逃跑嗎?”
“為什么?”騎士問,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因為他們還沒走出土豆田就被一群舉著鐵叉與連枷的村民圍住了,但他們一看到法師與騎士就立刻將這些充作武器的農(nóng)具藏在了背后或是扔在了地上,為首的人更是在騎士那匹俊美的白馬與他的盔甲上看來看去,至于法師,他們猶猶豫豫地辨認(rèn)了好一會,才確定那不是一件仆役的長罩衣而是一件法師長袍。
騎士向前走了兩步,村民們后退了一些,但還是不愿意散開,為首的那個更是不斷地眨著眼睛,像是有話要說。騎士有點不耐煩地吐了一口氣,他已經(jīng)猜到這些村民是因為孩子回去報信有賊——當(dāng)然,那只是他的馬,他只是出于好奇心就那么一拔而已,吃了土豆的是他的馬,他將手伸進(jìn)皮囊里,抓出一塊閃亮的銀幣丟了出去,他雖然不認(rèn)得土豆,但他知道這塊銀幣可以讓他在酒館里吃上整整一盤子肥美的鹿肉,無論如何,土豆也不會比鹿肉更貴一些吧。
那塊銀幣在空中翻轉(zhuǎn)著,閃爍著漂亮的光,落在土豆叢中,一個村民把它撿起來,交給為首的那個人,那個男人顯然要比其他村民裝扮的更為體面,帶風(fēng)帽的呢絨短斗篷,亞麻的襯衫,棉布的緊身褲,牛皮長靴和腰帶,還有一枚掛在脖子里的打孔金幣,面頰也要比其他人來的豐滿。不過其他的村民看上去也要比別處的農(nóng)民更為健康與強(qiáng)壯一些,幾乎所有的人都穿著靴子,還有一些人有帽子。
“怎么,”騎士稍稍挑起一邊的眉毛,看向那些仍然不愿意讓出道路的村民說:“一枚銀幣不足以購買你們的土豆嗎?”
“不,絕不是那樣的,”為首的男人向騎士深深地鞠了一躬,“只是幾塊土豆而已——是我們的孩子不懂事,他有點蠢,是的,他就是一個白癡,他只是因為見到了生人所以有點害怕,”他舔了舔嘴唇:“他叫得那么驚恐,我們還以為……還以為這兒出現(xiàn)了野獸呢——騎士老爺,我發(fā)誓我們一點也沒有想要對您們做什么的想法……”
“那么你們擋在我的去路上又是為何呢?”騎士看似和善地說,“難道是想讓我到你們的家里去做客嗎?”
“是啊。”讓騎士微微一愣的是那個為首的男人立刻這么說:“尊敬的騎士老爺,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還請您到我們的村子里去做客吧。”他緊迫地說,雙手絞在一起:“看看,天很快就晚了,我們是意瑞塔隆的最后一個人類村莊,再往前就不再有可以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吃點熱粥和美味的肉湯的地方了,您們完全可以休息一晚,再繼續(xù)前行的。”
騎士看了法師一眼:“我的朋友,”他溫和地問:“你覺得他們的提議怎么樣?”
“我覺得……”法師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村民們,那些惶恐中帶著希冀的眼神:“我覺得還不錯。”
騎士笑了一聲:“好吧,”他說:“既然你這么說,我的朋友,”他向村民們點點頭,“就一晚。”
當(dāng)他們走過村民身邊的時候,為首的男人想要把那枚銀幣還給他,但騎士拒絕了:“就算是住宿費(fèi)用吧。”他這么說。
村子很小,或者更應(yīng)該說是一個定居點,他們在村長的房子里住,這是一個巨大而干凈的屋子,屋子分作兩層,可能有時候也被用來充作酒館或是議事廳,底層一側(cè)是個可以圍繞八個人的爐床,爐床里早就被架起了兩口鍋子,每口鍋子都可以放得下一整頭羊或是小牛,一口鍋子里面確實燉著羊肉,而另一口里面是沸騰的熱水。
“你覺得他們想要干什么?”騎士在嚼著嫩嫩的小羊肉時低聲說。
“可能是村莊周圍出現(xiàn)了地精或是半獸人,”法師說:“這樣小的村子可能雇傭不起傭兵或是領(lǐng)主的士兵,但一個偶爾半途遇到的冒險者就要便宜的多了,如果是泰爾或是羅薩達(dá)的騎士更好。”他將酒杯轉(zhuǎn)向火光:“雖然他們也會竭盡全力——我還是第一次喝到這樣的蜜酒。”
騎士皺了皺眉:“不是純正的蜜酒,而是用黑烈酒加了很多的蜂蜜調(diào)配出來的。”
“難怪喝起來有些古怪。”法師說,為了遮掩黑烈酒那種獨(dú)特的辛辣味道,他們加的蜂蜜都快讓酒液粘稠到幾乎凝住嘴唇與舌頭的地步了,法師無精打采地放下了杯子。
“但我看你連小羊肉都沒怎么碰,有問題,是死羊?”
“不,羊肉很新鮮。”法師搖了搖頭:“只是味道太……”一言難盡了,尤其是為了不浪費(fèi)或是習(xí)俗,這只羊是連著包裹著雜碎的羊胃,還有滿是肥油的羊尾巴一起烹煮的,不但加了鹽,加了奶油,加了蜂蜜,加了珍貴的香料——可能是羅勒,但這種烹煮方法根本不是現(xiàn)在的他所能忍受的——羊本身很不錯,既然如此,只要挑出羊肋清洗干凈,切成小塊放鹽,生姜和野蔥一起煮到酥爛就很好吃了,“我在想念我的學(xué)徒。”他的學(xué)徒曾經(jīng)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但他必須說那是一個好孩子,尤其是在家政這一方面,當(dāng)他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無需執(zhí)掌鍋鏟只需要等著享受美味的時候,他敢保證自己的欣慰與喜悅絲毫不遜色于那一天。
“我想念我的學(xué)徒。”法師丟下勺子,將下巴放在桌面上,痛苦地說。
“你有學(xué)徒?”騎士倒是毫不介意地吞下一大口羊肉,他也曾經(jīng)嘗過更美味的羊肉,但這種做法是大陸上通用的,所以,頂多就是羊肉更細(xì)嫩些,鹽更純凈些,奶油更濃稠一些,蜂蜜更多一些,香料更復(fù)雜一些而已,所以對他來說,這些羊肉也算可口。“你看上去還很年輕,你的導(dǎo)師允許你收學(xué)徒嗎?”
“相信我,一開始我也不想的,”法師說:“做人嗎,就要開開心心的,誰會想要個小嬰兒做學(xué)徒呢?而且他的父親又是一個雜碎之中的雜碎——但我又不能不管它,畢竟它的出生也和我有點關(guān)系,當(dāng)然,你也可以說沒關(guān)系,但我確實……犯了一些錯誤……”
“……你用那個……雜碎之中的雜碎來形容你那個學(xué)徒的父親……”騎士試探著問:“是不是有點過于……那個了?”要知道學(xué)徒與導(dǎo)師之間的關(guān)系是非常親密的,如果學(xué)徒的父親在導(dǎo)師中只是那么個玩意兒,按理說那孩子也不會受到導(dǎo)師的青睞,而且從法師的話里分析,他接受這個學(xué)徒的時候?qū)W徒還是個襁褓之中的嬰兒。
“那是……因為她母親的囑托。”法師深深地嘆了口氣:“我沒法兒拒絕。”
“但現(xiàn)在看來,你很喜歡他。”騎士說。
“很難不啊,簡直就是一只天真的小狗狗。”法師哀嘆著說:“就算被踢了一腳也會嗚咽著往你懷里鉆的小家伙——那么小,就會自己打理自己,不但給自己尋找食物,還會給你帶一份……”他迄今為止都記得一打開門就看到半只鮮血淋漓的嚎獸的感受——而且那個小家伙還繼承了他父親的天賦,這讓他很小的時候就能通曉萬物,施放法術(shù),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儼然能成為了法師的代言人與執(zhí)行者,為他打理所有可見不可見的繁雜事務(wù),小到整備三餐大到驅(qū)殺巨龍,那份認(rèn)真執(zhí)著的態(tài)度與強(qiáng)大的力量,當(dāng)然,最重要的一點——忠誠,讓不少惡魔主君和神祗都為之垂涎,只是即便到了今天,法師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忠誠的——法師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的撫養(yǎng)人和監(jiān)護(hù)人,有時候他甚至希望那個小嬰兒能夠安靜地死去。
如果不是他的學(xué)徒終究還是流著一半他父親的血。
從那之后,騎士就沒再說些什么,直到幾個年輕的女孩在他們用餐完畢后收走了餐具,還有人送來了浴桶,女孩們往里面傾滿沸水,再摻入干凈的泉水,又往里面投入了干燥的香草和花瓣這是邀請他們?nèi)朐。绻f一開始還是猜測,那么現(xiàn)在他們幾乎可以卻確定這個村莊可能有求于他們。
騎士在溫?zé)岬乃锸媸娣厣煺怪约旱纳眢w,他看向那個輕柔地?fù)崦念^發(fā)的女孩,她并不十分美麗,但勝在健康,又十分地年少,她的胸膛才有這一點起伏,也許之前已經(jīng)被明明白白地講解過她的使命所在,有所覺悟下臉兒一直艷如玫瑰,蒸騰的霧氣在她的淡黃色發(fā)梢凝結(jié)成水滴,讓她看起來就像是沾染著露水的蘋果那樣鮮甜可口——她將騎士的頭放在她的胸膛上,讓他能夠聽見她急促的心跳。
騎士將她拉入懷中的時候,并沒有感受到太大的抗拒,她的身體是柔順的,意識也是,或許她也不覺得和一個騎士老爺春宵一度有多么的難以忍受。
“你可以告訴我了。”騎士在她耳邊低聲呢喃:“你們需要什么?需要我的幫助嗎?你們遭受到了威脅?還是別的?”
“您從哪兒來?”少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騎士老爺。”
“從高地諾曼。”騎士柔聲說。
“您不像是個諾曼人。”少女說:“您很溫柔。”
“我們的殘酷只對敵人。”騎士說:“你是我的敵人嗎?”然后他感覺到少女的腰肢突然僵硬了一下。
“我們沒有遭受威脅,也沒有遭到災(zāi)禍,”少女說,一邊伸出手臂,將高大的騎士攏入懷抱,“如果您愿意保守這個秘密。”
“秘密?”
“我們沒有領(lǐng)主,”少女微微帶著喘息說,“也沒有國王。”
“哦,”騎士明白了,“你們是流民——你們建立了自己的村莊……”他俯下頭去,嘴唇摩挲著溫?zé)岬钠つw。
“但沒有繳稅,也沒有服役,”少女一邊忍耐著不要在騎士的親吻下尖叫出來,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們……我們選擇了意瑞塔隆……”
“是的,這里距離巫妖所在的塔已經(jīng)很近了,近到他可能隨時出現(xiàn)在這里,但你們還是選擇了這里。”騎士了然地說:“因為沒有那個領(lǐng)主或是國王敢于宣稱這里是屬于他們的,沒有會強(qiáng)迫你們繳稅與服役。”所以這里的人看上去要比其他地方的農(nóng)民更富裕一些,面色紅潤,并且有著很多的孩子。
“我們……以為您們是某位領(lǐng)主或是國王的……”
“我們不是。”
“那么……請保守我們的……秘密……請……”
“當(dāng)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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